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雙生遭毒終殞命,撥弦施針難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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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太醫們的全力救治,那對雙生子終於蘇醒了。
然而,他們醒來後,卻變得極度恐懼,不讓任何人靠近,尤其是見到侯夫人和邱側妃時,更是會發出淒厲的尖叫,如同見了鬼一般。
他們隻允許一個誰也沒想到的人靠近——那位存在感稀薄、疑似與“玄蛇”有關的庶子李琮!
隻有李琮在一旁時,他們才會稍微安靜下來,但仍然緊緊抱在一起,不肯分開,眼神驚恐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個消息,讓上官撥弦和蕭止焰再次感到了事情的詭異和複雜。
李琮……他在這盤棋中,到底扮演著什麽角色?
雙生子對侯夫人和邱側妃的恐懼,以及對庶子李琮詭異的依賴,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侯府內部激起了更深層的暗湧。
永寧**怒之餘,更是疑竇叢生,下令嚴查,但所有線索似乎都指向那口已被燒毀的“望穿井”和所謂的“邪祟”,最終不了了之。
上官撥弦和蕭止焰深知,這是邱側妃和侯夫人(或者其中一方)勢力運作的結果。
雙生子已然廢了,失去了製造讖語的價值,她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徹底撇清關係,掩蓋真相。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落在了那個突然變得重要的庶子李琮身上。
他為何能安撫雙生子?
他知道井下密室的秘密嗎?
他與“玄蛇”、與那“叁”字代號,究竟是何關係?
上官撥弦決定冒險再探“竹意軒”。
這一次,她不再偽裝,而是選擇了一個黃昏時分,李琮通常獨自在書房的時間,直接求見。
李琮對於她的到來似乎有些意外,但陰鬱的臉上並無太多表情,隻是淡淡地屏退了左右。
“阿弦姑娘?找我有事?”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上官撥弦直視著他,開門見山:“三爺,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您與那兩位公子關係匪淺。如今他們遭此大難,神智不清,隻信您一人。您難道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為他們做點什麽?”
李琮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平靜,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姑娘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琪弟和然弟(雙生子)受了驚嚇,我作為兄長,去看望安慰,理所應當。至於真相,侯爺和官府自有公斷。”
“公斷?”上官撥弦冷笑一聲,“侯爺查到的‘真相’,恐怕就是那口井裏的‘邪祟’吧?三爺真的信嗎?那井下的東西,您當真一無所知?”
她的話語如同匕首,直刺核心。
李琮放下茶杯,目光終於抬起,落在上官撥弦臉上,帶著一絲審視和不易察覺的銳利:“阿弦姑娘似乎知道得很多。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守靈的婢女,為何對這些事如此感興趣?”
“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嗎?但不重要,”上官撥弦毫不退縮,“重要的是,有人用邪術害人,如今還想逍遙法外。而那兩位公子,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李琮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上官撥弦繼續施加壓力:“他們體內的毒性已深,心神損耗過度,太醫們束手無策,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除非……找到真正的解藥和破解邪術之法。”
書房內陷入沉默,隻剩下燭火劈啪作響。
良久,李琮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了許多:“你既能看出這些,可有辦法救他們?”
“或許有。”上官撥弦緊盯著他的眼睛,“但我需要知道真相。井下到底有什麽?誰對他們下的手?目的何在?”
李琮再次沉默,眼神掙紮變幻,似乎在權衡利弊。
就在上官撥弦以為他要開口之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和腳步聲!
“三爺!三爺!不好了!”一個小廝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兩位公子那邊……那邊又出事了!”
李琮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怎麽回事?!”
“兩位公子突然……突然七竅流血!渾身抽搐!太醫們都慌了神了!”
上官撥弦和李琮同時臉色大變!
滅口!
這是最後的滅口!
兩人再也顧不上其他,立刻朝著雙生子所在的院落狂奔而去。
院子裏已亂作一團。
太醫們進進出出,麵色惶然。
房內傳來雙生子痛苦至極的嘶吼聲和掙紮聲。
永寧侯、侯夫人、邱側妃等人也都聞訊趕來,聚在房外,神色各異,或真或假的焦急擔憂掛在臉上。
上官撥弦和李琮擠開人群,衝進房內。
隻見床榻上,那對雙生子依舊死死抱在一起,但此刻模樣極其駭人!
眼、耳、口、鼻中不斷滲出黑血,身體劇烈地痙攣,喉嚨裏發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慘嚎,仿佛正在承受世間極刑!
太醫們圍著他們,卻束手無策,紮針灌藥皆無效果。
“怎麽會這樣?!早先不是穩定了嗎?!”永寧侯對著太醫怒吼。
“侯爺……公子們似是中了某種……極其猛烈的奇毒!毒性爆發極快,臣等……臣等實在無力回天啊!”太醫令跪倒在地,渾身發抖。
奇毒?!
上官撥弦心中雪亮!
這是有人生怕雙生子恢複神智,說出秘密,故而下了最後的毒手!
毒性此時才爆發,算準了時間!
她立刻上前,不顧眾人驚愕的目光,抓起雙生子其中一人的手腕診脈。
脈象混亂狂躁,如沸水翻騰,確是劇毒攻心之兆!
而且這毒……她從未見過,霸道無比!
“你幹什麽?!”侯夫人尖聲喝道,上前想要推開她。
“我能救他們!”上官撥弦猛地抬頭,目光如電掃過侯夫人、邱側妃以及永寧侯,“但需要立刻施針放毒!再晚就來不及了!”
永寧侯看著兒子慘狀,又看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眼神堅定異常的曾經救過他的丫鬟,一時竟有些怔住。
“侯爺!不可!她一個丫鬟懂什麽醫術!萬一……”邱側妃急忙阻止。
“讓她試!”出乎意料地,李琮突然厲聲開口,他擋在上官撥弦身前,眼神冰冷地掃過邱側妃和侯夫人,“難道你們想眼睜睜看著弟弟們死嗎?!”
他的態度異常強硬,甚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永寧侯看著李琮,又看看痛苦掙紮的兒子,終於咬牙道:“好!就讓你試!若救不活,本王唯你是問!”
上官撥弦不再猶豫,立刻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她知道常規方法根本無效,必須兵行險著,用師父秘傳的“金針渡厄”之術,強行激發他們最後生機,逼出毒素!
她運針如飛,手法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一根根銀針精準地刺入雙生子周身大穴,甚至包括幾處凶險無比的死穴!
每落一針,雙生子的抽搐便減緩一分,但黑血流得更多。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
侯夫人和邱側妃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交換間,閃過一絲驚慌。
就在上官撥弦施針到最後關頭,即將落下最關鍵的一針時——
其中一位公子(李琪)猛地睜大了眼睛,渙散的瞳孔驟然聚焦,死死地盯住了上官撥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啞地、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石髓……在……”
話音未落,他身體猛地一挺,一大口黑血噴出,濺了上官撥弦一身!
與此同時,他懷中的李然也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兩人緊緊相抱的身體,終於軟軟地鬆開了。
室內一片死寂。
他們死了。
在最關鍵的時刻,死了。
上官撥弦保持著落針的姿勢,僵在原地,任由溫熱的黑血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隻差一點……隻差最後一點……她就能知道“石髓”的下落了!
巨大的無力感和憤怒幾乎將她吞噬。
“琪兒!然兒!”永寧侯發出一聲悲愴的怒吼,踉蹌著撲到床前。
侯夫人和邱側妃也立刻撲上去,放聲痛哭,真假難辨。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們!”侯夫人突然抬起頭,麵目猙獰地指向上官撥弦,尖叫道,“你這個妖女!用了什麽邪術!”
“拿下她!”邱側妃也厲聲附和。
門外的護衛立刻衝了進來,就要抓向上官撥弦。
“住手!”李琮猛地擋在她身前,臉色鐵青,目光冰冷地掃過侯夫人和邱側妃,“父親明鑒!若非阿弦姑娘出手,弟弟們早就……如今她已盡力,豈能怪罪於她?真正該查的,是那下毒的元凶!”
永寧侯抱著兒子逐漸冰冷的身體,老淚縱橫,他看了看上官撥弦,又看了看哭喊的妻妾和麵色沉痛的李琮,最終無力地揮了揮手:“罷了……將她帶下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接近!”
他終究沒有立刻治罪,但顯然也不再信任這個來曆不明的丫鬟。
上官撥弦被護衛帶了下去,關進了一間偏僻的柴房。
坐在冰冷的柴草上,上官撥弦擦去臉上的血汙,心中一片冰寒。
雙生子死了,最後的線索“石髓”再次中斷。
但她並非全無收獲。
李琮最後的態度,明顯是在保護她。
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而且,在雙生子斷氣的那一瞬間,她看得分明,李琮的眼中除了悲痛,還有一絲……解脫和計劃得逞的詭異神色?
難道……這最後的毒,根本就不是侯夫人或邱側妃下的?而是……李琮?
是他怕雙生子真的被救活,說出不利於他的秘密,所以搶先滅口?
同時嫁禍給上官撥弦,一石二鳥?
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看似陰鬱寡言的庶子,其心機之深、手段之狠,遠超想象!
他才是那個隱藏在最後麵的“黃雀”?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際,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一道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是永寧侯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迅速塞給她一張紙條,低聲道:“是三爺讓我來的。”
說完,便立刻低頭退了出去。
上官撥弦心中一動,立刻展開紙條。
上麵隻有簡短的四個字:
“子時,井邊。”
落款是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叁”字印記!
李琮!
果然是他!
他約她子時去井邊?
是那口“望穿井”的廢墟?
他想做什麽?
攤牌?
合作?
還是……另一個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