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廢品站的青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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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著那塊發燙的碎玉,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炭,衝進了城西的廢品站。
這裏曾是奶奶的“戰場”。
鐵皮棚子歪斜,堆滿鏽蝕的鋼筋、報廢的家電、成捆的舊報紙,空氣中彌漫著鐵鏽、塵土和腐爛紙張的氣息。
陽光被高聳的廢品山切割成碎片,落在地上,像一道道斑駁的傷疤。
“第三個鐵箱……” 我喘著氣,目光掃過一排鏽跡斑斑的儲物箱。
第一個,裝著破布;第二個,是廢銅線;第三個——
我拉開鐵門,一股陳年的黴味撲麵而來。
箱子裏堆著泛黃的報紙,層層疊疊,像一座紙山。
我顧不上灰塵,雙手瘋狂翻找,紙頁在指尖撕裂,墨跡蹭滿手掌。
就在箱底,壓著一本線裝書。
深褐色的封皮,邊角磨損,書脊用麻線縫著,封麵上沒有字,隻有一道暗紅色的印記,像幹涸的血手印。
我顫抖著翻開。
紙頁脆黃,上麵是手寫的蠅頭小楷,字跡娟秀卻帶著一股淩厲的勁道,是奶奶的筆跡。
《鎮魂錄·殘卷》
第一章便讓我渾身發冷:
“玉佩非玉,乃‘界門之鑰’。
魔非魔,乃‘守門人’。
柳氏欲竊鑰開界,引異界之物入人間,以換長生。
吾以血脈為引,布‘半解之陣’,非為封魔,實為養器。
器成之日,魔出,鑰啟,門開——然,開者非彼所欲之門,乃彼之墳墓也。”
我呼吸停滯。
奶奶不是封印者,不是破局者。
她是設局者。
她從一開始,就在為三百年後的反殺布局。
而我,是“器”。
是她用血脈、用玉佩、用一生,養出來的“殺器”。
我繼續翻頁,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書。
忽然,一片東西從書頁夾層裏滑落。
一片青銅殘片。
約莫指甲蓋大小,邊緣鋸齒狀,正麵刻著雲紋,背麵是一道符文。
我把它撿起來,顫抖著與胸口的玉佩碎片拚合——嚴絲合縫。
紋路相連,材質相同,仿佛本就是一體。
玉佩+青銅殘片=完整的“界門之鑰”?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引擎聲。
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入巷口,停在廢品站外,像一頭蟄伏的黑豹。
車門打開。
柳玄舟走了下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深灰色唐裝,金絲眼鏡在陽光下反著冷光,饕餮戒指在指尖微微轉動。
他倚著車門,不緊不慢地鼓起掌來,聲音在空曠的廢品站裏回蕩。
“啪、啪、啪。”
“小姑娘,很聰明。” 他微笑,聲音溫和如長輩,“比你奶奶當年識時務多了。
她要是早點交出鑰匙,也不至於……”
他沒說完,但那未盡之言,比刀還利。
我渾身發冷,下意識把青銅殘片攥進手心。
“把東西給我。” 他伸出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我可以讓你活著,甚至——給你財富、地位,遠超你想象。”
我盯著他,忽然笑了。
“你當年,也是這麽騙她的吧?”
他笑容微滯。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我做出了決定。
我猛地將青銅殘片塞進嘴裏,狠狠咬住!
“攔住她!” 柳玄舟厲喝。
兩名黑衣保鏢如獵豹般撲來,瞬間將我按在地上,膝蓋壓住我後背,手掰我的嘴。
“吐出來!” 一人低吼。
我死死咬牙,舌尖被殘片割破,血腥味在口中彌漫。
就在這劇痛的瞬間——
胸口的玉佩碎片,爆發出刺目的銀光!
我感覺到自己的血,順著舌尖流下,滴在玉佩上。
“嗤——!”
血與玉相觸,竟發出灼燒聲。
下一秒——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黑霧從玉佩中爆湧而出,如墨龍騰空,瞬間吞噬了整個廢品站!
保鏢慘叫一聲,被黑霧掀飛,撞在鐵皮牆上,昏死過去。
黑霧凝聚,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走出。
魔尊。
他恢複了全盛時期的形態,玄色長袍無風自動,額角青鱗閃爍,豎瞳如深淵之火,冷冷盯著柳玄舟。
“三百年不見。” 柳玄舟卻笑了,毫無懼色,反而摸著戒指,眼神狂熱,“還是這麽護著林家後人。可惜啊——”
他抬起手,饕餮戒指對準我,聲音低沉如咒:
“她很快就會親手送你回封印裏。”
我趴在地上,嘴裏還咬著青銅殘片,血腥味濃重。
魔尊擋在我身前,黑霧翻湧,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你錯了。”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卻堅定。
我緩緩抬起頭,看向柳玄舟,嘴角揚起一抹血笑:
“我不是送他回去。”
“我是送你下地獄。”
話音未落,我手中的玉佩與青銅殘片,在血的浸潤下,竟開始融合。
一道微弱的光,在我掌心亮起。
像門,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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