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王瀌瀌身邊的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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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並沒有馬上過去,他先下車陪著常曦月進了房間,四處看了看沒有什麽情況,再鎖好門窗。
給浴缸放水,灑上浴鹽,再準備好了礦泉水和一小碟師父最愛吃的小零食,他才走到常曦月的房間裏,通知她可以去洗澡了。
“你早點去吧,早去早回……你還沒有成年,不能隨意在外麵留宿。”因為那是陳安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好像要有充分的理由才能阻止他在外麵過夜,常曦月隻好用“未成年”這個最強大的理由。
“未成年”的定義原本是很好的,可以享受一些特權,也受到相應的製約……
可惜了。
常曦月脫掉了外套和長裙,裏麵就是一套輕薄柔軟的打底衣,溫軟的香氣就散溢出來,整個人就像冬日堆起來的雪人,迎著呼嘯的寒風和鵝毛大雪,也想要擁抱一下。
陳安沒有去抱,他喜歡師父,但也知道男女有別。
平常情之所至抱一抱沒有關係,可她現在穿得這麽輕薄,對他是不設防的狀態,他去抱她,她可能不會抗拒,但難免會覺得有些異樣吧。
這成熟女人的身段,飽滿的曲線起伏跟葫蘆似的,師父沒有生育過,卻擁有著和宛月媛差不多的肥美感,想必月兒很圓,也很美。
他其實是見過的。
“好的,你等我回來給你講故事,哄你睡覺。”陳安笑著說道。
一抹紅暈飛上臉頰,成熟婦人的嫵媚在夜裏乍然綻放,常曦月嗔道:“我就那一次……那一次是喝醉了,你別老是拿來笑話我。快點走吧!要回來睡覺!”
正如陳安所說,未曾婚配未曾生育的女人,年齡再大,內心都藏著一顆少女心。
常曦月也是如此,有一天她多喝了點酒,就保持不住師父的優雅儀態,陳安好不容易把她哄上床,她就是不睡覺,非得拉著陳安坐在她床邊給她講故事。
陳安便講了一些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個人為了寫一本誌怪小說,到處收集故事,可是哪些故事適合記錄下來,哪些又太過於冗長和複雜了呢?
這個人就在雲麓宮西北偏殿的金身神像麵前,一一誦讀,後來他挑挑揀揀的書名就叫《聊齋誌異》。
陳安給常曦月講的便是那些未收錄的故事。
陳安回到明月宮闕,感覺到氣氛都不一樣了,烏鵲親自帶著人在四處搜查,她見到陳安,倒是依然點頭打了個招呼。
陳安上樓,看到王瀌瀌就問,“烏鵲在找什麽呢?她拿著手電和叉子,好像要把每一個角度都搜一遍。”
“我媽擔心有人在這裏放了一些邪物,看看有沒有異常。”王瀌瀌連忙挽住了陳安的手臂。
原本陳安送給了她願力,她就安心了許多,覺得自己時刻被陳安守護著,可是媽媽緊張起來,一係列操作如臨大敵,讓王瀌瀌也有些緊張了。
陳安點了點頭,從剛才烏鵲的反應來看,宛月媛也隻是讓烏鵲去執行命令,具體內情並沒有透露。
這讓陳安很滿意,宛月媛對烏鵲信任歸信任,但陳安叮囑王瀌瀌隻能她們母女兩個知道,宛月媛便連烏鵲都沒有透露,很聽話。
陳安喜歡聽話的女人,像師父和宛月媛都是這種隻要你有理有據,她們就能接受你安排甚至命令的女人。
烏鵲表麵上是那種執行力很強,也很遵守老板命令的人,但陳安也看得出來,她心裏想法很多。
至於陳安的同學王鴦姳,這個女人就是典型的自信過頭,遇到任何事情她都要自己分析一番,不會輕易采信別人的話、采納別人的建議。
宛月媛站在陽台上,聽著水幕瀑布嘩嘩的衝擊聲,帶著清新水汽的風,吹拂著她厚厚的長發舞動,妙曼的背影悄然入畫,卻是有著少女們難以企及的熟美。
陳安其實也挺喜歡宛月媛的,他第一次見宛月媛是2007年她帶著王瀌瀌來雲麓宮,但是作為金身神像,卻在更早的時候見過她,她也在它麵前祈願過。
奇怪的是,宛月媛的願望應該是實現了的,但至今陳安都沒有得到“宛月媛的回響”產生的願力。
“宛姨,你不要緊張,我既然提了出來,就是有解決的辦法,不會讓你們徒增困擾。”陳安走到她身後說道。
宛月媛轉過身來,頭發飄逸,一縷兩縷地從身前飛到了身後,她略微有些受驚的樣子,在看到少年人沉靜的臉龐後,很快就恢複了鎮靜。
盡管有些事情需要倚靠陳安來處理,但他終究隻是少年,隻是擅長發揮他的專長,如果作為成年人都慌亂緊張,很有可能也影響到他。
可陳安還是注意到了,她衣袖下的手緊攥著,手掌邊沿的肌膚隱有血跡,毫無疑問這件事情讓她意外之餘,十分憤怒。
一位母親的憤怒。
原本以為是得病,那也怪不得別人。
結果竟然是人為,害得女兒被痛苦折磨,每每想起王瀌瀌發病疼痛的時候,緊咬著牙關還告訴媽媽,她忍得住,她沒事的時候,宛月媛的心髒就像被針紮得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宛月媛感覺到陳安的目光,縮了縮手,張了張嘴,確定能夠語氣平穩地說話,才說道,“陳安,小時候你帶著鹿鹿,宛姨從來沒有不放心過。現在,依然交給你。”
信任是在一次次表現中建立的,盡管不知道陳安的道行怎麽樣,但宛月媛相信陳安一定會做到。
陳安摸了摸王瀌瀌的頭,王瀌瀌抬起手按住他的手背,感受著他肌膚傳來的溫度,心裏的冰涼才稍稍散去。
剛剛他在這裏,王瀌瀌還沒有去多想什麽,思考什麽。
等到他走了以後,一股寒意才從心底滲出。
她的身體出問題是剛剛從郡沙回台島的時候,那時候她隻是一個不到八歲的小女孩,不曾得罪過誰,也不曾害過人,卻有人用如此惡毒的方法折磨她。
不,是想殺了她。
要不是陳安,她早已經死去多年,現在隻是某處墳土下的一具小小的骸骨。
好在有他。
王瀌瀌朝著他露出了笑容,這時候她一定要堅強,不要他為了她的事情操心,還要分心來哄她。
陳安知道,美麗的少女和小時候一樣,在忍著痛忍著哭佯裝堅強,就像小時候被蟲子蟄了,她會先罵“我才不怕臭蟲子”,然後等到陳安給她塗口水時才開始眼淚汪汪。
“我不知道現在能查到哪一步,但最終我們一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陳安心中憐惜,他覺得現在沒有必要設限了,什麽手段都可以用。
宛月媛點了點頭,她低下頭去,慈母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一點溫和與憐愛,隻有稍稍放大的瞳孔裏散發著寒意。
她從來不在王瀌瀌麵前暴露心底裏的殘酷和暴虐,她遠比少女更加清楚,對別人的凶殘就是對自己的溫柔。
更何況這隻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陳安向前走了一步。
宛月媛隻覺得身周的空氣短暫的凝滯後,震動了一下,不像風也不像爆炸,隻是整個空間在作出反應。
這就是雲麓宮單傳弟子的氣場嗎?宛月媛這麽覺著。
陳安抬手,招來了水幕瀑布中的一條水線。
水線晶瑩剔透,在空中遊走,蜿蜒,變形,猶如水龍。
他彈出一點願力,融入了水龍中,隨即輕吹了一口氣。
吹龍升天。
在黑夜中隻有淡淡薄薄的水色影子,然後在風中化作細碎的霧氣,落滿了整個明月宮闕。
盡管是很安靜而氣息平和的小法術,宛月媛看著那些幾不可察的水霧散發著些許熒光,卻想起了“更吹落,星如雨”這句詞。
明明辛棄疾描繪的可是“東風夜放花千樹”,那可是東風係列。
陳安隻是輕描淡寫的小手段。
卻給足了宛月媛震撼,這是她第二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超自然力量,也是第一次目睹人類展現超自然力量。
如果說常曦月給她帶來的是“道”的存在和理解,那麽陳安帶來的就是道法的直接衝擊。
王瀌瀌倒是平靜許多,她隻覺得這一幕漂亮,他舉手投足之間那種揮灑自如,有神仙之姿。
當然嘍,他可是她的金身神像好朋友。
“那裏——”陳安指著前方的烏鵲,她正在拿著手電筒到處照,十分顯眼,“烏鵲左側的那個卷發女傭,她有鬼。”
有鬼?
突然跳轉到靈異事件了?
饒是憤懣不已,可是設計到“鬼”,恐懼自然滋生,王瀌瀌連忙抱住了媽媽。
可是抱著媽媽沒有用啊,王瀌瀌又趕緊去抱陳安,並且招呼媽媽一起過來擠到陳安懷裏去才安全。
“哦……不是真正的鬼,我是說有問題的意思。”陳安連忙解釋清楚,“你們看,她的後背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宛月媛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可真的有點害怕,差點被王瀌瀌招呼過去了……大人害怕地躲到孩子懷裏去,那還是有點丟臉的。
“後背上有什麽東西?哪有?看不到……不過你說的還是好像有鬼附身一樣。”王瀌瀌從陳安的咯吱窩下邊鑽過去,扭頭往上問他。
宛月媛也走到陽台邊沿看,正在拿著手電筒亂晃的烏鵲十分顯眼,旁邊的人亂糟糟的,一時間也沒分辨出誰顯得異常。
“哦,我忘記了,你們的眼睛也因為長期使用手機,對藍光不敏感,所以看不到一些異常的能量體。”
陳安又解釋了一遍他那個關於現在靈異目擊事件大大減少的原理。
宛月媛和王瀌瀌對望了一眼,他會道法,他擁有最終解釋權,他說的都對。
看了看她們的表情,陳安隻好拿出手機,朝著那個方向拍了張照片。
他的手機很普通,並沒有超強的夜拍能力,他指著照片給她們看,“手機上顯示得就很清楚了,看,這個人的後背是不是一整塊的淡藍色……在手機屏幕上,這並不是高能量的藍光,而是藍色的色塊,你們的眼睛應該看得很清楚了。”
“還真的是……”王瀌瀌吃了一驚,很多鬼片裏,如果鬼被拍到,好像就這樣模糊藍幽幽的影子。
“可是藍光和藍色不是一回事嗎?”宛月媛奇怪地問道。
理所當然的“理”指的就是理科生,意思是理科生肯定知道的,陳安正好就是理科生,“手機屏幕顯示的藍色並不等同於藍光。藍光是可見光中波長在400500納米之間的高能量可見光,而藍色隻是光的主觀視覺體驗,並非物理屬性,也不是能量屬性。”
宛月媛沒聽懂,可這也不是重點,她拿起尋呼機,通知烏鵲把那個卷發女傭帶上來。
宛月媛已經想好了,送她去美國,或者送她去印度,如果就是主謀——宛月媛會定製一艘深海潛艇,把她裝進去下沉到斐查茲海淵,這個地方位於太平洋馬裏亞納海溝西南部,是地球上已知最深的海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