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那曾經消失的金身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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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時分,曆來難以入睡的宛月媛翻了個身,發出了些許響動,她沒有看時間,而是看了看窗外,月相是下弦月,已經從東方升起有一段時間了。
    大概是淩晨兩點了。
    宛月媛對麓山十分熟悉,也了解過麓山旅遊管理的相關事項。
    夜晚十點,正常情況下遊客就不能進山了。
    零點到淩晨三點徹底關閉,清退殘留遊客。
    三點到六點之間,開放給上山準備看日出的遊客,隻是需要預約。
    宛月媛預約了,她打算以看日出的名義登山,既然陳安說不能告訴其他任何人,那麽這樣隱秘的行動自然做得滴水不漏,一旦有人發現了些許蹤跡,找到她身上來,也要有一些東西來佐證她的說法。
    凡是需要偷偷摸摸,需要隱忍耳目的事情,女人總是天生擅長和細心一些,所以很多時候女人出軌都比男人出軌難以發覺一些。
    男人經常會帶著長頭發啊、口紅印啊、身上的抓痕啊,簡簡單單就暴露了,而女人卻總是會清理得幹幹淨淨,據說男人總是通過林蔭小道沾染的白露寒霜才發現。
    宛月媛倒是沒有這種經曆,她出身高門大戶,婆家也是內地非常有影響力的豪門,在丈夫剛剛出世的幾年,根本就不可能有不識相的給她介紹,或者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普通人家裏的事兒招閑話,隻是心煩,而這種層級招來閑話,往往會影響實際的地位變遷和利益分配等等。
    後來王瀌瀌就生病了,宛月媛更是沒有心思想男女方麵的事情,偶爾有成熟女人的煩悶燥熱,也隻是偶爾練練柔道,鍛煉身體就驅散了。
    今天更不是——陳安算什麽男人?他隻是一個被宛月媛看到過好多次,站在飛來石上尿得好遠的小男孩罷了。
    倒是那個金身神像,讓宛月媛徹夜輾轉難眠,想了很多很多。
    “夫人,又睡不著啊?”
    陪侍房的房門推開,烏鵲走了出來。
    以烏鵲的身份地位,還有她平日裏負責的工作任務來說,她是不需要做夜晚陪侍這種事情的。
    隻是今天烏鵲有些危機感,總覺得自己隱隱被夫人排斥了,不得不換下了陪侍的傭人,親自來體貼下,看看夫人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有看法。
    年薪再高,也是牛馬啊!烏鵲甚至想“哞哞”“噅兒噅(hui)兒”叫幾聲。
    “沒事,你去睡吧……看你瘦的,肯定是最近沒睡好。”宛月媛揮了揮手。
    她沒有開燈,微弱的月色下,烏鵲的睡衣通透,映照出高挑的身段,恍如剛剛發育出條的少女。
    宛月媛是有點羨慕這種身材的,她總覺得自己除了腰細,哪裏都有些過於豐滿了。
    不對,最近腰也有點粗感覺,得多鍛煉鍛煉了,於是她也有了新的理由,“你看看,我這腰啊,至少比你寬了兩指。我打算等會兒夜爬麓山,消耗消耗卡路裏。”
    烏鵲聽宛月媛的語氣如常,終於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不能這麽比,你這腰已經讓人停擔心它會被壓垮了……有你這上圍,腰再瘦下去,都要折斷了。真要夜爬啊?我馬上去安排。”
    “你就好好睡覺吧,總不能讓你天天陪著我熬夜,我白天沒事做,你也沒事做?”
    宛月媛擺了擺手,走到更衣室去準備夜爬的衣服,“你跟我說一下李淑珍的情況,就沒你事了。”
    貼身助理要緊跟老板,但也要知道放鬆,烏鵲懷疑宛月媛突然想夜爬是有什麽隱情,卻也知道不能多問和不分時候地緊跟。
    烏鵲翻出運動褲和運動鞋,宛月媛卻拒絕,她自己挑了瑜伽褲和德訓鞋。
    “有人找了李淑珍,承認是宛家的死對頭,說宛家最近搶了自己的生意,想要咒一下宛家。”烏鵲匯報道。
    她審問了李淑珍後,就找宛月媛,但當時宛月媛說累了,懶得聽了,讓她第二天再匯報。
    這很正常,以宛月媛的經驗和城府,自然分析得出李淑珍就是一顆已經被拋棄的棋子,根本不可能深挖出什麽。
    “根據李淑珍提供的資料,那人留的電話號碼就聯係過李淑珍一人,報的公司自然也是假的,影像資料也沒有,唯一在攝像頭下留下的麵部照片,也沒有收錄——要是在大陸這邊,早就能把他家底都翻遍了……”
    烏鵲埋怨著台島警方的效率,“最後就是,李淑珍收到了一千萬新台幣,自欺欺人覺得應該相信科學,恰好敲這壞人一筆,並不算對不起小姐。”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這條線到這裏就斷了,沒有必要深挖了。”宛月媛淡然地說道。
    這種非常規的事件,自然要用非常規的手段解決……報警其實沒什麽用,因為根據相關法律,那人隻是讓李淑珍去文身,根本不能作為定罪證據。
    當然,以宛家的勢力,在台島也不用什麽證據,到時候隻要把事情向上麵的幾個人解釋一下,即便宛家殺人暴屍的報複,也會被認為理所當然,不會被追究。
    烏鵲想了想,反正也不是說陳安壞話,便試探著問道:“夫人,你能夠想到這一點很正常。可是陳安……明明是他發現了異常,但是他對後續也毫不關注,我是說他不可能不關心小姐,卻似乎也知道李淑珍這條線到此為止。”
    宛月媛沒有往這方麵想,她這時候才有些反應過來的笑了笑,“那孩子天生聰慧,是做大事的人才。小時候他帶著鹿鹿去抓田鼠,都能夠根據各種痕跡判斷哪些洞裏有田鼠,哪些又早已經空了……”
    “啊?”烏鵲發現,億萬富豪家的大小姐,原來童年過得跟大陸教科書上寫的一樣……
    烏鵲看過一些大陸的教科書上的文章,都記錄著各種什麽瓜田啊,月夜下的猹,潤土潤人潤田什麽的。
    “你不用總是操心陳安啦——”似乎是說起欣賞的少年,讓宛月媛的心情都好了許多,語氣中少了些雍容和平淡,多了許多笑意和輕鬆,“他要是願意讓你知道,我以後再跟你講講他有多厲害。”
    宛月媛今天可是親眼見到了陳安使用道法的瀟灑神奇。
    她想到了,很有可能他在小時候就給王瀌瀌表演過,所以王瀌瀌死心塌地相信她的小夥伴。
    早知道,根本就不應該聽父親的阻攔,堅持要來雲麓宮找六神花露門的人試試,王瀌瀌要少吃多少苦啊。
    隻是她也知道父親的阻攔,背後一定是有原因的,倒也沒有理由怨怪父親。
    烏鵲微微皺眉,她感覺陳安確實不一般,但是宛月媛這麽推崇一個人,倒是十分少有,要不哪天和陳安過幾招看看?一個厲害的人,除了腦子厲害,拳腳一定也要厲害,不然烏鵲不服的。
    宛月媛換好衣服後,撇下烏鵲,烏鵲連忙安排值班司機跟上,把宛月媛送到了麓山。
    司機停好車,正準備為宛月媛開門,宛月媛卻示意他稍等幾分鍾,留意下後麵沒有人跟蹤。
    司機連忙進入專業警戒狀態,仔細檢查後又根據宛月媛的指示,把她送到了一家民宿的停車場。
    宛月媛在那裏下車後,就根據自己以前的印象,準備繞到雲麓宮後方去。
    把司機打發走,宛月媛沒走幾步,感覺到一股視線在盯著自己。
    她身體僵硬地回過頭來,竟然是一隻半夜不睡覺出來亂跑的哈士奇。
    哈奇士也學著宛月媛的感覺,身體僵硬地和她對峙,它瞪大著眼睛,懵懂而好奇地看著宛月媛,前肢用力伸長,屁股高高撅起,尾巴豎得筆直,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隨時就要“嗷嗚”大叫。
    宛月媛哪裏想到會遇到狗!
    這要是一叫,那怎麽得了?即便也不是幹啥壞事,但心虛啊,而且陳安明顯是要她安靜隱秘!
    宛月媛和哈士奇對峙了一分鍾,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的意思,但是似乎都在警惕對方。
    宛月媛手頭也沒有別的東西轉移哈士奇的注意力了,她隻好一咬牙,伸手進瑜伽褲裏,把貼在內褲上的護墊撕了下來,丟給了哈士奇。
    哈士奇愣了一下,隨即便被海鮮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撲上去撕咬聞嗅。
    宛月媛趁機跑了,不由得慶幸自己的英明神武……瑜伽褲比較緊,有點勒,便會刺激的人產生分泌物,所以她自然要準備好護墊。
    要是按照烏鵲的推薦,那麽寬鬆舒適的打扮,她就沒有必要用趕跑哈士奇的道具了!
    隨後沒有再遇到什麽意外,宛月媛順利通過雲麓宮虛掩的後門,進入了西北偏殿。
    她站在天井裏,赫然見到,那十幾年前便已經消失了的金身神像矗立在神台之上,正在平靜淡漠地俯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