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殿下,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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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月懷疑鄒途就藏在崇州,故叮囑她手下最得力的影衛淮渝去查。
崇州距離京師路途遙遠,淮渝這一趟離開了近兩月才回,不知到底有何發現。
她著急知曉內情,連早膳都沒用便去了廂房。
淮渝站在桌旁,身形勁瘦如刃,側臉輪廓俊朗鋒利,眸光卻冷似寒星,沉默如影,周身散發著未出鞘的殺氣。
聽見推門的動靜忙抱拳行禮,“殿下。”
“不必多禮。”楚昭月緩步進門,抬手示意他免禮,在桌前坐下,“說說你去崇州的結果。
“是。”
“屬下趕到崇州,一番打探之後發現鄒家的銀錢都送到一座未掛牌匾的宅子中。”
“但屬下進入時,宅中已沒有人,看灰塵堆積程度,人已離開兩月往上,院中有打鬥的痕跡。”
說著,淮渝從懷中掏出一塊用手帕包好的令牌一角,遞到她麵前,“屬下在院中隻發現了這個。”
楚昭月從他手中接過手帕,撚起令牌仔細查看,玄鐵鑲金的令牌極為眼熟。
她看了片刻,陡然抬眸看向淮渝,“錦衣衛?”
淮渝立刻低頭,不敢妄下決斷,“屬下不敢確定。”
令牌確是錦衣衛所有不假,可將人帶走的到底是不是錦衣衛還有待考證。
楚昭月將令牌碎片重新包好遞給他,“此事我已知曉,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
見過淮渝後,楚昭月一直在想令牌之事,連早膳用得也不香。
她沒想到這件事背後還牽扯了錦衣衛。
林硯修守口如瓶,錦衣衛卻能比她更快查到消息趕往崇州,她隻能想到一個人。
楚宸淵。
看來他也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外強中幹,是個紙老虎。反倒是心機頗深。
想到前幾日江清風所言,謝偃戈挨了板子正在養傷,正是她去探望的好時候,“夏枝,備車,去謝府。”
“是。”
圍在門外的禁軍看守鬆散,並不會仔細檢查,她很容易就混了出去。
馬車裏的布置清雅,她聽著街頭的叫賣聲和車輪滾動聲,閉著眼,身體放鬆,輕輕搖晃著。
她禁足期,無法光明正大走大門,隻得讓春露先行,去跟謝偃戈的護衛通了氣。
護衛得了謝偃戈的允許,趁著無人在意時開了小門,將楚昭月一行人迎了進去。
“少爺受傷,無法親自起身相迎,請公主見諒。”
“不妨事,你自帶我去尋他便是。”
“殿下這邊請。”
謝偃戈的臥房視野開闊,陳設皆以紫檀、烏木所製,低調貴重。
一應用具井然有序,靠牆的多寶架上,一柄繡春刀靜陳於案,寒芒隱現。
他隻著褻衣褻褲趴在榻上,錦被滑至腰腹,半撐著身子翻看手中書卷。
房門被人推開,楚昭月徑直打了簾子進了內室,迎上謝偃戈清亮的視線。
“殿下,你來了。”
他的語氣中藏著止不住的雀躍,天知道得知楚昭月來尋他時他有多開心。
本想起身相迎,奈何後背的傷實在疼得厲害,隻得作罷。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得知他受傷,她會屈尊降貴親自來看他。
這是否證明在她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請坐。”他揚唇輕笑,露出一口白牙,如千年寒冰融化,“我叫人備茶。”
“不必。”楚昭月提起裙擺坐在塌邊,伸手輕輕搭在他背上,語氣又輕又柔,“傷口還疼麽?”
“謝殿下關心。”他雙手交疊抵住下顎,別扭地扭著頭看她,“看見殿下便不疼了。”
楚昭月從荷包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柔聲開口:“我帶了上好的藥膏,把你的衣裳脫了讓我看看。”
謝偃戈聞言沉默片刻,並沒伸手解衣帶,“殿下將藥留下便是,我這後背血肉模糊的,還是不看為好,免嚇到你。”
“快些,還是你要我親自動手?”
他什麽樣子她沒看過,這時候再裝羞赧也太遲了。
此言一出,謝偃戈反倒來了興致,慢吞吞抬手,“有勞殿下扶我起來。”
她搭上他的手,扶著他翻了個身,從榻上坐起來。謝偃戈蒼白的唇色染上些許血色,雖然虛弱,卻笑得誘人,“若能得殿下侍奉,我謝停雲即使是死也無憾了。”
楚昭月坐於他身側,輕輕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伸手,隔著褻衣在他後背一頓亂戳。
謝偃戈悶哼一聲,疼得臉色扭曲,忙不迭握住她的手不許她亂動,額頭滲出冷汗,語氣可憐兮兮,“殿下,你好狠的心。”
“誰讓你口無遮攔。”她收回手,微眯起眼看他,“還不快脫。”
“噢。”他像受了委屈般,眼尾泛紅,扯開衣帶,小心翼翼地將褻衣脫下一半,露出健碩的臂膀和帶著無數傷疤的後背。
楚昭月怔怔地看著,沒想到楚宸淵這次下手如此重。
沒聽見她說話,謝偃戈心底難免有些緊張,猶豫著要穿上衣裳,“殿下,還是別看了吧,嚇人得緊。”
“別動。”她垂眸,打開藥罐,仔細給他上藥,“這藥膏是宮中禦賜的,我用不上,便宜你了。”
謝偃戈渾身緊繃,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呼吸的熱氣噴灑在背部,即使傷重至此,他也有了些不該有的反應。
他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被子蓋在腰間,喉嚨幹澀得發癢,“如此,便多謝殿下了。”
她的動作輕柔,時不時俯身用嘴吹一吹。
每一次動作都能引得謝偃戈輕顫,耳根緋紅,不自覺攥緊被子,沉溺在她的溫柔陷阱裏。
“你做了什麽能引得陛下動此大怒,竟將你打成這樣?”
謝偃戈垂眸片刻,泡在蜜裏翻滾的心髒逐漸冷卻下來。
他輕哼一聲,自顧攏好衣襟,係好衣帶,“殿下還問呢,若非因殿下,臣又怎會挨這頓打。”
楚昭月聞言一怔,倒沒攔他,將藥罐放好,拿了手帕仔細擦手,“因為刺客一事?”
“是啊。”他不甚在意地回答,艱難地挪動著,將頭靠在她肩膀,“陛下覺著臣幫著殿下隱瞞他,自然要治臣的罪了。”
“如此說來,倒是我對不起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