第339章 真靈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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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瀾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著,不是恐懼,而是精力透支到極限後身體本能的反應。她全部的神識,都化作了那縷銀色的神魂細絲,成為了連接鳳臨脆弱真靈與新生神軀之間,唯一的、也是最纖細的橋梁。
周圍安靜得可怕。
連混沌青蓮灑下的光雨都仿佛變得輕柔緩慢,生怕驚擾。墨淵屏住了呼吸,劍意收斂到極致,像一塊沒有生命的礁石。星瀾更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髒被無形的手攥緊,砰砰狂跳的聲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那一點被星瀾神魂小心滋養包裹的真靈,如同初生螢火,散發著微弱卻堅韌的光芒,在銀色細絲的牽引下,終於觸碰到了新生軀殼的眉心。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隻有一層極其柔和、水波般的漣漪,從眉心處蕩漾開來,瞬間漫過整具身軀。
就在真靈與軀殼接觸的刹那——
星瀾渾身劇震!
一股龐大而陌生的吸力,從那具新生軀殼的識海中傳來!仿佛幹涸了萬年的沙漠,驟然遇到了甘泉,本能地想要吞噬、融合一切靠近的靈魂力量。這吸力並非針對鳳臨的真靈,更像是一種新生命體對“靈”的本能渴求。
而星瀾那縷連接著的神魂細絲首當其衝!
“唔!” 她悶哼一聲,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隻覺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要被硬生生抽離一部分,卷入那無盡的漩渦之中。劇痛比之前剝離神魂時更加凶猛,且帶著一種靈魂層麵的冰冷撕扯感。
不能斷!
絕對不能斷!
星瀾腦海中隻剩下這個念頭。她咬緊牙關,幾乎將後槽牙咬碎,用盡最後一絲意誌力,死死穩固住那縷神魂細絲。細絲在吸力的拉扯下繃得筆直,發出細微的、仿佛隨時會崩斷的哀鳴。她甚至能“聽到”自己靈魂被牽扯的咯吱聲。
“固守本源,念隨靈動,莫要對抗,順勢引導!” 混沌青蓮的聲音及時響起,帶著一股清流般的安撫力量,湧入星瀾幾近崩潰的識海。
星瀾一個激靈,瞬間明悟。
她不再試圖強行對抗那股吸力,而是放鬆了對神魂細絲的絕對控製,將心神完全沉浸在與鳳臨真靈的那一絲聯係上。細絲不再是她延伸出去的工具,而成了她與鳳臨真靈之間共鳴的通道。
她“感受”著鳳臨真靈的波動,那波動微弱,卻帶著一種熟悉的、令她心安的頻率。她引導著這波動,嚐試著去“呼應”新生軀殼識海深處,那等待歸位的、空寂的“位置”。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星瀾轉變方式的瞬間,吸力的性質似乎也發生了變化。從狂暴的吞噬,變成了一種有節奏的、溫和的牽引。鳳臨的真靈,順著星瀾神魂細絲提供的“路標”和“緩衝”,緩緩地、一寸寸地,融入了眉心之中。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星光沒入夜空。
沒有排斥,沒有衝突,隻有一種水到渠成、仿佛本該如此的和諧。
新生軀殼微微亮了一下,周身流轉的金色與混沌光芒,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協調,仿佛注入了靈魂,整體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活”過來的氣息。雖然依舊閉目不動,但那不再是一具完美的空殼,而是一個等待蘇醒的、完整的生命。
星瀾的神魂細絲,在真靈徹底融入的刹那,如同完成了使命,悄然從眉心撤回,回歸她的識海。
就在細絲收回的瞬間——
“噗!”
一直強撐著的星瀾,再也壓製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色澤黯淡,帶著神魂受損後特有的灰敗氣息。她眼前徹底一黑,天旋地轉,全身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褪去,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星瀾!” 墨淵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反應,他身形如電,瞬間移至少女身後,伸出手臂,穩穩地、及時地托住了她倒下的身體。
入手是一片冰涼和輕若無物的虛弱。墨淵眉頭緊鎖,立刻探出一縷精純平和的劍元,小心翼翼地輸入星瀾體內,護住她近乎枯竭的心脈和受損的神魂,同時取出一枚珍藏的溫養神魂的丹藥,塞入她口中。
星瀾靠在他臂彎裏,眼簾沉重得無法抬起,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她渙散的目光,卻依舊固執地、死死地,投向不遠處那具懸浮著的、寂靜無聲的新生軀體。
成功了……
真靈……歸位了……
她嘴唇翕動,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更多的血沫從嘴角溢出。
墨淵沉聲道:“別說話,凝神調息。他已歸位,剩下的,交給時間。”
目光在昏迷的星瀾和毫無動靜的“鳳臨”之間來回移動。
能量漩渦因為真靈的融入,開始緩緩平息。混沌青蓮虛影的光芒似乎也消耗巨大,變得比之前黯淡了許多,但依舊溫柔地籠罩著中央的兩“人”。
青黑交織的光芒完全內斂進那具新生神軀之中,他安靜地懸浮著,肌膚下隱隱有光華流動,胸口隨著那緩慢的心跳聲微微起伏。
一切似乎都完成了。
可他也依舊,沒有醒來。
世界陷入了另一種死寂。不再是之前能量狂暴的喧囂,而是一種等待宣判的、令人心慌的寂靜。隻有星瀾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和那具軀體胸膛內傳來的、緩慢卻堅定的“咚……咚……”心跳聲,在空曠中格外清晰。
墨淵扶著星瀾,屏息凝神,混沌青蓮靜靜照耀。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期盼,都聚焦在那一點。
等待著一個奇跡,或者……漫長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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