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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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沉默與適應後,眾人開始打量這片光怪陸離卻又危機四伏的天地,試圖理解其存在的根源。眼前的寧靜美好與規則層麵的詭異扭曲形成了太過強烈的反差,令人心生不安。
    “這地方…真是古怪透頂。”楚藥撓了撓頭,打破了寂靜,他指著遠處那些如同巨大水晶雪花般緩慢漂浮的物體,以及更遠處那流淌著極光的天幕,大膽猜測道,“你們說,這裏像不像…打碎了的一方世界碎片?不小心飄到了這裏,然後自個兒瞎長成了這模樣?”他的比喻帶著對自然演化的直觀理解。
    莫無緩緩搖頭,她更專注於感知此地能量的本質:“並非簡單的碎片。此地的能量結構…極其複雜古老,但其運行方式,似乎更接近某種原始的‘道韻’本身,而非我們熟知的靈氣循環。”她感受到的是一種更為本源、卻也更為混亂無序的法則顯現。她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團隊中最擅長解析規則的人,“陳閣主,你以為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理身上。
    他自進入此地後,便一直處於一種高度專注的推演狀態,指尖時常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出玄奧的軌跡。
    陳理沉吟片刻,目光掃過那些看似自然生長、實則形態透著某種詭異規整感的晶簇,又望向那沒有光源卻均勻彌漫的光輝,緩緩開口,語氣帶著學者般的審慎與確定:
    “楚師兄的比喻有趣,但或許並非真相。此地,不像自然衍化或災難崩解後的產物。”
    他抬起手,指向那些漂浮的、吸收神識與聲音的晶體:“這些結構,其分布形態、能量吸收特性,暗合某種…人為設計的‘陣列’規律,雖然大部分已失效或錯亂。”他又指向腳下散發著熒光、卻異常均勻的苔蘚地,“還有這地衣的覆蓋範圍與生長狀態,也非自然競爭所能形成。”
    “綜合目前觀測到的空間結構穩定性異常、能量場的特定分布模式,以及諸多非自然演化可形成的微觀規則痕跡…”陳理頓了頓,給出了一個令人更為心驚的推論,“此地,更像是一種…極端強大的存在,試圖人為引導甚至強行修改天地規則,意圖重構世界,但最終失敗後留下的…畸變產物。”
    “某些結構之所以還能維持最低程度的穩定,並非因其自然和諧,而是因為其恰好符合了能量場自我維持的某種最低穩定效應閾值。這是一片…被‘煉製’過,卻又被廢棄的失敗試驗場。”
    人為引導規則異變?重構世界?失敗產物?
    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所帶來的衝擊遠超一方自然形成的世界碎片。
    這意味著,他們腳下這片土地,很可能承載著某個或者說某些古老存在無法想象的野心與力量,以及…最終失敗的瘋狂與怨念。
    這解釋了為何此地法則如此詭異而充滿矛盾——它本就是被強行扭曲後又遭遺棄的畸形兒。
    一時間,眾人皆默然。
    若陳理推測為真,那創造此地失敗的存在,其實力恐怕遠超他們想象,而此地隱藏的危險,也可能遠比一些天然絕地更為詭異和不可測。
    林清霜眸光微凝,掃視著這片美麗而怪誕的世界,清冷道:“無論其來曆如何,危機已然存在。提高警惕,繼續探索,尋找線索與出路。”
    短暫的休整結束,眾人起身,體內的靈力在緩慢適應著此地迥異的規則,雖未完全恢複如初,但已初步穩固。
    他們凝望著秘境更深邃、更光怪陸離的遠方,目光中再無初臨時的震撼與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強者的凝重與探究。
    扭曲流淌的天空幕布之下,遠方影影綽綽地顯現出一些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奇異結構:
    有的如同巨樹般枝椏叢生,卻通體由某種暗沉金屬與發光晶體糾結而成;
    有的則像是被強行揉捏在一起的山峰與宮殿殘骸,以一種違反常理的姿態懸浮半空;
    更遠處,似乎還有巨大的、如同生物腔室般緩緩搏動的有機體建築,表麵流淌著粘稠的能量液……
    它們如同沉默的史前巨獸,蟄伏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散發著古老而危險的氣息。
    空氣中彌漫的未知能量流動更加清晰可辨,它們如同無形的河流,在某些區域匯聚成潭,散發出誘人的、精純至極的能量波動,那是足以讓外界修士瘋狂的巨大機遇;
    然而,在這些能量河流經過之處,空間往往更加扭曲,不時迸發出無聲的能量閃電,或是形成吞噬一切的隱形漩渦,蘊含著遠超外界的、難以預測的致命危險。
    十大高手,青雲門屹立修仙界的擎天之柱,此刻真正放下了外界尊崇的身份與地位的桎梏。
    在這裏,他們是純粹的探索者,是命運與共的同行者,共同麵對著這片詭異天地帶來的、前所未有的挑戰。
    彼此間一個眼神的交匯,一次氣息的感應,都比任何言語更能傳遞信息與決心。
    “走吧。”林清霜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率先向前邁出一步,白衣在這奇異的光線下仿佛也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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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目光堅定,望向那危機四伏的秘境深處,“無論此地曾是誰的試驗場,又隱藏著何等奧秘,既然我青雲門至此,便需將其探明。”
    她的聲音頓了頓,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信念:“為了宗門未來。”
    陳理默不作聲,指尖在虛空中極快地點劃了幾下,眼中流過無數細微的數據流光。
    他綜合著目前感知到的能量流分布、空間穩定性參數以及遠處那些巨大結構的潛在路徑,迅速計算著一條風險相對較低、可能蘊含線索的初始路徑。
    片刻後,他微微頷首,指向左前方一片相對開闊、地麵熒光苔蘚呈現出規律性波紋狀蔓延的區域:“這邊。能量場相對平緩,空間褶皺較少,可作為初步探索方向。”
    隊伍再次啟程。
    這一次,他們行動更加謹慎,也更加協調。
    白子夜與刑三依舊一前一後,但他們的感知更多地依賴於被此地規則強化或削弱後的原始五感,而非被嚴重壓製的神識。
    莫無與蘇半夏時刻注意著空氣中能量流的細微變化,警惕任何可能存在的毒性或侵蝕性能量。
    楚藥則豎起耳朵,捕捉著風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聲音”——即使是那些吸收聲音的晶體,其吸收過程本身也可能產生極其微弱的波動。
    趙鐵莽與趙鐵山護住側翼,陸九淵則統籌著整體的行進節奏。
    他們如同一個精密的整體,向著那規則混亂、危機與機遇並存的秘境深處,謹慎而堅定地進發。
    他們的合作剛剛開始,默契在無聲中悄然滋生。
    而真正的考驗,或許還隱藏在前方那些巨大的、沉默的陰影之中。
    曆經重重詭異莫測的能量回廊、踏過無數虛實變幻的空間陷阱、避開了能悄然吞噬神識的晶簇叢林、甚至短暫遭遇了由純粹惡意能量凝聚而成的詭異幻影……
    憑借著超凡的實力、陳理精準的推算以及愈發默契的配合,終於有驚無險地突破了秘境外圍的重重阻礙,抵達了這片規則扭曲之地的真正核心區域。
    眼前的景象,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預想中的仙家府邸、丹房器室、傳承洞府……一切關於秘境核心的常規猜想在此刻盡數粉碎。
    沒有金碧輝煌的宏偉宮殿,沒有堆積如山的驚人寶物,沒有霞光萬道的靈丹妙藥,甚至沒有一絲一毫屬於“人”或“生物”活動過的痕跡。
    存在的,隻有一個。
    一個無比巨大的、無法用任何已知言語準確形容其材質的、彌漫著亙古死寂的廣闊大廳。
    其巨大,超越了視覺的極限,目光所及,竟看不到四周的牆壁,唯有上方無限高遠之處,那片緩慢流淌變幻的極光天幕,如同永恒的穹頂,籠罩著下方無垠的黑暗。
    腳下是光滑如鏡、冰冷徹骨的地麵,同樣由那種未知材質構成,倒映著上方流淌的光彩,卻深不見底,仿佛踏在虛空之上。
    大廳的“牆壁”如果那遙遠的黑暗可以稱之為牆壁)和支撐結構如果存在的話)完全隱沒在視界之外,使得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非歐幾裏得幾何的怪異空曠感。
    構成這一切的材質,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它呈現出一種絕對的、吞噬光線的啞光黑色,卻又奇異地自身散發出極其微弱的、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冰冷輝光。
    手觸摸上去,沒有溫度,沒有紋理,隻有一種深入靈魂的、堅不可摧的致密感。神念嚐試探查,竟如泥牛入海,被完全吸收,反饋不回任何信息。
    絕對的寂靜。
    並非沒有聲音,而是所有的聲音,包括眾人的呼吸聲、心跳聲、甚至靈力流動的微弱嗡鳴,在傳入這大廳的瞬間,就被那無處不在的詭異材質徹底吸收、吞噬了,營造出一種足以逼瘋常人的、絕對死寂的真空感。
    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無比的隔音密室,又像是漂浮在星辰之間的冰冷虛空。
    隻有那彌漫在整個空間中的、微弱卻無處不在的冰冷輝光,以及腳下鏡麵般的地板上倒映的、來自上方極光天幕的緩慢流光,證明著這裏並非完全的虛無。
    “這…就是核心?”楚藥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然而他的話語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瞬間就被周圍的死寂吞沒,嚇得他立刻閉上了嘴。
    白子夜警惕地環顧四周,手始終按在刀柄上,但他的神識在這裏被壓製到了極限,幾乎無法離體。“神識完全無效,五感也被極大削弱。”
    莫無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的靈光,嚐試接觸地麵,那靈光在觸碰到地麵的瞬間,竟如同水滴落入燒紅的鐵板,嗤地一聲輕響這輕響是她在自身感知中的反饋,實際並未發出聲音),便徹底湮滅消失。“能量…被絕對禁止和吸收。此地排斥一切形式的能量活動。”
    陳理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整個空間,他的計算能力在此地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壓製,但他依舊在飛速分析著:“空間結構…呈現出一種絕對的‘穩定’,穩定到近乎死寂。所有規則在此地似乎都被‘凍結’或‘格式化’了。這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種終極的‘控製核心’或…‘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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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霜靜立原地,白衣在這絕對寂靜與微弱冷光的環境中,仿佛成為了唯一鮮明的坐標。她清冷的眸光緩緩掃過這無限廣闊、吞噬一切的死寂大廳,緩緩道:“創造此地者,其力近乎創世,其心…卻如死灰。”
    沒有寶藏,沒有傳承,隻有這令人窒息的、龐大無比的寂靜和未知。
    真正的核心之謎,或許就隱藏在這片絕對的死寂之下。
    站在這超乎理解的巨大空間裏,仿佛渺小的塵埃,第一次對創造這片秘境的存在,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敬畏與…深入骨髓的寒意。
    在這片吞噬一切聲音與能量的絕對死寂中,青雲門眾人謹慎地向前探索。
    腳下的鏡麵將上方流淌的極光扭曲成一道道漫長而詭異的拖影,仿佛行走在時間的褶皺裏。
    不知行進了多久,或許是一刻,或許是數個時辰,在這片失去常規時空感的空間裏,時間仿佛也失去了度量意義。
    終於,在視線的盡頭,大廳那看似無限遙遠的中心點,出現了一個異樣的存在。
    那是一團柔和的光。
    它靜靜地懸浮在離地約一人高的虛空中,大小約莫磨盤般,並不刺眼,卻是在這片絕對啞光與冷寂的環境中,唯一一個持續散發著穩定光輝的源頭。
    然而,稍一凝視,所有人便齊齊心神劇震!
    那光團並非簡單的發光體。
    它如同一個活著的、跳動的心髒,以一種緩慢而恒定的節奏脈動著。每一次收縮與舒張,都有無數極其細小的、仿佛蘊含著無盡星辰誕生與湮滅奧秘的光粒從中逸散出來,如同宇宙初開的星塵,在這片廣袤而死寂的大廳中緩緩飄蕩、沉浮。
    這些光粒並非雜亂無章,它們似乎遵循著某種深奧至極的規律,在其飄蕩的軌跡中,隱約能見到細微的符文生滅、星軌流轉、乃至微觀世界的崩解與重組景象。
    更令人震撼的是其蘊含的“信息”。
    即便隻是遠遠感知,一股龐大到無法言喻、複雜到超越認知極限的信息洪流便如同無聲的海嘯般衝擊著每個人的意識海。
    那並非語言、圖像或聲音,而是一種更本源的、關於規則、關於宇宙、關於存在本身的純粹“數據”,其信息密度之高,足以在瞬間撐爆任何未做準備的修士的神魂!
    “凝神守心!不可直視!”林清霜清冷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急促,以秘法將警示直接打入每個人心神深處。
    眾人急忙收斂神念,固守元神,再不敢用神識去直接探查那光團,隻能以肉眼遠遠觀察,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直到此時,他們才更清晰地感受到整個核心大廳的氛圍。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矛盾混合體:亙古、蒼涼,仿佛自太初以來便已存在,見證無數興衰;
    卻又高度秩序化,每一種能量的流動,每一粒光塵的軌跡,都嚴格遵循著某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冰冷而絕對的邏輯。
    他們之前以為的“牆壁”,那遙遠邊界處的黑暗,此刻仔細看去,才發現那並非實體,而是由無窮無盡、奔騰不息的暗色數據流與璀璨的能量脈絡交織構成的虛幻屏障。
    那屏障之上,不時有無法理解的複雜立體符號和瞬息萬變的浩瀚星圖一閃而過,速度快得根本無法捕捉,其複雜程度遠超任何現有的陣法或符文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