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李琮自曝同門秘,撥弦驚聞師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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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撥弦握緊了紙條,眼神變幻不定。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機會。
一個或許能揭開李琮真麵目、找到“石髓”的機會!
她必須去。
夜色再次降臨,子時將至。
上官撥弦利用藏在身上的小工具,輕易弄開了柴房的門鎖,避過看守,再次朝著那片已成為焦土廢墟的望秋閣潛去。
望穿井邊,一片死寂,隻有夜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一道身影,早已佇立在井邊,背對著她,正是李琮。
他聽到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月光下,他的臉一半隱在陰影中,一半暴露在清輝下,顯得格外陰鬱和詭異。
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的陶罐。
罐口密封著,卻散發著一股上官撥弦異常熟悉的、濃烈的石髓腥氣!
“你來了。”李琮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我知道你想要這個。”
他晃了晃手中的陶罐。
“這就是‘石髓’……或者說,是經過初步提煉的‘石髓精華’。是煉製‘紅顏燼’和‘焚城雷’最核心的材料之一。”
上官撥弦的心髒猛地一跳,緊緊盯著那個陶罐。
“井下密室裏的讖語、邪術,包括最後那場大火和毒藥……”李琮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瘋狂的笑意,“都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把戲罷了。真正的秘密,從來都不在井下,而一直就在……我的手裏。”
“為什麽?”上官撥弦沉聲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可是你的弟弟!”
“弟弟?”
李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聲低沉而扭曲。
“在這個家裏,誰又是誰的兄弟?不過是權力和欲望的傀儡罷了!他們?他們不過是兩個可憐的工具,被那個女人(侯夫人)用來裝神弄鬼,試圖影響父親,鞏固她的地位罷了!”
他的眼神變得怨毒而銳利:“而我?一個卑微的庶子,永遠被忽視,永遠被排擠!就連那個位置(世子之位),本來也該有我一分!憑什麽?!”
“所以你就利用他們?甚至最後毒殺他們?”上官撥弦冷聲道。
“利用?毒殺?”李琮嗤笑一聲,“不不不,你錯了。我是在解救他們,也是在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他向前一步,將陶罐遞向上官撥弦,眼神閃爍著一種狂熱的光芒:
“上官撥弦……或者,我該叫你……師妹?”
“師妹?!”
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上官撥弦的耳畔,讓她瞬間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李琮……這個永寧侯府的庶子,這個疑似與“玄蛇”和“叁”字令有關、心機深沉、手段狠辣的男人,竟然稱她為……師妹?!
這怎麽可能?!
師父老鷹一生隻收了三個徒弟:大師姐上官撫琴、師兄蘇沐辰,以及她上官撥弦。
從未聽說過還有第四個!
更何況是侯門之子?
“很驚訝嗎?”
李琮看著她震驚失措的模樣,嘴角那抹冰冷詭異的笑意愈發明顯。
他晃了晃手中那罐散發著石髓腥氣的陶罐,“若非同門,我怎知你苦苦追尋‘石髓’?”
“若非同門,我怎會在最後關頭……‘幫’你一把,讓你聽到那半句遺言?”
最後關頭……“幫”她?!
上官撥弦猛地想起雙生子斷氣前那詭異聚焦的眼神和清晰的遺言——“……石髓……在……”
是了!
以那種霸道的劇毒和邪術侵蝕,受害者臨終前根本不可能如此清晰地吐出詞語!
是李琮!
是他在那一刻,用某種方法(或許是操控金針?)強行刺激了李琪,讓他說出了那半句話!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
還是為了炫耀他的掌控力?
無數疑問和巨大的荒謬感衝擊著上官撥弦。
原形畢露了!
差點以為他是一個好人!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如刀,直視李琮:“你到底是誰?師父從未提過還有你這樣一個弟子!”
“師父?”
李琮嗤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和不屑,“你說那個固執迂腐的老頭子?他當然不會提我。因為在他眼裏,我根本不算他的弟子,甚至……是師門的恥辱!”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陰鷙怨毒:“我母親,曾是師父早年遊曆江湖時的一段露水情緣。後來師父回歸山穀,潛心醫術,便與我們母子斷了聯係。母親鬱鬱而終,臨死前才告訴我身世,讓我去回春穀尋他。”
“可我去了之後呢?”
李琮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的憤恨,“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家夥!他根本不認我!”
“說我母親心術不正,說我血脈不純,隻肯施舍一點銀錢就想打發我走!”
“哈哈……同是他的血脈,上官撫琴就能成為他的掌上明珠,繼承他的絕世醫術!”
“而我呢?”
“我隻能回到這令人窒息的侯府,頂著庶子的名頭,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掙紮求生!”
他的話語如同毒蛇吐信,充滿了扭曲的嫉妒和仇恨。
上官撥弦聽得心頭發冷。
她從未聽師父提起過這段往事。
但看李琮的神情,又不似完全作假。
難道他真的是師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所以……你恨師父?恨師姐和我?”
上官撥弦的聲音有些發顫。
“恨?”
李琮歪著頭,似乎覺得這個詞很有趣,“不,我不恨。”
“我隻是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而已。”
“師父不教我,我便自己學!”
“侯府不給我,我便自己爭!”
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貪婪的光芒:“回春穀的醫術毒經,的確精妙。”
“但我發現,這世間還有更強大、更直接的力量!”
“那就是‘玄蛇’!”
“它能給我權力,給我財富,給我一切!”
“所以你就加入了‘玄蛇’?”
上官撥弦厲聲質問,“師姐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聽到上官撫琴的名字,李琮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但很快被冷漠取代:“師姐……她太聰明了,也太固執了。”
“她意外發現了‘玄蛇’與侯府、甚至與突厥的一些往來證據……她本想暗中搜集證據,揭發這一切,卻不知自己早已被盯上。”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她的‘病’,是‘玄蛇’尊主親自下的令。”
“那種名為‘紅顏燼’的奇毒,也確實出自西域,但其改良配方中最關鍵的一味藥引‘幽靈菇’的替代品……還是我想出來的呢。算是……得了師父的真傳吧?”
他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地承認了自己參與毒殺師姐的事實!
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炫耀!
上官撥弦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雙眼瞬間赤紅,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幾乎要忍不住立刻撲上去與他同歸於盡!
但她強行忍住了。
她知道,此刻動手,不僅報不了仇,自己也會立刻死在這裏。
李琮既然敢告訴她這些,必然有所倚仗。
“為什麽……為什麽現在告訴我這些?”
她聲音嘶啞,努力壓製著滔天的恨意。
“為什麽?”
李琮笑了笑,將那罐石髓放在井沿上,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上官撥弦,壓低聲音道:“因為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合作。”
“合作?”
上官撥弦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殺了師姐,還想與我合作?!”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李琮的眼神變得深邃而詭譎,“師姐發現了‘玄蛇’的秘密,所以她是‘玄蛇’的敵人,必須死。但現在……我發現,‘玄蛇’內部,有人想讓我死,或者說,想讓我永遠當一個聽話的傀儡。”
他的目光掃過廢墟,意有所指:“侯夫人,邱側妃,曹總管……甚至那位高高在上的尊主……他們誰真正看得起我?誰又不是在利用我?如今我掌握了部分‘石髓’的提煉和‘紅顏燼’的改良技術,他們便覺得我有了威脅,開始處處製衡,甚至……想除掉我。”
“所以,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們?”
上官撥弦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聰明!”
李琮讚賞地點點頭,笑容冰冷,“你為師姐報仇,我為自保和上位。我們目標一致,各取所需,不是嗎?這罐‘石髓’,就是我的誠意。”
他指了指井沿上的陶罐。
“我憑什麽相信你?你又憑什麽相信我?”
上官撥弦冷聲道。
“你不需要完全相信我,我亦然。”
李琮攤攤手,“我們隻是暫時的盟友,基於共同的利益。至於信任……我們可以用事實來證明。”
他頓了頓,忽然道:“比如,侯府之中隻有我發現了那個屢次幫你的啞巴老仆他就是暴露之前易容老仆的‘影守’,他以為易容成病故的啞巴老仆和他之前的身份一樣,就沒人懷疑。”
不是!
上官撥弦的腦子有那麽一秒停止了轉動。
“你說什麽?!”
李琮很淡定繼續說道:“師妹,隻是我知道你現在很想知道‘影守’的下落,還有那句‘月在柳梢頭’是什麽意思,對嗎?”
上官撥弦心中一凜!
他果然知道!
“告訴我!”
“影守……他確實是世子李弘璧的人,或者說,是皇帝安排在侯府的另一枚暗棋。”
“這,你大概知道。”
李琮透露道,“至於他的下落……我很遺憾,他再次暴露了。現在應該已經被‘請’到某個地方‘做客’了。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和世子的本事了。”
上官撥弦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出事了!
“那‘月在柳梢頭’呢?”
“那是師姐生前與某個重要人物約定的暗號。”
李琮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光,“具體指什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暗號出現的地方,一定藏著師姐留下的、關於‘玄蛇’核心秘密的線索。”
“或許……就在侯府某處,與‘柳樹’和‘月亮’有關的地方?這需要你自己去找。”
他給出了線索,卻又留下了謎團。
上官撥弦死死盯著他,試圖分辨他話中的真偽。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鑼聲和喧嘩!
方向似乎是……侯府正門!
緊接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連滾爬爬地跑了過來,臉色慘白,氣喘籲籲地對李琮喊道:“三……三爺!不好了!府門外……府門外出大事了!”
李琮眉頭一皺:“慌什麽!出什麽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