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貓與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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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品站的黑霧還未散盡,魔尊已拽著我衝出鐵皮棚。
他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左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身後,保鏢的電擊棍在空氣中劃出藍光,狠狠抽在他後背的黑袍上。
“嗤——!”
布料瞬間焦黑,破開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膚。
那不是凡傷,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銀光,像是被某種符咒灼燒過。
“走!” 他低吼,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
我踉蹌著跟上,嘴裏還殘留著青銅殘片的金屬味和血腥氣。
殘片在奔跑中從嘴角滑落,“叮”一聲掉在水泥地上,滾了半圈。
柳玄舟站在賓利車旁,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緩緩彎腰,撿起那片青銅,指尖輕輕擦過我的鞋尖——那一瞬間,我渾身汗毛倒豎,仿佛被毒蛇舔過。
“下次見麵,” 他直起身,把殘片放進袖口,聲音輕得像耳語,“該算總賬了。”
我沒說話,被魔尊一把拽進巷子深處。
我們一路狂奔,穿過城中村錯綜複雜的小巷,直到確認無人追蹤,才在地鐵口停下。
他靠在牆邊喘息,左臂的黑袍破洞中滲出暗紅的血,滴在水泥地上,像一串詭異的符文。
“你……沒事吧?” 我聲音發抖。
“凡鐵裹符,專克我族。
” 他冷笑,卻仍強撐著站直,“小事。”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忽然想起什麽,慌忙拉開背包:“快進去,別被人看見!”
他身形一縮,化作一道黑煙鑽進包裏。
地鐵車廂裏人不多,我抱著背包站在安檢儀前。
機器“嘀”地一聲尖銳報警。
“背包請過機。” 安檢員頭也不抬。
我心一沉,手心冒汗。
“裏麵有……祖傳的金屬飾品。” 我強作鎮定,“老物件,不能碰。”
“所有物品都必須檢查。” 他語氣強硬。
我咬牙,眼看工作人員伸手要掀開拉鏈——
突然,包裏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拉鏈自動拉開一條縫,一隻通體漆黑的貓探出頭來。
它眼睛是罕見的豎瞳,幽綠如鬼火,脖子上還纏著一小片破爛的黑布。
它輕盈地跳上安檢台,優雅地舔了舔前爪,然後——
竟抬起爪子,輕輕搭在我手腕上,像在安撫。
“哎喲,這貓真乖。” 安檢員愣了下,笑了,“行了行了,過吧。”
我抱著“黑貓”快步走進車廂,找了個角落坐下。
黑貓蜷在我腿上,溫順地蹭了蹭我手心。
可那豎瞳裏的寒光,卻分明是魔尊的眼神。
“別裝了。” 我低聲說,“你疼得都在發抖。”
它沒回應,隻是喉嚨裏發出一聲極輕的嗚咽,像受傷的獸。
回到鐵皮房,我反鎖上門,拉開背包。
黑貓跳上桌子,身形一晃,恢複人形。
他跌坐在椅子上,左臂的黑袍已被血浸透,暗紅的液體順著指尖滴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小灘。
“把袍子脫了。” 我翻出醫藥箱,聲音發緊。
他猶豫一瞬,還是抬手解開衣帶。
黑袍滑落,露出左臂——
整條手臂布滿青黑色的鱗片,從肩頭蔓延至手背,層層疊疊,像一副活的鎧甲。
而電擊棍留下的傷口,正從鱗片縫隙中滲血,血色發黑,帶著一絲腥臭。
我倒了碘伏,棉簽剛碰到傷口,他肌肉猛地一繃,卻沒出聲。
“疼就叫出來。” 我手抖著繼續擦。
“魔族,不叫疼。” 他冷冷道。
我冷笑:“那你剛才在地鐵上裝什麽乖貓?”他沉默。
我低頭處理傷口,碘伏滲入鱗片下的皮肉,他呼吸微微發緊。
我指尖無意觸到一片凸起的鱗,那鱗片竟微微顫動,像有生命一般。
“為什麽?” 我忽然問,聲音很輕。
他抬眼。“柳玄舟說,我會親手封印你。” 我盯著那片鱗,“他說這話時,眼神不像在威脅,像在……確認一件早已注定的事。”
他沒立刻回答,隻是緩緩抬起右手,指尖輕輕撫過左臂的鱗片,動作竟有幾分……憐惜。
“三百年前,”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如夜風,“我不是被‘封印’的。”
我一愣。
“我是被‘獻祭’的。” 他冷笑,“柳玄舟勾結外道,欲取我心髒煉‘長生丹’。
可魔心離體即死,唯一的辦法,是讓一個‘容器’自願以血脈為引,用‘鎮魂術’將我活活鎖進玉佩——既保我魂不滅,又讓我成丹引。”
我呼吸停滯。
“而那個‘容器’……” 他抬眼,豎瞳直視我,“是你奶奶。”
我如遭雷擊,手一抖,棉簽掉在地上。
“她不是被迫的。” 他聲音冷得像冰,“她是自願的。她用林家血脈,以‘半解之陣’將我封入玉佩,卻故意留下一線生機——隻為等一個繼承她血脈的後人,完成最後一步。”
“最後一步?” 我聲音發幹。
“徹底解封,還是……再度封印?” 他冷笑,“這選擇權,本該在她手中。可她死了,所以——”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點在我心口,正對著玉佩碎片的位置。
“現在,輪到你了。”
我渾身發冷。
原來柳玄舟說的“親手封印”,不是預言。
是提醒。
奶奶當年的選擇,將決定我的命運。
而我,正站在那扇門前,手握鑰匙,卻不知該推,還是該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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