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妖患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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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客棧的門板被叩得砰砰作響,力道之大,連門環上的銅皮都凹下去一塊。晨光透過窗欞照在大堂,七個穿著黑色勁裝的漢子站在門口,腰間掛著銅製的腰牌,上麵刻著“巡檢司”三個字,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為首的是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肩甲上鑲著塊銀章,上麵刻著“鎮撫使”三個字,他的左手按著腰間的佩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敢問是夜遊小隊的諸位大人嗎?”國字臉抱拳行禮,聲音洪亮如鍾,震得梁上的灰塵又落下來一層,“在下巡檢司鎮撫使周平,奉楚陽神都令,在此等候多時了。”
    鄭沐陽挑了挑眉,將玄鐵大刀往地上一頓,刀背的狼牙紋在晨光裏閃著寒光:“你們倒消息靈通。我們昨天傍晚才到,今天一早就找上門來,是算準了我們會管這檔子事?”
    周平從懷中掏出一本藍色封皮的冊子,封麵上燙著金色的“官信”二字,邊角還鑲著銅片,顯得格外鄭重。他翻開冊子,裏麵果然有夜遊七人與墨守成的畫像,旁邊標注著各自的兵器與修為境界,墨跡還帶著淡淡的鬆煙香,顯然是新近才添上去的。王一飛注意到,冊子的最後一頁畫著個簡易的地圖,窩巢山的位置被紅筆圈了起來,旁邊還寫著行小字:“妖氣濃度,已達‘赤危’等級。”
    “官信通冊由神都天機閣掌管,各地巡檢司一日一報。”周平的手指在地圖上敲了敲,“夜遊小隊與墨先生從雲清山脈出來的消息,三天前就傳到鎮上了。實不相瞞,我們盼著諸位來,就像盼著久旱逢甘霖。”
    “周鎮撫使找我們,怕是不止為了接風。”王一飛合上通冊,指尖的靈力察覺到周平袖口藏著的文書,紙張邊緣有被水浸泡過的褶皺,“窩巢山的事,你們已經查到些眉目了?”
    周平的臉色凝重起來,從袖口取出一卷牛皮地圖攤在桌上,地圖邊緣還沾著幾塊暗紅色的汙漬,像是幹涸的血:“實不相瞞,這半個月來,鎮上已有十三人失蹤,七人被那妖藤所傷。我們派了三隊弟兄進山探查,隻有一個活著回來,還瘋瘋癲癲的,被關在巡檢司的地牢裏,嘴裏隻念叨著‘眼睛、眼睛’。”
    他的手指點在地圖上窩巢山的位置,那裏被密密麻麻的紅點標注著,山坳深處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樹影,樹影上畫滿了小圓圈:“最邪門的是,每次出事都在子夜,那綠光出現之後。我們懷疑,是山裏的古樹成了精,可巡檢司的弟兄最高隻有七境修為,根本不敢深入——上次進去的隊正,是八境巔峰的武夫,回來時隻剩半條胳膊,說那樹精能吸人的靈力,連兵器都能化掉。”
    鄭沐陽的玄鐵大刀在掌心敲出輕響,刀背的火星落在地圖上,竟燒出個小小的洞:“說了半天,是想讓我們幫忙除妖?”
    “正是!”周平對著眾人深深一揖,腰彎得像張弓,“楚陽神都有令,凡能為地方除害者,可在神都的‘功勳閣’兌換相應賞賜——像這種赤危等級的妖患,足夠換一塊‘免死金牌’。夜遊小隊的名聲,還有墨先生的破妄之能,在下早有耳聞,還請諸位伸出援手。”
    王一飛看向眾人,阮南葉書冊上的光紋正在急促閃爍,季雲帆的大槍微微震顫,槍尖的紅光映得他眼底發亮。齊晴突然按住腰間的橫刀,刀鞘上的紋路竟與地圖上的紅點隱隱呼應:“我剛才摸了摸刀柄,它在發燙——刀修的兵器,能感應到同類的血氣。失蹤的人裏,有個是刀修。”
    “分內之事。”王一飛將牛皮地圖折好,目光轉向墨守成,帶著幾分征詢,“墨先生,你看……”
    “窩巢山的妖氣確實詭異,不去看看說不過去。”墨守成指尖摩挲著辟天劍的劍柄,劍身上的金光輕輕跳動,“隻是我與諸位同行,終究是外人,如何安排,王隊正做主便是。”
    王一飛朗笑一聲,拍了拍墨守成的肩膀:“墨先生哪裏的話,自雲清山脈一路同行,你我早已不是外人。這樣,我們兩人一組探查鎮上的線索,重點查那些失蹤者的共同點。”他話鋒一轉,神色鄭重起來,“窩巢山才是根源,那裏的妖氣最濃,恐怕藏著最關鍵的秘密。墨先生,你的破妄之力最能勘破虛妄,這事,隻能拜托你了。”
    鄭沐陽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還是隊正想得周到!墨先生進山再合適不過。我跟齊晴去查失蹤者的住處,季雲帆你跟石俊林去盤問鎮上的獵戶,他們肯定知道些沒說出口的事。阮南葉……”
    “我跟王隊正守在客棧。”阮南葉合上正在發光的書冊,封麵上的玉扣突然彈出一道細小的光紋,在桌上投出個簡易的陣法圖,“書冊能感應妖氣動向,還能推演陣法。萬一有新狀況,我們可以隨時支援,還能守住後路。”
    周平連忙從懷裏掏出八枚銅製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巡檢司”三個字,邊緣還刻著細小的符文:“這是巡檢司的通行令牌,帶著它在鎮上行走方便些,連地牢都能進。窩巢山的入口在鎮東頭的老槐樹下,那裏有我們做的標記——一棵歪脖子鬆樹,樹幹上刻著個‘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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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守成接過令牌,指尖剛觸碰到銅麵,辟天劍突然在身側輕顫,劍身上映出窩巢山的輪廓,山坳深處有個模糊的黑影在蠕動,黑影周圍纏繞著無數條細線,像是藤蔓,又像是血管。
    “天亮後我就進山。”他將令牌揣進懷裏,破妄之力順著指尖流淌,在夜遊小隊眾人的眉心點了一下,留下個淡金色的印記,“這是‘牽機印’,若遇危險,捏碎它,我能立刻感應到位置。萬事小心。”
    王一飛點頭應下,看著墨守成的目光裏滿是信任——自聚靈潭一戰,他便知這位同行者的能耐遠不止破妄觀虛,那份臨危不亂的定力,連他這個隊長都自愧不如。
    翌日卯時,鎮東頭的老槐樹在晨霧裏像個佝僂的老人,樹幹要三個壯漢才能合抱,樹皮上布滿溝壑,像張布滿皺紋的臉。樹幹上掛著塊褪色的木牌,上麵刻著“巡檢司禁地”五個字,旁邊的泥土裏插著半截斷裂的長槍,槍纓早已朽成灰黑色,卻還保持著飄揚的姿態,像是被瞬間定格。
    墨守成的身影隱在霧中,鸞鳥的雙生虛影在他身側若隱若現,一個持劍警戒,一個閉目推演,姿態與石壁上的古老岩畫如出一轍。肥遺的六足神通讓他的腳步悄無聲息,踩在厚厚的落葉上,連一絲聲響都沒有,隻有鞋底偶爾沾到的露水,落在地上時濺起微不可見的水花。破妄之力順著地麵蔓延,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地下埋藏的根係正在緩慢蠕動,每一條根須都像是在呼吸,帶著某種貪婪的節奏。墨守成順著那股蠕動的力道往前走,腳下的落葉突然陷下去一塊,露出個半掩的洞口,洞口邊緣還纏著幾根幹枯的蝕骨藤,藤尖的倒刺上沾著暗紅色的碎屑,像是幹涸的血。
    他俯身,指尖拂過洞口的泥土,破妄之力探入其中,看到無數細碎的畫麵:有人被藤蔓拖拽著墜入黑暗,有人在洞裏發出最後的慘叫,還有蝕骨藤的根須像蛇一樣從洞壁的縫隙裏鑽出來,將那些掙紮的身影緊緊纏繞……最深處,那團模糊的黑影終於清晰起來——竟是一棵被無數藤蔓包裹的古樹,樹幹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每個瞳孔裏都映著不同的人臉,像是用無數個魂魄煉化而成。
    “原來如此。”墨守成低聲自語,辟天劍在身側輕鳴,“所謂的樹妖,不過是被蝕骨藤寄生的古樹,而這些眼睛……是被吞噬者的殘魂。”
    他握緊劍柄,足尖一點,身影如一片落葉般滑入洞口。洞壁上的蝕骨藤立刻像被驚動的蛇群,瘋狂地朝他纏來,藤尖閃爍著幽綠的光,帶著刺鼻的腥氣。墨守成手腕輕轉,辟天劍劃出一道清冷的弧光,劍刃過處,那些藤蔓瞬間被斬成數段,切口處湧出墨綠色的汁液,落在地上滋滋作響,竟將堅硬的岩石都蝕出一個個小坑。
    越往深處走,空氣越發粘稠,帶著濃烈的血腥與腐臭。洞壁上的眼睛越來越多,那些人臉開始緩緩轉動,對著他露出詭異的笑容,嘴裏發出細碎的呢喃,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詛咒。墨守成充耳不聞,辟天劍的光芒越來越亮,將那些試圖靠近的殘魂幻影一一斬碎。
    突然,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整座山洞都在搖晃。洞頂的碎石嘩嘩落下,墨守成穩住身形,抬頭看見那棵古樹的樹幹正在劇烈膨脹,無數隻眼睛同時睜開,瞳孔裏射出幽綠的光,將整個山洞照得如同鬼域。蝕骨藤的根須從四麵八方湧來,像無數條毒蛇,要將他牢牢捆住。
    “就是現在。”墨守成眼神一凝,辟天劍高舉過頂,劍身上的金光幾乎要將劍身燒化,“觀心獨尊,無我無劍。”
    破妄之力與劍心徹底融合,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流光,在藤蔓的縫隙中穿梭。劍光不再是冰冷的切割,而是如同流動的春水,溫柔卻又無堅不摧。每一劍落下,都精準地斬在蝕骨藤的節點上,那些瘋狂扭動的藤蔓瞬間失去力氣,軟軟地垂落。
    古樹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樹幹上的眼睛同時流下血淚,那些被囚禁的殘魂幻影突然變得狂暴,朝著墨守成撲來。他卻像是沒看見一樣,劍光始終鎖定著古樹的核心——那裏有一團跳動的墨綠色光球,正是蝕骨藤的妖丹,也是所有邪力的源頭。
    “斬!”
    一聲清喝,辟天劍帶著璀璨的金光,如同一道流星,狠狠刺入那團光球。古樹的咆哮戛然而止,所有的眼睛瞬間失去神采,那些殘魂幻影在空中頓了頓,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蝕骨藤的根須迅速枯萎,變成灰黑色的粉末,整個山洞安靜下來,隻剩下碎石滾落的聲音。
    墨守成抽出辟天劍,妖丹在劍刃上化作一縷青煙,被劍身吸收。他抬頭看向洞口,晨光正順著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洞壁上,那棵古樹的輪廓漸漸變得模糊,最後化作一塊普通的岩石,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轉身往洞口走去,指尖的牽機印依然明亮,夜遊小隊的氣息都很平穩。看來,窩巢山鎮的這場風波,終於可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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