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青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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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廢墟之中,煙塵彌漫。
赫連勃勃那飽含怨毒與殺意的怒吼,如同死神的宣告,將淩寒瞬間逼入了絕境!狂暴的赤陽真罡如同無形的熔爐,灼燒著空氣,封鎖了所有退路。那獨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淩寒的靈魂都點燃!
指玄巔峰對武道宗師!中間隔著一條看似不可逾越的鴻溝!
然而,淩寒的眼神,卻在赫連勃勃出現的那一刹那,由最初的震驚,迅速轉化為一種極致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躍躍欲試的瘋狂!
退?無處可退!唯有死戰!
幾乎在赫連勃勃踏碎石門的同時,淩寒做出了反應!他並未試圖逃離那已被宗師氣機鎖定的石屋,反而猛地一腳踏在身後那閃爍著幽光的石台之上!借著反震之力,他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不退反進,主動撲向赫連勃勃!與此同時,他左手依舊死死按在石台凹陷的玉佩之上,右手短刃已然出鞘,灰白與淡金交織的寂滅新生內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刃身周圍的空間都開始微微扭曲、坍縮!
“寂滅——斬虛!”
他狂吼一聲,短刃劃出一道玄奧莫測的軌跡,並非直刺,而是斬向赫連勃勃那磅礴赤陽真罡最為凝聚、也是最為“真實”的幾點核心!他要以點破麵,以自身寂滅新生之力,強行斬開宗師領域的束縛!
“蚍蜉撼樹!不知死活!”赫連勃勃獰笑,獨眼中滿是不屑。他甚至未曾動用兵器,那隻完好的左手五指箕張,赤紅色的真罡凝聚成一隻巨大的火焰手掌,帶著焚山煮海般的熱浪,朝著淩寒當頭抓下!他要像捏死一隻蟲子般,將這個屢次帶給他恥辱的小輩碾碎!
然而,就在那火焰巨掌即將抓住淩寒的刹那——
異變陡生!
淩寒左手按壓的石台,那幽黑色的圖騰光芒驟然暴漲!通過那枚作為“鑰匙”的玉佩,一股精純、古老、浩瀚,卻又帶著一絲不屈與悲涼意誌的磅礴巫力,如同決堤的江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瘋狂地湧入淩寒的體內!
這股力量,與淩寒自身的寂滅新生內力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更加蠻荒,充滿了生命最原始的躁動與野性,卻又在核心處,蘊含著一絲守護與淨化的執著意念!這是上古巫族正統傳承之力,是當年布置此地封印的先賢,留下的最後反擊手段!
“呃啊——!”
淩寒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這股外來的、龐大無比的力量強行灌入,幾乎要撐爆他的經脈!他的身體表麵,灰白色的寂滅光澤與古老蒼茫的巫力光芒瘋狂交織、衝突,皮膚下青筋暴起,血管如同虯龍般蠕動,仿佛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但就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混亂中,《寂滅心經》那“寂滅新生”的真意自發運轉!那新生的、代表著“生”的意境,如同一個貪婪的漩渦,開始瘋狂地吞噬、融合這股外來的古老巫力!寂滅之意則如同最冷酷的熔爐,將巫力中蘊含的雜質、乃至那絲不甘的殘念,盡數煉化、湮滅!
毀滅與創造,外來與內生,在這一刻於淩寒體內達成了某種凶險而微妙的平衡!他的氣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瘋狂攀升!指玄巔峰的壁壘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道道裂紋蔓延!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赫連勃勃那誌在必得的一抓,眼看就要將淩寒捏碎,卻猛然感覺到對方身上爆發出一股令他都感到心悸的、混亂而強大的能量波動!那斬來的短刃之上蘊含的力量,也不再是單純的寂滅死寂,而是多了一種蠻荒古老的韻味,威力暴漲!
“什麽鬼東西?!”赫連勃勃臉色微變,抓下的火焰巨掌不由得微微一滯。
就是這瞬息之間的停滯!
“破!”
淩寒眼中混沌與清明交織,狂吼聲中,短刃狠狠斬在了火焰巨掌的核心節點!
“嗤——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如同燒紅烙鐵浸入冰水的、令人牙酸的劇烈消融聲!灰白、淡金與古老巫力混雜的刀芒,竟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硬生生將那凝練的赤陽巨掌從中剖開!逸散的寂滅之意與巫力順著切口瘋狂侵蝕,將那赤陽真罡迅速湮滅、同化!
赫連勃勃悶哼一聲,隻覺一股陰冷死寂與蠻荒古老交織的詭異力量順著手臂經脈逆衝而上,所過之處,經脈灼痛,氣血翻騰,竟讓他這位宗師都感到一陣不適!他猛地催動內力,才將這股詭異力量逼出,但那隻左手掌心,已然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跡,隱隱有灰白霧氣纏繞!
他……竟然被一個指玄境的小輩,傷到了?!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輕傷,但這對他而言,是比斷臂更大的恥辱!
“小雜種!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赫連勃勃徹底瘋狂,獨眼赤紅,周身赤陽真罡毫無保留地爆發,整個人如同化作一輪灼熱的烈日,就要施展雷霆手段,將淩寒徹底轟殺!
然而,淩寒在一刀得手,借助反震之力向後飄退的同時,左手猛地從石台上拔出了那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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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玉佩離開凹陷的刹那——
“嗡——!!!”
整個血狼穀,劇烈震動!祭壇上空那巨大的血魄晶,光芒急劇閃爍,明滅不定,其與玉棺之間的聯係仿佛被瞬間切斷!玉棺之中,蚩魂那瘋狂的咆哮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種脫韁野馬般的躁動與……興奮?!
“不——!穩住!快穩住祭壇!”北莽大祭司氣急敗壞的尖叫聲從祭壇方向傳來,顯然淩寒拔走玉佩,對祭祀造成了巨大的、甚至是致命的幹擾!
穀內一片大亂!誦經聲戛然而止,黑巫教徒們驚慌失措,陣法符文明暗閃爍,能量流徹底失控!
“混蛋!你做了什麽?!”赫連勃勃又驚又怒,他意識到,淩寒方才的舉動,似乎破壞了祭祀的關鍵!
淩寒落地,劇烈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強行融合那股龐大巫力的負擔極大,但他眼神卻亮得嚇人!他感受著體內那雖然混亂、卻磅礴無比的力量,以及那隱隱觸摸到的、更高境界的門檻,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做了什麽?”淩寒擦去嘴角因內力衝突而溢出的一絲鮮血,看著暴怒的赫連勃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自然是……送你們一份大禮!”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欲借著穀內的混亂,與蘇瑤匯合,逃離此地。
“想走?留下命來!”赫連勃勃豈能讓他如願,身形化作赤色流光,緊追不舍,一掌拍出,赤陽真罡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火焰掌印,封鎖了淩寒所有去路!
與此同時,血狼穀外,風蝕岩林。
秦湘站在岩石頂端,遠遠望著血狼穀方向那衝天而起、卻變得極不穩定的暗紅色光柱,以及穀內隱約傳來的混亂聲響,英氣的眉毛緊緊蹙起。
“穀內出變故了……”她喃喃自語,“是世子他們得手了?”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了望的斥候突然低呼:“將軍!快看!穀口有動靜!北莽守軍正在集結,似乎要派兵入穀支援!”
秦湘精神一振!機會!
“傳令!鷹揚尉全體!按照第二套方案,目標——血狼穀穀口守軍大營!給我狠狠地打!把他們的注意力,徹底釘死在外麵!”
“是!”
片刻之後,沉寂的風蝕岩林中,驟然響起了淒厲的衝鋒號角!兩千鷹揚銳士,如同決堤的洪流,從藏身之處洶湧而出,以鋒矢陣型,悍不畏死地衝向血狼穀口那因為穀內異動而略顯慌亂的北莽大營!
箭雨傾瀉!火罐投擲!鐵騎衝鋒!
秦湘一馬當先,手中長刀如同死神的鐮刀,所過之處,北莽士卒人仰馬翻!她要將這潭水,徹底攪渾!為穀內的淩寒,創造一線生機!
血狼穀內,追逐與反追逐正在上演。
淩寒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在混亂的營地中穿梭,躲避著赫連勃勃狂暴的攻擊,同時不斷靠近蘇瑤藏身的位置。他體內兩股力量的融合漸趨平穩,雖然未能一舉突破宗師境,但他的速度、力量、反應,都已遠超尋常指玄巔峰,竟能在赫連勃勃的追殺下,勉強周旋。
“小輩,受死!”赫連勃勃久追不下,怒火更熾,猛地深吸一口氣,獨眼之中精光爆射,便要施展某種損耗極大的秘術,誓要將淩寒斃於掌下!
然而,就在他秘術即將發動的瞬間——
“啾——!”
一聲清越無比、穿金裂石般的禽鳴,陡然從極高的天穹之上傳來!這聲禽鳴,帶著一種純淨、高貴、仿佛能滌蕩一切汙穢的神聖氣息,與穀內那邪惡混亂的氛圍格格不入!
所有人,包括暴怒的赫連勃勃和混亂中的北莽大祭司,都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
隻見那被暗紅色光芒映照的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神駿無比的青色巨鳥!其形似鳳,尾羽修長,通體羽毛如同最上等的青玉雕琢,周身環繞著純淨的青色光暈,神聖而威嚴!
“青……青鸞?!是宗門的青鸞神鳥!”躲在石材後的蘇瑤,看到天空中的巨鳥,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
那青鸞神鳥盤旋一圈,銳利的目光掃過下方如同煉獄般的血狼穀,最終鎖定了那祭壇上空劇烈波動的血魄晶!它發出一聲充滿厭惡與憤怒的啼鳴,猛地張開鳥喙,吐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純粹由青色火焰凝聚而成的光球!
那青色火焰光球,如同流星墜世,帶著淨化一切邪祟、焚盡世間汙濁的意誌,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精準無比地……射向了那顆巨大的血魄晶!
“不——!!”北莽大祭司發出了絕望的嘶吼!
下一刻——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整個血狼穀!青色的淨化之火與暗紅色的邪惡能量瘋狂對撞、湮滅!刺目的光芒讓所有人都暫時失去了視覺!
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擴散,摧毀著一切!祭壇崩裂,符文黯淡,無數黑巫教徒在慘叫中被能量撕碎或被青色火焰點燃,化為灰燼!
首當其衝的血魄晶,在那青色火焰的灼燒下,發出“哢嚓哢嚓”的碎裂聲,表麵迅速布滿裂紋,光芒急劇黯淡!
而距離爆炸中心不遠的淩寒與赫連勃勃,也被這股恐怖的能量風暴狠狠掀飛出去!
混亂,極致的混亂,籠罩了整個血狼穀!
誰也沒有料到,在這關鍵時刻,竟會有第三方勢力,以如此強勢、如此決絕的方式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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