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位置，我坐定了！”
    炎紅獄不由分說就要坐上副駕駛座。
    剛打開車門，長腿才要跨入，他後領就被人扯住。
    “……擋路。”
    收回用黑霧擬出的手，千影淵越過炎紅獄，正打算進入車內。
    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按住。
    一道溫和有禮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誰坐這個位置，不應該先好好討論嗎？”
    司妄宴麵上的笑容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然，千影淵瞥了一眼司妄宴放在他肩上的手。
    那手指冰冷，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寒氣。
    他看似輕放，可實際用的力道，可一點都不輕。
    “哦？”
    ［我去！這麽快男嘉賓就爭起來了？］
    ［不是，這也太快了？真不是劇本嗎？］
    ［我總感覺這些人好像都認識女四嘉賓是不是啊？］
    洛未央坐在駕駛座上，頭抵著方向盤。
    她做夢都沒想過，這幾個人竟然會為了一個副駕駛座爭成這樣。
    可想想又覺得不對。
    “係統，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
    係統的聲音也非常遲疑：【應該……不知道吧……】
    【宿主的聲音、外貌、身形，每個世界都大不相同。】
    【現在是宿主最原本的樣子，照理來說，光憑表象，他們是認不出來的。】
    “但，他們在懷疑我。”
    洛未央就是神經再大條，也敏銳察覺到他們或多或少都在打量自己。
    然而洛未央回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自己哪裏露出馬腳。
    她捏捏眉心：“都別爭了！”
    洛未央一說話，其他幾人立刻停止爭吵，比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要來得聽話。
    “誰坐副駕駛座，我來選！”
    坐在身邊的人要是已經對自己身份有懷疑，洛未央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開到目的地。
    所以，洛未央指向她目前覺得最有安全感的一人。
    “夜無燼，你來坐副駕。”
    三位男嘉賓的目光如刀，齊齊射向從登場後，就一聲未吭的夜無燼。
    即便被選中了，他表情也沒有顯露半分欣喜，依舊是那張麵癱臉。
    ［男四被選中了！可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啊？］
    ［不，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間，但我看見男四剛剛嘴角，往上勾了5度！］
    洛未央看到這條彈幕，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不是吧不是吧？
    夜無燼應該還沒有查覺到任何不對啊？
    他是最晚出場的，司妄宴主動點她那會兒，夜無燼還不在呢。
    但是……
    洛未央偷偷瞄了一眼平靜坐上副駕駛座的夜無燼。
    如果沒有半點懷疑，夜無燼也不會無端跟其他人一起湊她這個熱鬧。
    本以為副駕駛座塵埃落定後，後座還不是隨便坐？
    可洛未央錯了。
    “我要坐……她後麵。”
    繼洛未央隔壁的座位後，千影淵率先霸占好位置，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般開口。
    “你別挑事！”洛未央氣急敗壞。
    好不容易她安排好了副駕駛座人選，總不能後座的位置也得她煩惱吧？
    重點是──
    洛未央從後視鏡瞥了那三個男嘉賓。
    無一例外，他們每個人從上車後，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半分！
    不過出乎洛未央意料之外的是，後座位置倒是沒有像副駕駛座那樣爭起來。
    炎紅獄雙手抱臂，舒舒服服往後靠在椅背上：“哼，這位置，看得才叫一個清楚好嗎？”
    他選的，是洛未央對角線的位置。
    確實如他所說，能以更好、更多的的角度，去看見洛未央。
    坐在中間的司妄宴也不甘示弱：“這裏能看，也離得近。”
    後座劍拔弩張，洛未央搶在他們開口前，率先拋下一句：“再吵就給我下車！”
    這才成功阻止了又一場唇槍舌戰。
    洛未央莫名心累。
    戀綜開始還不到一小時，她就覺得彷佛過了有一個月那麽久。
    幸好。
    副駕駛座選的人選還是正確的，夜無燼安分坐著呢！
    正當洛未央這麽安慰自己的時候，一路上，卻發現夜無燼側過臉，直勾勾盯著她，盯到洛未央都快不能專心開車了！
    終於，洛未央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麽？”
    她不問還好，一問之下，不聲不響的夜無燼說出的一句話，宛若驚雷。
    “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洛未央慶幸現在是停下等號誌燈，而不是行駛中。
    否則聽了這話，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控住車子。
    ［哈哈哈，老兄，換個詞吧！］
    ［男四不吭聲，一說話就是老掉牙的搭訕方式？］
    ［有沒有可能，男四認識的，就是女四？］
    彈幕有笑話的，也有認真討論的。
    洛未央為了應對這種時候，也想過說詞。
    她麵色平靜回了句：“可能我是大眾臉吧。”
    洛未央覺得這個答案簡直完美。
    這樣的話，就算他們之中有人覺得自己很像別人，都能以“大眾臉”三個字來打發！
    忽然，一隻手搭上了洛未央坐椅。
    雖不是直接碰觸到她，但那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有下陷的椅背，愣是把洛未央也跟著弄得心驚膽跳。
    “我也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千影淵說話就說話，身體還故意湊上前。
    讓洛未央都覺得，他幾乎是貼在自己耳邊低語。
    洛未央咽了口唾沫，幹笑一聲：“我就說我是大眾臉吧。”
    炎紅獄的金眸如刀，透過後視鏡，間接射向了洛未央。
    “見到你，總讓我想起我那亡故的雌主。”
    偏偏前座的夜無燼還搭話：“也讓我想起我殞落的魔後。”
    千影淵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也補了句：“還有死在我懷裏的，妻主。”
    洛未央：“……”
    多說多錯，她現在不敢吭聲。
    然後，也不知為何，從剛才開始，車上一直散發著冷氣。
    洛未央瞥了眼空調，疑惑地將手放上測了測溫度。
    好像也不是這裏發出來的啊？
    想到呼呼冷風傳來的位置，洛未央抬首。
    她看見後視鏡映出的中央那人，笑容讓人膽寒。
    司妄宴對上洛未央的眼，笑容越發加深，周身氣息也更冷了點。
    他幽幽說道：“我的愛人，在我眼前，灰飛煙滅。”
    說完，又不經意掃過車內其他男嘉賓，補了句──
    “就隻有我和她，沒有確定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