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鹽搓龍牙,陛下當場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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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太監聞言,立刻手忙腳亂地將沙漏翻轉過來。
    “簌簌……”細沙流淌的聲音,就像屠刀準備架起來的前奏。
    陳越知道,這是生死關頭,必須快刀斬亂麻。
    “陛下!”他立刻高聲道,“草民不需要金針銀針,隻需三樣尋常之物!另請公公將草民方才被收走的那幾張桑皮紙取來!”
    “說!”
    “粗鹽三錢,要當朝的貢鹽;蜂蜜一碗,要剛從蜂巢裏取出的;黃連酒半盞,泡了三日以上的!”
    李廣立刻派人去辦。片刻之後,禦膳房總管,一個叫孫三財的胖太監,親自端著托盤,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將東西一一擺在陳越麵前。
    “這位爺,您要的東西都齊了。”
    一個麵皮白淨的小太監將東西布好,可他端著鹽碟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發抖。放下鹽碟時,他眼神驚慌地瞥了一眼孫三財。
    陳越的心裏“咯噔”一下。
    他拈起一撮鹽粒,鹽粒在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下,隱隱泛著不正常的綠光。他伸出指尖蘸了一點,湊近鼻尖聞了聞,又用指甲輕輕碾開。再看那碗蜂蜜,裏麵竟漂著一隻死蜂;他又聞了聞那碗黃連酒,酒氣渾濁,不對味。
    好家夥,經典宮鬥劇橋段,毒鹽陷阱!跟我玩現代化學常識,你還嫩了點!
    他不動聲色,捏起一撮鹽,對朱祐樘笑道:“陛下,入口之物,馬虎不得。這鹽看著雪白,可裏麵……好像摻了點別的東西。”
    他把鹽粒攤在手心,對李廣說:“有勞公公,取一小杯清水來。”
    清水取來,陳越將幾撮鹽投入水中,那鹽粒遇水,果然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綠意!
    “陛下!”陳越猛地提高了聲量,“此鹽中摻了皂礬!皂礬色綠,正常人用之漱口倒也有清潔之效!但若用在牙齦破損之處,隻需片刻,便可讓皮肉潰爛,血流不止!屆時,草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擔不起這‘謀害聖駕’的罪名!”
    “什麽?!”朱祐樘勃然大怒。
    滿殿的目光,瞬間像刀子一樣紮在了孫三財身上。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尖叫道:“冤枉啊陛下!奴婢不知情啊!”
    “拖出去!”正在劇痛中的朱祐樘根本沒耐心聽解釋,直接揮手。
    兩個如狼似虎的侍衛衝進來,捂住孫三財的嘴就把他拖了出去,求饒聲戛然而止。
    李廣立刻讓人換來了幹淨的貢鹽。沙漏裏的沙,已經流走了大半。
    陳越不再遲疑。他取過一張桑皮紙,將新鹽撚在指尖,飛快地在紙上搓成一個細長緊實的鹽棒。他用小指蘸了適量的蜂蜜,像膠水一樣封住鹽棒的接口,防止其散開。最後,他將鹽棒的一端,在黃連酒裏輕輕浸濕。
    沒有鐵針,他便用這民間最粗糙的材料,給自己造了一件最趁手的“手術工具”。
    “陛下,請容草民近前一觀。”陳越捧著“鹽卷棒”恭敬道。
    得到皇帝虛弱的頷首後,他才小心翼翼地湊到龍床前。朱祐樘強忍著劇痛,緩緩張開了嘴。借著昏暗的燭光,陳越終於看清了“案發現場”——皇帝右下第六顆恒齒的牙冠上,死死地嵌著半截質地堅韌的鹿肉絲,周圍的牙齦組織紅腫得像個熟透的櫻桃。
    “陛下,得罪了。”
    他穩住心神,將鹽卷棒濕潤的那一頭,精準地貼上了皇帝紅腫的牙齦與那顆智齒之間的縫隙。然後,他開始輕輕地、帶著一種特殊韻律地來回搓動。
    “咯吱……咯吱……”粗鹽顆粒摩擦著腫脹的牙齦,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朱祐樘的身體瞬間繃緊,喉嚨裏發出痛苦的抽氣聲,眼睛瞪得老大,手下意識地想推開陳越。
    陳越手上加了幾分力,低聲道:“陛下,忍一下,馬上就出來了!”
    一下,兩下,三下……
    就在沙漏裏的沙子快要流盡的那一刻,陳越手腕巧妙地向上一挑——
    “啵!
    一聲輕微的、像是拔開紅酒木塞的聲音。
    那截頑固的、帶著血絲的金色鹿肉絲,終於被鹽卷棒從牙縫裏帶了出來,“啪”地一下,粘在了旁邊正準備看笑話的許冠陽的官帽上!
    幾乎在肉絲離開的瞬間,朱祐樘緊繃的身體猛地鬆弛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又動了動下巴,臉上暴怒和痛苦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茫然和……舒爽?
    “朕……朕不疼了?”他摸著剛才還痛得要命的臉頰,說話都帶了顫音。
    靜!
    整個暖閣落針可聞。
    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壓抑不住的鬆氣聲和吞咽口水的聲音。一個小宮女甚至偷偷將一塊沾了皇帝唾沫血絲的帕子塞進了袖子裏。
    “陛下!”許冠陽頂著帽簷上的肉絲,不甘心地再次跳出來,跑到龍床邊,指著陳越,“此子手法詭異,恐傷龍體根本!臣請為陛下複查……”
    “滾!”朱祐樘正沉浸在疼痛消失的巨大喜悅中,見他還來聒噪,心頭火起,一腳就踹了過去!
    許冠陽“哎呦”一聲被踹倒在地,嘴唇好巧不巧,正磕在剛才皇帝踹翻的鎏金痰盂邊緣上,頓時滿嘴是血,一顆門牙肉眼可見地鬆動了。
    陳越一看,機會來了!
    他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那根還沒扔的鹽卷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許冠陽因疼痛而張開的嘴裏,正好卡在他那顆鬆動的門牙上。
    “許大人,別動!”陳越聲音嚴肅,像在指導實習生,“陛下,您看,這就是典型的牙周創傷導致牙齒鬆動。您剛才那一腳……呃,是龍足一震,正好幫許大人驗證了病牙的不穩定性。您看,輕輕一碰就……”
    說著,他握著鹽卷棒露在外麵的部分,看似隨意地往下一壓,一撬——
    “哢!”
    一聲清脆的響聲。
    許冠陽那顆本就搖搖欲墜的門牙,徹底告別了牙床,蹦躂著掉進了痰盂裏,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許冠陽:“唔……!!!”
    陳越一臉“惋惜”地拔出鹽卷棒,對皇帝恭敬道:“陛下,病牙已除,許大人以後吃飯就利索多了。”
    他轉頭再看向許冠陽的時候,心想:“下次有機會,給你拔整顆!”
    “哈哈哈!好!好一個牙匠陳越!”朱祐樘龍顏大悅,看陳越無比順眼,“賞!傳朕旨意,封陳越為‘禦用牙匠’,官秩八品,日後專司宮中齒事,賜住禁城值房,賜金百兩!銅牌腰牌,著司禮監盡快督造頒發!”
    司禮監執事太監很快把‘黃金百兩’端在盤子擺在陳越麵前,他瞥了一眼,那是十張寶鈔,每張十兩黃金,果然是黃金百兩。
    他扭頭看看李廣,後者衝他點點頭。然後才走上前,把盤子裏的寶鈔拿在手裏。稍微翻看了一下,赫然發現票號的尾數竟然全是“九”!陳越心中一動,連號?還都是九?這賞金……有貓膩啊!
    這會兒也來不及細想了,陳越把這十張大明通行寶鈔,碼好了揣在懷裏。李廣親自將他送到殿外,意味深長地告訴他,那“禦用牙匠”的銅牌三日後便可製好,屆時會派人送到他值房。然後向一個小太監揮揮手,指著陳越說道:“帶新封的八品‘禦用牙匠’去值房,仔細挑一個幹淨的院子,再去內務府給陳大人把生活所需給置備齊了。”
    “喳!”,小太監躬身退出。
    走在回廊裏,一個眼生的小宮女快步追上來,越過那個跟隨的小太監,塞給他一個精致的絲綢小包。她壓低了聲音,飛快地說:“陳大人,這是皇後娘娘賞您的禦用細鹽。娘娘還說,她吃了點心後就牙疼,午後牙齦時常出血,若先生得空,可至椒房殿一敘。”
    陳越接過那帶著淡香的小荷包,指尖碰到宮女冰涼的指甲。心中暗道,皇後?牙齦出血?還有那‘吃甜食就牙疼’……這後宮的水,看來也不淺啊!不過,這細鹽……倒是做高端牙粉的好材料!
    他退出暖閣,重新站在陽光下,感覺恍如隔世。他摸了摸懷裏寶鈔,又掂了掂手裏皇後的細鹽。不禁歎道,賞金到手,下午還有業務。這牙醫事業在大明朝算是正式起步了!就是不知道,這皇後的牙,好不好“搓”……
    他一路想著,走出了乾清宮。陽光刺眼,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剛呼吸到宮外新鮮的空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含糊不清、充滿怨恨的聲音:
    “陳越……你別得意……午門外,還有第二道榜……咱們……走著瞧……”
    陳越回頭,看見許冠陽捂著血流不止的嘴,正用那雙死魚泡一般的眼睛恨恨地瞪著他。
    陳越掏了掏耳朵,對著陽光燦爛一笑:
    “許大人,你說啥?風太大,我聽不清——不過您這口牙,可得抓緊時間補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