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芸香遺物藏密道,井底機關現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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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飛在空中的頭顱,突然睜開了眼睛!
眼中沒有瞳孔,隻有一片慘白!
嘴角咧開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發出一種非人般的、沙啞的嘶吼:
“債……償……”
“石髓……歸……”
“驚蟄……滅……”
斷斷續續的詞語,仿佛是地獄傳來的詛咒,讓所有賓客毛骨悚然!
“啊!”
這下再也忍不住,驚叫聲四起,場麵瞬間混亂!
永寧侯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怎麽回事?!”
幻術師摩多也似乎大驚失色,連連擺手,用生硬的漢語喊道:“不對!不對!法術反噬!快回來!”
他試圖用咒語和手勢控製那飛頭,但那飛頭卻完全失控,在空中亂竄,繼續發出詭異的囈語!
“侯門……骨……”
“望穿……底……”
“突厥……”
當“突厥”二字出口時,永寧侯的臉色徹底變了!
“妖言惑眾!給我拿下!”他厲聲怒吼!
護衛們立刻衝上前去。
然而,那飛頭卻異常靈活,躲過抓捕,猛地朝著宴席主位的方向——永寧侯所在的位置,疾衝而去!
口中竟噴出一股帶著腥臭味的黑煙!
“保護侯爺!”
曹總管不在,其他護衛頭領驚駭大喊,紛紛擋在永寧侯身前。
黑煙彌漫,靠近的護衛頓時咳嗽連連,頭暈目眩!
混亂中,上官撥弦看得分明,那飛頭根本不是幻術!
那黑煙是劇毒!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偽裝成意外事故的刺殺!
目標就是永寧侯!
是誰?
是“玄蛇”內部的清除行動?
還是突厥人的陰謀?
亦或是……其他勢力?
她來不及細想,指尖銀針已然射出,目標直指那飛頭連接脖頸的“血管”機關所在!
無論這是什麽,必須阻止它!
“噗!”
銀針精準地沒入。
那飛頭猛地一顫,飛行軌跡頓時歪斜,噴出的毒煙也偏離了方向。
就這瞬息之間,永寧侯已被護衛拚死護著向後急退。
摩多此刻也仿佛才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掏出一個符籙猛地拍在地上!
“嘭!”
一聲悶響,那飛頭突然爆炸開來!
並非血肉橫飛,而是爆出大量刺鼻的白色粉末,瞬間籠罩了一大片區域!
“咳咳咳!”
“眼睛!我的眼睛!”
“粉末有毒!”
賓客們徹底炸開了鍋,哭喊著四處奔逃,互相踩踏,場麵徹底失控!
上官撥弦用衣袖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目光卻死死鎖定著那個幻術師摩多!
隻見摩多在爆炸的掩護下,身形如同鬼魅般急退,顯然想要趁亂逃走!
絕不能讓他跑了!
上官撥弦立刻追了上去!
摩多對侯府地形似乎並不熟悉,倉皇間逃向了一條偏僻的回廊。
上官撥弦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
斜刺裏突然閃出一個身影,攔在了摩多身前!
竟是蕭止焰!
他臉色依舊蒼白,手臂還吊著繃帶,但眼神卻銳利無比,厲聲道:“站住!”
摩多顯然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愣之下,蕭止焰已然出手,完好的那隻手閃電般抓向他的衣領!
摩多身形詭異一扭,竟如同泥鰍般滑開,反手灑出一把藥粉!
蕭止焰似乎早有防備,閉氣後撤,同時飛起一腳,踢向摩多下盤!
兩人瞬間交手數招,動作快如電光石火!
上官撥弦趕到時,正好看到蕭止焰一記手刀,精準地砍在摩多的後頸上!
摩多悶哼一聲,軟軟倒地。
蕭止焰這才鬆了一口氣,劇烈地咳嗽起來,額角滲出冷汗,顯然牽動了傷勢。
他看向上官撥弦,露出一個疲憊而欣慰的笑容:“撥弦……還好你沒事……我收到消息說宴會有變,就立刻趕來了……”
他的出現如此“及時”,他的解釋如此“合理”,他的傷勢如此“真實”。
若在之前,上官撥弦或許會感動。
但此刻,看著他那張俊朗卻可能布滿偽裝的臉,聽著他那關切卻可能充滿謊言的話語,上官撥弦的心中隻有一片冰寒和警惕。
她強迫自己擠出一絲擔憂的表情:“你的傷……”
“無礙……”
蕭止焰擺擺手,看向地上的摩多。
“此人極其危險,必須立刻審訊!”
就在這時,永寧侯帶著大批護衛趕到了,看到被製服的摩多,臉色陰沉得可怕。
“給本王撬開他的嘴!問出誰是主使!”永寧侯怒吼道,今夜之事,簡直是在打他的臉,更是觸及了他的逆鱗(突厥)。
摩多被粗暴地拖走了。
永寧侯看了一眼蕭止焰,語氣稍緩:“止焰,你又立了一功。傷勢如何?”
“謝侯爺關心,皮肉傷,不礙事。”蕭止焰恭敬道。
“嗯,很好。”永寧侯點點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上官撥弦,“阿弦姑娘今晚也受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便帶著人匆匆離開,顯然要去處理宴會殘局和審訊事宜。
回廊裏,隻剩下上官撥弦和蕭止焰兩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和沉默。
“撥弦……”
蕭止焰率先開口,聲音低沉。
“今晚之事,你怎麽看?那飛頭……”
“像是專業的刺殺,偽裝成意外。”上官撥弦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目標似乎是侯爺。而且,提到了‘突厥’。”
她故意點出“突厥”,觀察他的反應。
蕭止焰的眉頭緊緊鎖起,臉色凝重:“果然與突厥有關……看來他們的行動越來越猖獗了!必須盡快撬開那個摩多的嘴!”
他的反應毫無破綻,完全是站在朝廷和侯府的立場上。
上官撥弦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隻是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你傷勢未愈,也早些回去休息。”
說完,她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轉身的瞬間,她的眼神徹底冰冷。
無論他表演得多麽完美,那句“勿信蕭”已經如同烙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她必須按照“影”的指示,盡快去查“望穿井”底!
然而,當她再次來到已成為廢墟的望秋閣時,卻發現——那裏已經被永寧侯的親衛嚴密看守起來!
任何人不得靠近!
理由是:保護現場,方便後續調查飛頭案線索。
上官撥弦的心沉了下去。
是巧合?
還是有人不想讓她靠近望穿井?
望穿井被嚴密看守,無法靠近。
上官撥弦站在遠處陰影中,看著那些如臨大敵的護衛,心知硬闖絕無可能,隻會暴露自己。
是永寧侯真的在調查飛頭案?
還是蕭止焰或者其他人,借機封鎖了那裏,防止她發現什麽?
“驚蟄”將至……時間不等人!
必須另想辦法。
她想起“影”紙條上的另一條信息——“青鸞即影”。
如果“影”就是師姐信任的“青鸞”,那麽他或許知道更多關於望穿井的秘密,甚至有其他途徑可以進入?
如何聯係“影”?
上次是對方主動出現,這次呢?
她想到了那枚青銅小鑰匙和廢棄祠堂。
那裏是“影”交付師姐遺物的地方,或許也是一個聯絡點?
是夜,她再次悄然來到廢棄祠堂。
她在龕座暗格原處,留下了自己約定的暗號——三根並排的鳶尾花幹枯花蕊(這是她與師姐小時候的暗號,代表“求助,速聯係”)。
然後,她懷著一絲希望,返回住處等待。
然而,一夜過去,毫無回音。
“影”似乎再次消失了。
就在她焦慮萬分之際,侯府內部傳來了關於昨夜飛頭案審訊的消息。
那個西域幻術師摩多,在被審訊了一夜之後,竟然咬碎了藏在牙齒裏的毒囊,自盡身亡了!
線索再次中斷!
永寧侯暴跳如雷,卻也無計可施。
隻能將怒火發泄在那些西域助手身上。
但他們似乎隻是被雇來的小角色,對核心計劃一無所知。
飛頭案成了又一樁無頭公案。
但上官撥弦卻從下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捕捉到一個細節:摩多在死前,受盡酷刑,曾精神崩潰地嘶吼過幾句聽不懂的西域話,但其中反複出現一個詞——“卡拉”(音譯)。
“卡拉”……在某種西域方言裏,似乎是“黑色”或者“黑暗”的意思?
這代表什麽?
是一個人名?
代號?
還是地點?
上官撥弦默默記下了這個詞。
接下來的兩日,侯府表麵暫時恢複了平靜,但暗地裏的戒備更加森嚴。
永寧侯似乎也受到了極大震動,稱病不出,謝絕一切訪客。
上官撥弦利用為李琮和曹總管診治的機會,暗中觀察。
李琮依舊昏迷,但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曹總管則已經蘇醒,但身體極度虛弱,口不能言,看到上官撥弦時,眼神複雜,似乎想傳達什麽,卻又無能為力。
上官撥弦嚐試著詢問他關於“望穿井”和“石髓”的事,他隻是劇烈地搖頭,眼中閃過恐懼,隨即又閉上眼睛,不肯再交流。
顯然,他知道些什麽,但恐懼讓他不敢開口。
突破口再次受阻。
就在上官撥弦一籌莫展之際,轉機卻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了。
這日,她正在房中研究師姐的密信,試圖破解更多密碼,一個小丫鬟悄悄塞給她一包東西。
“阿弦姐姐,這是……這是芸香姐姐以前偷偷托我保管的……說如果她出事,就交給一個能看懂裏麵東西的人……”小丫鬟怯生生地說完,就飛快地跑開了。
芸香?
邱側妃那個被滅口的貼身侍女?
上官撥弦心中一動,立刻打開布包。
裏麵是幾件普通的女子飾物,還有一本看似尋常的佛經。
她仔細翻查佛經,終於在經書的夾縫和中空的書脊中,發現了幾張被折疊得極小的絹帛!
絹帛上,用眉筆一類的東西,畫著一些極其複雜的機關圖和暗道地圖!
其中一幅地圖,赫然標注著望秋閣和望穿井的區域!
而在地圖顯示,在望穿井井底密室的更下方,竟然還有一條極其隱秘的、通向府外的備用通道!
入口的開啟機關,不在井內,而在碧波湖湖心假山的某個隱穴裏!
芸香竟然留下了如此重要的東西!
她早就為自己留了後路?
還是為別人準備的?
上官撥弦激動不已!
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立刻仔細研究那幅地圖和機關圖。
通往湖心假山的路徑、洞穴的偽裝、水下通道的開啟方法……一切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事不宜遲!
必須立刻行動!
當夜,子時。
上官撥弦再次來到碧波湖畔。
今夜無月,天色漆黑,正好便於行動。
她按照地圖指示,避開巡邏,悄無聲息地潛入冰冷的湖水中,朝著湖心假山遊去。
假山內部果然有一個被水草和石塊巧妙掩蓋的洞口。
她潛入洞內,在洞壁摸索到一個凸起的機關,用力一按。
洞口內部,一扇偽裝成岩石的鐵門緩緩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上延伸的幹燥甬道。
她進入甬道,關上石門,湖水被隔絕在外。
甬道內空氣渾濁,但可以呼吸。
她點亮微型琉璃燈,沿著甬道小心前行。
甬道曲折向上,走了約一炷香時間,前方出現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
門上沒有鎖,但卻有一個極其複雜的九宮格密碼盤,上麵刻著天幹地支和八卦符號。
這正是芸香機關圖上標注的最後一道關卡!
上官撥弦凝神靜氣,回想機關圖上的提示和師姐密信中可能相關的密碼。
她嚐試著按照特定的順序,撥動密碼盤上的符號。
“哢……哢……哢……”
每一聲輕響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當最後一個符號歸位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