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魚知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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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生觀深處,有一方名為“同心池”的靜水。
池水千年不涸,清澈見底,池中養著一對奇異的魚——一尾通體覆蓋銀紫色鱗片,頭生星紋,是異界深海所出的“星鱗魚”;另一尾背鰭如刃,尾鰭舒展如雲,通體青灰,乃人界靈川獨有的“雲鰭魚”。這兩尾魚自百年前奶奶林疏月放養之日起,便形影不離,同遊同憩,象征兩界生靈本可和諧共處。池畔石碑上刻著她的手書:“魚尚知共生,人更該如此。”
可今晨,池水驟變。
原本澄澈的水麵泛起墨黑,如同被濃墨浸染。池底水草枯萎,靈氣紊亂。更令人驚心的是,那對百年相伴的兩界魚,竟開始互相撕咬——星鱗魚用尾掃擊雲鰭魚,雲鰭魚則以鰭刃劃破對方鱗片,鮮血混入黑水,觸目驚心。
“池心有邪!”守觀弟子驚恐道,“連魚都瘋了!”
林默言趕到池邊,玉佩微光掃過水麵,立刻察覺黑氣源頭來自池底。她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池中。
水下渾濁,靈壓如刀。她在淤泥中摸索,指尖觸到一塊冰冷的金屬——一塊青銅殘片,半埋於石縫,其上編號清晰可見:
227。
她心頭一震。翻開奶奶的《水族手劄》,翻至“放魚紀”一頁,泛黃的紙頁上寫著:
> “永昭二二七年三月初七,放養星鱗、雲鰭於同心池。
> 施‘和水咒’,願兩界生靈,如魚同遊,不爭不鬥。”
227——正是奶奶放養兩界魚的日子。
她仔細檢查殘片,發現其表麵本應流轉“和水咒”靈光的符文區域,竟被人用利器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痕。黑氣正從裂口不斷滲出,如同毒脈,正是柳家秘傳的“怒濤咒”殘留——此咒能放大生靈內心的憤怒與攻擊欲,讓和平之物自相殘殺。
“又是柳玄舟的殘黨……”她咬牙,“他們連池中的魚都不放過,就是要讓我們相信——兩界本就不該共存。”
她將殘片帶回岸上,立刻召來魔尊。
“怒濤咒汙染了‘和水咒’的根基,單靠人力難清。”魔尊凝視黑水,紫焰在眸中跳動,“需以王族靈力為引,鎮壓邪咒。”
林默言點頭:“但鎮壓不夠,還需喚醒它們本心。奶奶在《水族調和術》中提過,兩界魚天生通靈,能感知‘共生之音’。”
她取出一根由鎮魂木枝製成的骨笛,那是奶奶留下的信物。笛身刻著細密的符文,一半是人界的音律陣,一半是魔族的共鳴咒。
“你淨化池水,我喚醒魚心。”
魔尊雙手結印,磅礴靈力如紫霞般灑落。他指尖凝聚王族精血,點向池心。刹那間,靈力如網,罩住整池黑水。怒濤咒的黑氣發出淒厲尖嘯,試圖反撲,卻被紫焰層層壓製,逐漸退縮。
就在這靈力交鋒之際,林默言將骨笛輕抵唇邊。
嗚——
第一聲笛音響起,清越悠遠,如同晨露滴落蓮心。
池中兩尾魚猛然一顫,攻擊驟停,眼中血絲稍退。
嗚——嗚——
第二聲,笛音轉柔,仿佛母親低語,訴說著百年同遊的舊事。
星鱗魚緩緩遊向雲鰭魚,尾鰭輕輕擺動,不再攻擊。
雲鰭魚也停下撕咬,鰭刃收攏,靜靜對視。
嗚——嗚——嗚——
第三聲,笛音驟揚,化作一段古老的共生旋律——那是奶奶當年放魚時吹奏的調子,記載於《水族調和術》最末頁,名為“同遊引”。
刹那間,異變陡生。
兩尾魚突然並肩而遊,繞著池心殘片遊出一個完美的“∞”字形。隨後,它們同時張口,竟從池底銜來一塊白色玉石——那玉溫潤無瑕,內蘊清光,正是當年奶奶埋入池底的“淨心玉”,用以鎮守和水咒。
星鱗魚用嘴輕推,雲鰭魚用鰭穩托,兩魚合力,將玉石精準地嵌入青銅殘片的裂痕之中。
“哢噠”一聲,嚴絲合縫。
玉石與殘片接觸的瞬間,金光炸裂!
“和水咒”被重新激活,光芒如漣漪般擴散至整池。黑氣在金光中哀嚎潰散,池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清澈。枯萎的水草重新舒展,靈氣如春潮般湧動。
林默言長舒一口氣,收起骨笛。
就在這寧靜時刻,池麵微光流轉,竟浮現出一段文字——那是奶奶手劄的投影,字跡溫柔而堅定:
> “魚尚知共生,人更該如此。
> 它們不會說話,卻懂同遊之樂;
> 你們口能言,心卻常被仇恨蒙蔽。
> 記住:共存,本是天性,分裂,才是異端。”
影像消散,池水徹底恢複如初。
而就在此時,池邊新長出的蘆葦叢中,異象顯現。
每一片新生的蘆葦葉,竟都呈現出奇異的雙色——一半青翠如人界春草,一半紫灰如異界星壤,葉脈清晰,宛如兩界魚的鱗片與鰭紋交織而成。
“這是……‘共生葦’?”魔尊輕聲道,“傳說中,隻有真正調和之地,才會生長。”
林默言蹲下身,輕撫一片雙色葉子,低語:“奶奶,你連魚都教化了,又怎能不相信人?”
她將那枚修複後的“227”殘片重新埋入池底,與淨心玉相伴。殘片不再有裂痕,反而在玉光中微微 pusing,如同一顆沉睡的心髒,守護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夜幕降臨,同心池波光粼粼。
星鱗魚與雲鰭魚再次並肩遊動,尾鰭相觸,鱗光交映,仿佛在無聲訴說:百年相伴,豈是一道裂痕就能斬斷?
池畔,那塊刻著“魚尚知共生”的石碑,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而新生的共生葦在晚風中輕輕搖曳,雙色葉片沙沙作響,如同在吟唱:
> 最深的仇恨,
> 也敵不過,
> 一池清水,
> 兩尾同遊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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