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殺戮如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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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路狂飆。各大包廂內的強者們不再掩飾自己的意圖,代表著不同勢力的光芒在晶壁上交替閃爍,每一次亮起,都意味著數以千計的中品靈石被砸了出去。
很快,價格便突破了一萬大關。
“一萬五千!”一個略帶張狂的年輕聲音,從地字一號房傳出,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我乃洛水城林家林風,此物,我林家要了!還望諸位給個薄麵!”
林家少主,林風!
此言一出,場中競價聲為之一滯。林家作為洛水城三大家族之一,勢力盤根錯節,無人願意輕易得罪。
林風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報價,從另一個天字號包廂中響起。
“一萬六千。”
林風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猛地轉頭,死死盯住那個方向,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竟有人敢駁他的麵子?
“一萬七千!”他咬牙切齒地喊道。
“一萬八千。”對方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
“兩萬!”林風幾乎是吼出來的,他雙目赤紅,顯然已經上了頭。兩萬中品靈石,即便對林家而言,也已是傷筋動骨。
天字號包廂內,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林風喘著粗氣,以為對方終於放棄,臉上重新浮現出獰笑。
“兩萬五千。”
那個平靜的聲音,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風的臉上。
全場死寂。
地字一號房內,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麽東西被捏碎了。林風再未出價。他死死盯著那個神秘的天字號包廂,又看了一眼蕭銘所在的天字一號房——那是賣家的位置。他雖然不知是誰在與他競價,但這筆賬,卻有一半要算在這該死的賣家頭上!
“去查!”他低聲對身後的護衛嘶吼,“把天字一號房裏那東西的底細,給我查個底朝天!我要讓他知道,在洛水城,拿了我林風不該拿的錢,是要用命來還的!”
最終,“幻空鱗”以兩萬五中品靈石的天價,被那神秘的天字號包廂客人拍下。
拍賣會落幕,錢四海親自來到天字一號房,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擠出油來。
“前輩,賀喜前輩!”他將一枚儲物戒指雙手奉上,“扣除半成傭金,此內共有兩萬三千七百五十塊中品靈石,您請過目。”
蕭銘神識一掃,確認無誤後,便將戒指收起。
錢四海猶豫了一下,終是壓低了聲音,隱晦地提醒道:“前輩,林家那位少主,睚眥必報。我樓下有秘道,可直通城外……”
“不必。”
蕭銘打斷了他,沙啞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他緩緩站起身,寬大的黑袍無風自動。
他此行,本就是為財而來,卻不想總有螻蟻自尋死路。
蕭銘徑直推門而出,沒有走什麽貴賓通道,而是如一個最普通的客人般,混入散場的人流,走出了萬寶樓金碧輝煌的大門。
夜色已深,長街上行人稀疏。
他拐入一條僻靜的後巷,腳步不疾不徐。巷子很深,兩側是高聳的牆壁,月光被阻隔在外,隻有一片濃鬱的黑暗。
就在他走到巷子中央時,腳步倏然一頓。
前後巷口,數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堵死了所有去路。一共八人,個個身著黑衣,氣息淩厲,赫然都是靈將境的修士。
為首一人,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手中樸刀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寒芒。他向前一步,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朋友,我家少主有請。是自己把東西交出來,還是讓我們弟兄們幫你一把?”
黑袍之下,蕭銘緩緩抬起頭。
那雙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眸,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群……死物。
巷中死寂,月光被高牆斬斷,唯有濃稠的黑暗如墨汁般漫開,浸透了每一寸石板。
刀疤臉的樸刀在暗中泛著幽光,刀身上幹涸的血跡,在靈將境的氣機催發下,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淡淡的腥氣。他一步步逼近,身後的七名黑衣人亦隨之散開,如一張織好的蛛網,將蕭銘牢牢鎖在中央。
“朋友,我家少主有請。是自己把東西交出來,還是讓我們弟兄們幫你一把?”
刀疤臉的聲音在巷中回蕩,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與得意。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氣息孱弱、身形佝僂的散修,不過是走了運的螻蟻,一根指頭便能碾死。
黑袍之下,蕭銘緩緩抬起頭。
他依舊用那沙啞蒼老的聲音,惜字如金地反問:“就憑你們?”
話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八人耳中。
刀疤臉臉上的獰笑一僵,隨即勃然變色。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個將死之人,竟敢如此狂悖!
“不知死活的東西!”他厲聲咆哮,殺機畢現,“給我剁了他!”
一聲令下,巷中風聲驟起!
八名靈將修士再無半分保留,靈力洶湧而出。刀光、劍影、拳風、掌勁,從四麵八方交織而來,瞬間封死了蕭銘所有的退路。那柄樸刀更是當先劈下,刀鋒撕裂空氣,發出的銳嘯足以震碎常人耳膜,直取蕭銘天靈!
麵對這絕殺之局,蕭銘卻立在原地,紋絲未動。
他那寬大的黑袍,在激蕩的勁風中甚至沒有揚起一絲漣漪。
就在刀鋒即將觸及頭頂的刹那。
黑袍的陰影深處,蕭銘的右眼之中,一縷極細的紫金色光芒悄然亮起。那光芒並非璀璨奪目,反而深邃得如同萬古長夜的盡頭,一尊神祇於沉眠中掀開了眼簾。
一股無形無質,超越了靈氣與妖力範疇的意誌,如清風般拂過整條小巷。
這意誌沒有殺意,沒有怒火,隻有一種源自生命位階最頂端的漠然。
仿佛神祇俯瞰塵埃。
巷中,所有激蕩的靈力、淩厲的殺招,在這一瞬間戛然而置。
時間,似乎被按下了暫停。
為首的刀疤臉,臉上還凝固著殘忍的獰笑,手中高舉的樸刀停在半空,距離蕭銘的頭頂不足三寸。他眼中的凶光正在迅速褪去,被一種極致的空洞與茫然所取代。
他身後的七人,亦是如此。有的保持著出拳的姿勢,有的維持著揮劍的動作,個個如同被瞬間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鐺啷!”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打破了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