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輪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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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撕裂的眩暈感尚未消退,陳理就感到後背狠狠撞上了某種金屬表麵。
    劇烈的撞擊讓他的肺部空氣被瞬間擠出,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睜開眼時,墨衡的遊標卡尺柄正插在身旁的青銅地麵上,尺麵上re=2000的刻度微微發亮,泛著詭異的藍光。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
    咳...該死的莽夫...趙鐵莽的罵聲從右側傳來,聲音裏混雜著金屬般的回音。
    這個口是心非的青年正死死拽著兄長衣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趙鐵山胸前的傷口滲出血液——那些血液在靜止時像水銀一樣緩慢流動,泛著奇異的金屬光澤,卻在受到衝擊時瞬間硬化成細小的六方晶體,發出清脆的聲。
    非牛頓流體血液?陳理撐起身子,手掌下的青銅地麵傳來異常的溫熱感。
    陳理發現自己和趙氏兄弟落在一個由無數斜麵組成的峽穀中,那些斜麵以違背歐幾裏得幾何的角度相互拚接,在視線盡頭扭曲成不可能的莫比烏斯環。
    峽穀兩側的青銅壁上刻滿了微分方程,每一個符號都在微微蠕動。
    遠處傳來轟隆聲,數十塊刻著Δs<0符文的巨石正從75°斜坡滾落。
    巨石表麵閃爍著熵減符號,在異常重力下加速到恐怖的程度,空氣被撕裂出紫色的電離軌跡。    閉嘴,別出聲!趙鐵莽突然壓低聲音,右手閃電般甩出七枚石符暗器。
    那些刻著μ符號的玄武岩片在空中劃出精確的拋物線,精準擊中斜麵上七個幾乎不可見的凹點。
    陳理突然明白他的意圖——那些點都是摩擦係數μ值突變的位置!暗器擊中的瞬間,整個斜麵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巨石軌跡開始發生微妙的偏轉。
    巨石在複雜摩擦係數變化下軌跡不斷歪斜,但仍有塊直徑兩米的岩塊如同精準製導般直奔三人而來。
    岩體表麵因高速摩擦產生的熱障效應讓空氣都扭曲變形,棱角處迸濺出細碎的火星。
    趙鐵山突然暴起,渾身肌纖維在腎上腺素刺激下呈指數級膨脹,作戰服瞬間爆裂成布條。他虯結的背部肌肉隆起如山脊,脖頸處青筋如同地下河般蜿蜒凸起。
    二牛...他倒提淬火狼牙棒迎向巨石時,棒身暗紋突然亮起血芒,我雖然不懂什麽大道理...每根合金尖刺都在高頻震顫,與空氣共振發出龍吟般的嗡鳴,但懂義氣...!最後半句化作炸雷般的戰吼,聲波竟在岩壁上震落簌簌碎石。
    完全非彈性碰撞的悶響在峽穀形成駐波效應。
    接觸瞬間,狼牙棒表麵的納米緩衝層呈波紋狀坍縮,將衝擊力轉化為可見的淡藍色應力環。
    e=0.92的恢複係數使得動能轉化效率高達93,巨石內部晶格結構在量子尺度下發生鏈式崩潰。
    當岩塊爆裂成鑽石塵般的晶屑時,趙鐵山被餘波掀飛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嚴格符合拋體運動公式的軌跡。
    他噴出的血珠在1.8倍重力作用下形成詭異的血霧拋物線,每滴血液都在空氣中拉出細長的伯努利曲線。
    大哥!趙鐵莽麵容扭曲。他高高躍起接住墜落軀體。
    陳理撿起遊標卡尺,視網膜顯示出數據,趙鐵山傷口處的血液粘度係數μ正在0.2到0.8間混沌波動——這是細胞級自愈係統在瘋狂重構血紅蛋白的剪切稀化特性。
    陳理的手指在青銅地麵上劃出一道道泛著金屬光澤的軌跡,演算公式如行雲流水般展開:要離開這裏,需要找到=fs=g(sinθμsθ)s最小的路徑...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突然瞳孔一縮,左邊63度的凸起!
    誰要和你這騙子合作!趙鐵莽雙目赤紅,脖頸青筋暴起,手中暗器卻已破空而出。
    三枚石籙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命中63度凸起處的青銅鉚釘。
    陳理望著震顫不已的青銅斜麵,突然意識到——這個莽漢每次怒吼時,手上的動作都比平時快上三分。那些罵罵咧咧的話語,不過是層拙劣的偽裝。
    當第七塊機關巨石隆隆作響時,陳理反手將遊標卡尺插進地麵縫隙,精鋼尺身與青銅地麵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趙鐵莽幾乎同時甩出纏著碳纖維繩的十字鏢,繩索在卡尺上繞出完美的動滑輪組。
    兩人都沒注意到,此刻他們的呼吸頻率竟完全同步。
    你哥用命換的逃生機會,陳理拽緊泛著幽藍光澤的纖維繩,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淩厲,不是讓你用來傲嬌的!
    隨著複合機械裝置發出齒輪咬合般的脆響,三噸重的玄武岩巨石被杠杆原理掀翻,露出後麵灑滿月光的出口。
    峽穀盡頭驟然迸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刺破昏暗的穹頂。
    無數齒輪咬合的機械聲從地底傳來,厚重的岩壁緩緩裂開,露出內部精密的青銅傳動裝置。那些泛著金屬光澤的連杆與滑輪上,細密的靈紋正隨著運轉節奏明滅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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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側石壁突然剝落大片青苔,露出深深刻入岩層的算式:η=有總=92.3。
    當最後一道筆畫顯現時,整個遺跡突然響起清越的鍾鳴,岩縫中滲出液態金光,在虛空中凝結成古老的篆文。
    穿過震顫的甬道,眼前的穹頂突然拔高百米。
    直徑超過三百丈的青銅輪盤懸於虛空,八十一根刻滿微分方程的青銅柱呈放射狀支撐。
    輪盤中央的渾天儀正在分解重組,青銅構件如同星辰般有序分離,每一道齒輪咬合處都迸發出幽藍光芒。當星軌在虛空中完成第十二次重組時,四道全息投影突然刺破氤氳的靈氣雲霧——牛頓天域四大宗門的立體星圖在太極陰陽魚上方轟然展開。
    青雲門的慣性山脈盤旋結構上升,每座倒錐形山峰底部都浮動著翡翠色的引力參數,都在向著9.81s2的基礎數值不斷修正,當修士施展法術時,數字立刻分裂出黎曼幾何下的曲率微調公式。山峰之間隱約可見虛粒子對產生的空間漣漪。
    天劫殿的雷雲漩渦呈現為動態麥克斯韋方程組,紫電青霜在張量符號間跳躍。每道球形閃電的核心處,庫倫力常數k=8.x10?n·2c2被篆刻在分形閃電紋中央,周圍環繞著等離子體鞘層的玻爾茲曼方程。當兩朵雷雲相撞時,費曼圖中正負電子湮滅的光斑將狄拉克海擾動清晰可見。
    熵魔宗的血色熔岩湖實則是個巨型卡諾熱機,湖麵沸騰的不是岩漿而是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克勞修斯不等式懸浮在每一個氣泡破裂處,而湖心矗立的黑曜石方碑上,熱力學第二定律的微分表達式?s?t≥0正被不斷改寫為普裏高金的耗散結構理論。十二根熵流柱插入湖中,將混沌能量轉化為布魯塞爾器式的化學振蕩波。
    寒淵穀的極光幕布實為二維電子氣在強磁場中的量子霍爾效應,那抹幽藍是朗道能級間躍遷的集體激發。絕對零度0k的標注並非靜止——在彭羅斯鑲嵌的冰晶結構中,超流體氦3的序參數正在自發對稱性破缺。穀底沉澱的暗物質正以退相幹形式,將維德曼弗蘭茲定律改寫為超導宇宙弦的邊界條件。
    每個坐標點都在發出規律脈衝,光暈在虛空中明滅交替,仿佛在回應某種跨越時空的召喚。
    那些光點構成的立體網格不斷扭曲重組,時而拉伸成銀河般的漩渦,時而坍縮成微觀尺度的量子雲團。
    裝置中央的顯示屏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數據,全息投影在潮濕的空氣中投下幽綠色波紋:
    [當前數]
    [第1114迭錄]    [警告:引量常蕩]
    =.8 s局正中)
    [檢測3.7缺]
    μ=即置)
    趙鐵莽握緊暗器的手在發抖,掌心滲出的冷汗:這特麽到底是...他瞥見空中閃過的一串分形圖案,此時確實與他氣海中的靈氣流轉相似。
    陳理盯著自己掌心浮現的新道紋,皮膚下流動的銀色符文這次是完整的萬有引力公式f=gr2,每一個變量都隨著遠處坐標點的脈衝同步明滅。
    我們所在的修真界,到底是...陳理的喉嚨突然湧動,後半句話無論如何都無法吐出。
    巨石突然從頭頂墜落,表麵布滿紋路。
    小心!陳理的勢能真元展開成曲麵,將砸落的巨石偏轉出測地線軌跡。
    趙鐵莽也抱著昏迷的趙鐵山向側方躍去,靴底與地麵似是要擦出火花。
    不管怎樣,還得走下去。陳理看著前方隧道。
    離開這裏是目前要做的!他收起機械境特有的勢能真元,視網膜上最後閃過當前物流參數。
    哈哈,這麽多年過去了終於有人來了!一個沙啞中帶著癲狂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在青銅柱的金屬壁間不斷回蕩。
    趙天莽瞳孔驟縮,右手掏出石籙,肌肉繃緊如拉滿的弓弦。他的目光如電,迅速掃過周圍。
    陳理的動作幾乎同步,剛剛收斂的勢能真元再度從周身穴竅噴湧而出,在身前形成三道旋轉的氣旋。沉聲道:前輩既然出聲,何不現身一見?
    咦?青雲門?那聲音突然貼近,帶著幾分詫異。隻見一處青銅柱後方,緩緩轉出個邋遢身影。那是個赤腳老人,身上掛著幾縷勉強能稱為衣物的破布條,亂發如枯草般支棱著,發間還纏著幾根齒青銅絲。他滿是汙垢的臉上,一雙眼睛卻亮得駭人,直勾勾盯著陳理衣襟上的雲紋標記:現在風天養是不是你們掌門?
    老人說話時,沾著銅鏽的胡子隨著嘴角抖動,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他每走一步,腳底與金屬地麵接觸都會發出黏膩的聲響,不知是積年的汙垢還是刻意塗抹的油脂。
    現任掌門叫風無間。風天養乃是我宗前掌門!趙天莽目光如電,手中石籙泛起淡淡青光,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哎呦,不錯哦~邋遢老人捋了捋打結的胡須,突然挺直佝僂的背脊,渾濁的雙眼精光乍現,小賤賤都當上掌門了?他抖了抖滿是補丁的衣袖,擺出威嚴姿態:來,兩個小娃娃,還不快來拜見大長老!
    放肆!趙天莽怒喝一聲,石籙上符文次第亮起,鐵心長老早已背叛宗門投靠熵魔宗,你休要在此招搖撞騙!
    等等等等!邋遢老頭手忙腳亂地揮舞著髒兮兮的袖子,活像隻受驚的老猴子,小鐵做了大長老?就那個古板得像茅坑裏的石頭,整天把宗門規矩掛在嘴邊的家夥會背叛青雲門?他猛地搖頭,花白亂發甩出幾粒虱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理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前輩,此事關乎我青雲門清譽,我二人斷不敢妄言。三上月鐵心長老勾結熵魔宗的證據確鑿,掌門親自...
    放屁!邋遢老頭突然暴起,驚得兩人後退半步。隻見他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震起一片塵土:你們這些小娃娃...唉...你們可曾聽過這個名字?
    陳理聞言一怔,腦海中閃過在藏經閣翻閱《青雲宗門誌》時看到的記載:
    「長老鐵通外出探查時失蹤,疑為熵魔宗所害。其侄鐵心繼任大長老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