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準備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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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大殿內,水鏡中顯現出博陽國城池的分布,它們的位置似乎暗合某種陣法韻律。
    “中型城池十六座,多非單純軍事要塞,而是重要的貿易樞紐、信息集散中心或戰略要地。”刑三抱著手臂,冷然分析,“這些城池的物理城防或許並非最強,但必定遍布機關巧術與迷惑人心的幻陣,軟防禦遠超他國。”
    “小型城池九十座,”楚藥接口道,她更關注實際控製,“分布極有章法,往往充當著情報網絡的前哨節點或區域經濟毛細血管般的節點。它們極其擅長偽裝與隱匿,或許一個看似普通的驛站,便是其情報中轉中心。”
    水鏡之中,景象再次變幻:可見博陽修士揮手間,地形改易,草木皆兵;可見他們模擬出烈焰、雷霆、冰霜,雖無其神,卻暫具其形,足以亂真;可見無形的幻陣悄無聲息地籠罩戰場,令敵軍自相殘殺而不自知。
    “博陽國修士,將其共享的靈脈特性發揮到了極致。”陸九淵總結道,聲音沉凝,“他們的術法變幻莫測,似虛還實,極其擅長布設迷陣、幻術,並能一定程度上模擬其他屬性靈脈的效果,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與其對戰,常有‘於無聲處聽驚雷’之感,其戰術最為靈活難測,往往在你以為看穿一切時,才發現仍在其彀中。”
    “我這裏還有一些七國記錄,你們先看看!”
    ————
    原國人多地廣,城池總數最多;毛國環境艱苦,城池最少但堅挺;甘國平原廣袤,小型據點堡寨、驛站眾多;震、原兩國雙雄並立,均設有兩大核心;博陽等國則更注重城池的質量與戰略功能而非單純數量。
    溯往八百載,七國格局初定未久,烽煙便已燃遍青雲山脈周遭四千萬裏山河。
    這八百年戰史,血火交織,權謀縱橫,譜寫出一部凡塵與仙蹤隱約交織的壯烈史詩。
    七國立國之初,疆域遠非今日之貌,小邦林立,諸侯紛爭。
    ~最初兩百年,是劇烈兼並的時代~
    約780年前雷殛四野之戰初代震國國君雷煌,憑借其悍勇無匹的雷脈築基修為,以“驚霆城”為中心,發動閃電般的擴張戰爭,其軍勢如雷霆,十日間連破周邊一十二小邦,將震國疆域擴張近倍,此戰奠定了震國西方強權的基礎,亦使雷脈修士的狂暴戰力首次令諸國側目。
    約750年前光耀南陲之役章國第二代國主光衍,聯合當時尚弱小的甘國,對抗南方以凶蠻著稱的猛族,光衍以光脈陣法構築“永耀壁壘”,抵擋猛族主力,甘國風騎兵則迂回斷其糧道,最終聯軍大勝,章國吞並猛族大片沃土,甘國亦獲其承諾的風係靈石礦脈份額,兩國同盟初現雛形,然此戰後,光衍因靈力耗盡而早逝,章國此後多年陷入守成。
    約720年前冰封長河事件毛國北上擴張,與北方冰原蠻族爆發衝突,毛國先鋒大軍一度被困於雪淵穀,危殆之際,當代國師以壽元催動冰脈秘法,冰封三百裏“怒濤河”,使毛國主力得以跨河奇襲,大破蠻族王庭。此役使毛國穩固北疆,但國師旋即坐化,秘法亦部分失傳,毛國此後百年轉向固守。
    ~兼並時代尾聲,七強並立格局漸顯,戰爭形態由鯨吞變為蠶食,合縱連橫之策大行其道~
    約550年前原、召、博陽三國深感自身無屬性靈脈雖潛力巨大,但分散則弱,遂於原國“渾天城”締結“三相盟約”,共進退以抗屬性四國。
    此舉打破平衡,引發第一次席卷七國的大混戰。
    三國聯軍一度勢如破竹,尤其博陽國幻術師構造的迷心戰場,使屬國聯軍自相殘殺,損失慘重。
    最終,屬性震、甘、章、毛四國被迫聯合,由震國名將雷暴主導,於“鳴雷平原”決戰。
    雷暴以自身為引,布下九霄雷獄大陣,雖重創三相聯軍,自身亦遭反噬隕落。
    此戰慘烈無比,各方煉氣修士隕落近三十人,戰後簽訂《渾天盟約》,暫息兵戈五十年。
    約480年前甘國與章國曆時三百年的同盟出現裂痕。
    甘國新君風桀欲奪取一處新發現位於兩國邊境的光風雙生靈礦,暗中勾結震國,突襲章國邊境重鎮耀光城。
    章國措手不及,耀光城陷落,鎮守此地的章國煉氣巔峰大修士光絮戰死。
    然章國底蘊猶存,憑借光脈防禦法陣死守國境,並遣使以重利遊說毛國、原國。
    毛國北上威脅甘國後方,原國陳兵甘國東境,風桀陷入多線作戰,最終被迫吐出新占之地,並賠償巨款,國力大損,風章同盟名存實亡。
    甘國此後被斥為信之風,外交陷入孤立。
    約350年前毛國發生內亂,一位宗室親王勾結國內修煉邪異冰法的霜寂教派發動政變。
    內戰引發冰脈靈力暴走,毛國北境千裏冰封,生靈塗炭。
    周邊震、甘兩國趁機入侵,欲瓜分毛國。
    危亡之際,毛國長公主聯合忠臣,啟用鎮國神器“冰魄之心”,平複暴走靈脈,鎮壓叛亂,並借天險與嚴寒擊退入侵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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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此劫使毛國元氣大傷,人口銳減,從此轉為極端保守,閉關鎖國近百年。
    ~近三百年,七國力量對比幾經變化,爭霸更為激烈,且與地下發現的古代遺跡關聯日益密切~
    約280年前博陽國一位名曰衍的庶出公子,天賦異稟,雖靈根資質尋常,卻對無屬性靈力的運用有著驚人悟性。
    衍改良幻陣,創立“虛實相生”戰法,並憑借高超外交手腕,周旋於諸國之間。
    在其輔佐下,博陽國國力日盛,不僅從召國奪取了“幽影穀”資源地,更數次挫敗震國的南侵計劃。
    衍死後被尊為博陽文侯,其戰略思想影響至今。
    約200年前原國憑借無屬性靈脈煉體優勢,傾力打造出一支重甲步兵——原武卒。
    士卒皆修煉《磐石體術》,力大無窮,防禦驚人,結陣推進,如山如嶽。
    在名將原罡率領下,原武卒大破召國幽魂軍,連下召國十三城,兵鋒直指召都“影聚城”。
    召國危在旦夕,不惜以重寶及古老秘術卷軸為酬,請動章國光耀衛、甘國風息刺客協同作戰,並於“歎息走廊”設伏。
    此戰,原罡遭光耀禁錮、風息暗算,力戰而亡,無敵的原武卒主力亦被引入絕地,遭毀滅性打擊。原國霸權夢碎,國力衰退。
    約150年前震國又一位築基期修士雷君雷煥崛起,勵精圖治,震國國力達至鼎盛。
    雷煥親率大軍東征,欲一舉吞並實力大損的原國。
    大軍壓境之際,原、召、博陽三國迫於生存壓力,再度聯合,並說服毛國南下牽製。
    四國聯軍與震軍大戰於東寂原。
    此戰慘烈異常,雷煥雖勇,連斬聯軍煉氣修士十八人,卻終被三國高手以秘寶合力擊成重傷,震國東進戰略受挫。
    雷煥回國後不久傷重坐化,震國亦陷入一段平穩期。
    ~七國維持著脆弱的均勢,但小規模衝突不斷。~
    邊境摩擦、資源點爭奪、以及對偶然現世的古代遺跡的探查與爭奪,已成為戰爭的新常態。
    甘國與章國關係時有緩和,共探新發現的一處風光雙屬性古修士洞府;毛國經過休養生息,漸有南下之意;召國舔舐傷口,暗中修煉得自遺跡的詭譎術法;博陽國繼承“文侯”遺澤,縱橫捭闔;原國重塑武備,不忘舊恥;鎮國新君繼位,野心勃勃。
    ————
    葬星秘境之秘,牽扯太大,機遇與風險皆如萬丈深淵,令人心悸又無法忽視。
    “葬星山脈!”邢三率先開口,聲如悶雷,帶著慣有的肅殺與質疑。
    “那鬼地方現在看來是七國精銳打得最凶的戰場!煞氣衝天,軍陣煞雲連元嬰神念都能幹擾!我等金丹修為去了,一旦暴露,被百萬大軍結陣圍困,再輔以那些沾染血煞的破爛陣法集火絞殺,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風險是否太過?”
    邢三的擔憂現實而尖銳,道出了行動最直接的障礙——凡塵戰場的凶險,對於高階修士而言,有時反而更為致命。
    “正因是戰亂最熾、怨氣最盛之地,天地靈脈擾動最為劇烈,才更有可能讓那深藏地底的上古禁製鬆動,使此等秘境有現世之機。”蘇半夏輕聲接話,指尖一縷淡青色的藥香縈繞流轉,語氣平靜卻帶著看透本質的淡然,“若非如此,一處完好無損的上古秘境,其隱匿陣法豈是我等能輕易察覺並定位的?禍福相依,風險之下,方顯其價值。”
    “風險極大,但收益亦然。時間流速差異……此等機緣,千年難遇。若能借此快速提升我宗核心弟子乃至我等實力,宗門根基方能在這場未知的變局中穩如泰山,甚至更進一步。”陸九淵沉吟道,他常年掌管宗門內外任務調度,最擅權衡利弊,他的目光銳利,已開始思索人員調配與行動規劃。
    陳理目光始終平靜地落在星圖與地貌交織的虛影上,指尖無意識地微微顫動,意識深處已憑借海量典籍知識和對天地法則的理解,進行著遠超常人想象的概率測算與風險模型構建。無數符文和數據在他眼底流轉,片刻後,他微不可察地輕輕頷首,言簡意賅:“可行性超過七成。風險處於可控閾值上限。但前提是,需絕對隱秘。”絕對二字,他稍稍加重了語氣。
    “嘿嘿,絕對隱秘?”楚藥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光芒,“這個我在行。正好好久沒活動筋骨了,順便去凡塵看看那些小家夥們打得怎麽樣,挺有趣。”他似乎已將凶險的戰場視為一場有趣的遊獵。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林清霜,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看到了更深遠的未來與危機。
    機遇與危機感,壓倒了可能的猶豫。
    “既如此,”首座上的林清霜眸光掃過眾人,做出最終決斷,“秘境事關重大,不容有失。為免過早驚動七國國主及其背後可能存在的其他眼線,避免引來不必要的爭奪甚至引發針對我青雲門的陰謀,此次行動,需隱藏身份,秘密前往。”
    她指尖輕劃,虛影中的葬星山脈地圖被放大標注出數個點位:“各自準備,收斂氣息,化身凡俗。三日後,暗行入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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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各自散去。
    藏經閣內萬卷書冊默然矗立,空氣中彌漫著古老墨香與靈木特有的沉靜氣息。
    陳理一襲青衫,靜立於一幅巨大的活點地圖前,其上光點流轉,代表著閣內無數典籍的借閱與歸位狀態,他目光沉靜,似在深思。
    片刻後,陳理轉身,看向一直在一旁處理卷宗的田玄,語氣舒緩卻不容置疑地開口:
    “田師弟。”
    田玄立即放下手中的玉簡,躬身應道:“師兄請吩咐。”
    陳理目光仿佛掠過無盡書海,又似望向虛空中的某道玄理,溫言道:“我近日靜坐時,偶有所得,心有所感,天機似有所顯……此感難得,需即閉關一段時日,細細推演研習,或能觸及更深層的真法妙詣。”
    他微微一頓,看向田玄,繼續道:“在此期間,藏經閣內外一應事務,便勞你多費心了。”
    田玄聞言,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還是立刻低下頭,恭聲道:“師兄放心閉關參悟便是,閣中諸事,我必盡心竭力,不敢有誤。”
    ‘又來了又來了!’ 田玄內心已是波瀾萬丈,臉上卻依舊平靜如古井,‘神龍見尾不見首!說得好似以往藏經閣的事不是我一人在扛一般!心有所感?真法妙詣?這次倒算找了個聽起來像樣的理由……哎,也罷也罷,誰讓你是閣主呢。苦雖苦矣,好歹比上次出門賞雨來得靠譜些……’
    田玄一邊心中默默流淚,一邊保持鄭重嚴肅的表情,甚至還補上一句:“恭祝師兄早悟妙法,功法精進。”
    陳理仿佛全然未覺,滿意地微微頷首,衣袖輕拂,已轉身向靜室走去,隻留下一縷淡淡的墨香與一閣子待整理的玉簡古籍,以及一個內心正在小聲呐喊的田玄。
    靜室門緩緩閉合,隔絕內外。
    與此同時,靈獸穀藥園內,靈氣氤氳,各類靈植生機勃勃。
    藥園中,成林正挽著袖子,小心地為幾株新培育的“月光蘚”調節著周邊微型聚靈陣的濕度與光亮度,他手法嫻熟,目光專注。
    成林緩緩直起身,望了望四周鬱鬱蔥蔥的靈植。
    深吸一口充滿草木清香的靈氣,成林眼神變得更加沉靜堅定,他繼續日常工作,觀察記錄靈植長勢,調配“肥料”,一切看起來與尋常靈植夫無異。
    然而,在丹田氣海之內,土黃色的真元正緩緩流轉,渾厚、沉凝,蘊藏著大地般的磅礴生機。
    每一步踏在地麵上,都有一絲微弱至極的大地之氣被悄然引動,匯入經脈,默默蘊養著他的脾髒。
    現代知識與古老修行法門在成林身上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結合,使得他對靈植的培育和自身土行功法的修煉都有了獨到的見解與進境。
    就像一株深植於大地的靈植,在無人注目的角落,默默積蓄著力量,靜待破土結丹,一飛衝天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