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侯府夜宴藏玄機,西域幻術起驚變

字數:8877   加入書籤

A+A-


    這封信的落款時間,大約是師姐嫁入侯府半年後。
    信中的語氣充滿了焦慮和恐懼,收信人似乎是一個代號為“青鸞”的人。
    信中提到:“‘秋水’之意不在侯門,而在深宮……彼所求者,非財非權,乃‘驚蟄’之日後,‘龍脈’傾覆之機……吾偶聽得片語,心驚肉跳,恐已惹殺身之禍……‘青鸞’,若吾遭不測,望將此物交予可信之人,揭此驚天陰謀……”
    深宮?!
    “秋水”的最終目標竟然是深宮?!
    指向哪位後妃?
    還是……陛下?!
    “驚蟄”?
    “龍脈”?
    這陰謀竟然大到要傾覆龍脈?!
    上官撥弦看得心驚肉跳!
    師姐當年竟然查到了如此可怕的秘密!
    難怪會招來殺身之禍!
    後麵的幾封信,語氣愈發急促和絕望,似乎“青鸞”並未及時回應,或者遇到了什麽困難。
    師姐在信中提到丁幾個關鍵人名和地點代號,但都用密碼代替,一時難以完全破譯。
    唯一能看出的,是師姐在最後一封信中寫道:“止焰似有所察,屢問‘玄蛇’之事,其立場難明,吾不敢輕信……唯有‘影’或可一托……”
    止焰!
    又是蕭止焰!
    師姐在最後關頭,依舊對他保持警惕!
    而上官撥弦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影”,就是昨晚湖中舟上的鬥篷人!
    這些信,徹底證實了師姐對蕭止焰的懷疑絕非空穴來風!
    上官撥弦的心沉到了穀底,一種冰冷的絕望和被背叛的痛楚蔓延開來。
    她想起與蕭止焰的點點滴滴,那些“巧合”的相遇,那些“及時”的幫助,那些看似深情的眼神和話語……
    難道真的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到底是誰?
    “玄蛇”的人?
    突厥的細作?
    還是……有著更複雜身份的雙麵間諜?
    她必須弄清楚!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三聲急促的布穀鳥叫——這是蕭止焰發出的緊急求救信號!
    他遇到危險了?!
    上官撥弦心中一緊,幾乎要立刻衝出去!
    但師姐的警告和密信的內容如同冰水,瞬間澆熄了她的衝動。
    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陷阱?
    利用她的關心,引她出去?
    信號聲愈發急促,甚至還夾雜了一聲悶哼,仿佛有人受傷!
    上官撥弦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內心掙紮到了極點。
    去,還是不去?
    理智告訴她,這極有可能是陷阱。
    情感卻無法讓她眼睜睜看著可能發生的危險而坐視不理。
    最終,她一咬牙,還是決定去看看!
    但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她迅速將鐵盒和密信藏好,在身上藏了多種防身藥物和暗器,然後才悄聲循著信號的方向潛去。
    信號來自侯府西北角,靠近陵園的一片竹林。
    上官撥弦伏在竹林邊緣,小心觀察。
    隻見竹林深處,蕭止焰正與兩個黑衣蒙麵人激烈交手!
    他顯然落於下風,手臂已然負傷,鮮血染紅了衣袖,動作也遲滯了不少,險象環生!
    那兩名黑衣人武功路數詭異狠辣,招招致命,確實是專業殺手的樣子。
    看起來不像是演戲……
    難道是真的遭遇了襲擊?
    上官撥弦不再猶豫,指尖扣住淬了麻藥的銀針,正要出手——
    突然,其中一名黑衣人賣了個破綻,蕭止焰一劍刺去,卻刺了個空!
    另一名黑衣人趁機一掌狠狠拍向蕭止焰的後心!
    這一掌若是拍實,蕭止焰不死也重傷!
    千鈞一發之際,上官撥弦手中的銀針疾射而出,直取那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反應極快,猛地偏頭躲過銀針,掌勢一偏,拍在了蕭止焰的肩頭。
    蕭止焰悶哼一聲,向前踉蹌幾步。
    兩名黑衣人見有援手,互相對視一眼,毫不戀戰,立刻抽身後退,身形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上官撥弦沒有追擊,她快步衝到蕭止焰身邊:“你怎麽樣?”
    蕭止焰臉色蒼白,靠在一根竹子上喘息,肩頭衣衫破碎,露出一個烏黑的掌印。
    “沒事……皮外傷……”
    他咬著牙,看向上官撥弦,眼中充滿了後怕和感激。
    “撥弦……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些人是誰?”
    上官撥弦一邊警惕地注意四周,一邊檢查他的傷勢。
    掌力蘊含陰寒內勁,已傷及經脈,確實不輕。
    “不知道……”
    蕭止焰搖頭,眼神晦暗,“我收到風隼密報,說陵園附近有可疑人物活動,便前來查看,不料中了埋伏……他們武功極高,像是專業的死士……”
    他的解釋合情合理。
    上官撥弦看著他蒼白的臉和不斷滲血的傷口,心中的疑慮再次動搖。
    這傷……不像是假的。
    難道師姐的懷疑真的是誤會?
    或者,襲擊者是與蕭止焰敵對的另一方勢力?
    她沉默地幫他處理傷口,敷上金瘡藥。
    “撥弦……”
    蕭止焰忽然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脆弱。
    “剛才那一刻,我以為我死定了……幸好你來了……”
    他的手掌冰冷,帶著血跡,微微顫抖。
    上官撥弦的心猛地一軟,幾乎要脫口而出詢問密信的事。
    但最終,她還是強行壓下了衝動,抽回了手,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扶你回去。”
    她攙扶著蕭止焰,慢慢走出竹林。
    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依偎在一起,看似親密無間,卻各懷心事,中間仿佛隔著一層無法逾越的冰牆。
    將蕭止焰送回他在府外的秘密據點,叮囑他好好養傷後,上官撥弦獨自返回侯府。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和混亂。
    蕭止焰的遇襲,看似洗清了他的一些嫌疑,但師姐的密信和警告依舊像一根刺,紮在她心裏。
    她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局,真假難辨,敵友難分。
    就在她走到離自己住處不遠的一條回廊時,忽然,一個小小的紙團從廊頂落下,正好掉在她麵前。
    她心中一凜,立刻撿起紙團,警惕地四下張望,卻空無一人。
    展開紙團,上麵隻有一句話:
    “‘青鸞’即‘影’。勿信蕭。‘驚蟄’將至,速查‘望穿井’底。”
    青鸞就是影?!
    勿信蕭?!
    驚蟄將至?
    望穿井底?!
    上官撥弦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青鸞即影。勿信蕭。‘驚蟄’將至,速查‘望穿井’底。”
    短短的十幾個字,卻如同驚濤駭浪,瞬間將上官撥弦淹沒。
    青鸞就是那個神秘的“影”?
    “影”就是師姐信中求助的“青鸞”?
    而“勿信蕭”這三個字,更是如同最鋒利的冰錐,徹底擊碎了她心中對蕭止焰殘存的最後一絲僥幸!
    師姐的懷疑、密信的記載、再加上這直接的警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殘酷的事實——蕭止焰,她一度想要依靠甚至產生情愫的男人,極有可能是敵人!
    他的每一次出現、每一次相助,都可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和利用!
    巨大的被背叛感和憤怒席卷而來,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心口傳來陣陣絞痛。
    她扶住冰冷的廊柱,才勉強支撐住身體。
    為什麽?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可以殺她,為何又要一次次救她?
    隻是為了獲取她的信任,套取更多情報?
    還是他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驚蟄”將至……
    “驚蟄”到底是什麽?
    是一個日期?
    一個行動計劃?
    師姐信中提到的“龍脈傾覆之機”難道就在“驚蟄”?
    速查“望穿井”底……
    望穿井不是已經被大火燒毀了嗎?
    難道下麵還藏著連邱側妃都不知道的、更深的秘密?
    無數疑問和指令交織在一起,讓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崩潰。
    師姐的仇、揭露陰謀的重任,都壓在她一個人肩上。
    她必須冷靜!
    她深吸幾口冰冷的夜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首先,必須確認“影”的身份和紙條的真偽。
    “青鸞即影”,如果屬實,那麽“影”就是師姐信任的人,他的警告可信度極高。
    如何確認?
    或許可以通過師姐密信中的密碼細節?
    或者……再次嚐試聯係“影”?
    其次,“勿信蕭”。
    這意味著她必須立刻切斷與蕭止焰的一切明麵上的合作和信息共享,轉為完全的暗中防備和調查。
    這很難,尤其是在剛剛“救”了他之後,但必須做到。
    最後,“望穿井”底。
    無論多麽危險,她必須再去一趟那片焦土廢墟,找到井下的秘密!
    然而,還沒等她理清頭緒采取行動,侯府卻突然張燈結彩,忙碌起來——永寧侯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夜宴。
    理由是:近日府中接連不幸,需要辦一場喜事來衝煞,也為重傷的李琮、曹總管和昏迷的邱側妃祈福。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但上官撥弦卻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在如此風聲鶴唳、強敵環伺的時刻舉辦夜宴,無異於烈火烹油,永寧侯到底想做什麽?
    是真想衝煞,還是想借機試探什麽?
    或者……這本身就是“驚蟄”計劃的一部分?
    夜宴邀請了京中不少權貴名流,場麵極大。
    侯府一掃連日來的陰霾,變得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仿佛之前的死亡和陰謀都從未發生過。
    上官撥弦作為“有功”的丫鬟,也被允許在偏廳伺候,這正好給了她觀察眾人的機會。
    她看到永寧侯雖然麵帶笑容,但眼神深處卻藏著疲憊和焦慮,頻頻與幾位心腹官員低聲交談。
    侯夫人稱病未出席。
    邱側妃依舊昏迷,自然無法到來。
    李琮和曹總管重傷未愈,也未現身。
    蕭止焰……也沒有來。
    據說是因為“傷勢過重”,需要靜養。
    宴至中場,永寧侯為了助興,特意請來了一個西域幻術師團隊進行表演。
    這個團隊據說在長安頗有名氣,尤其擅長各種驚險刺激的幻術。
    為首的幻術師名叫摩多,身材高大,深目高鼻,穿著色彩斑斕的西域服飾,眼神銳利,帶著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
    他們的表演確實精彩紛呈:口吐烈焰、刀槍不入、傀儡戲法……引得賓客們陣陣驚呼喝彩。
    最後壓軸的,是一個名為“飛頭術”的古老禁忌幻術!
    摩多宣稱,此術源自天竺,能讓人頭離體飛行,穿牆過戶,神妙無比。
    但施術過程極其危險,需要至靜之境,請賓客們務必保持絕對安靜。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場地中央。
    隻見摩多的助手——一個身材瘦小、麵容枯槁的西域老者,盤膝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摩多則圍繞著他,跳著一種詭異的舞蹈,不斷將一些藥粉撒在他周圍。
    煙霧繚繞,氣氛變得詭秘起來。
    忽然,那老者的頭顱猛地向上一伸,脖頸似乎瞬間拉長!
    然後,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他的頭顱竟然真的脫離了脖頸,緩緩升空!
    那頭顱麵色蒼白,雙目緊閉,下方還連接著一段血淋淋的、蠕動的氣管和血管!
    在空中緩緩旋轉,飛行!
    “啊!”
    有女眷忍不住發出低低的驚叫,隨即又趕緊捂住嘴。
    所有人都被這駭人又神奇的景象驚呆了,屏息凝神。
    上官撥弦也凝神看著,她的目光銳利,很快發現了異常——那飛起的“頭顱”,其邊緣的光影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失真,而且飛行軌跡過於平穩,不像真的斷頭……
    是光學幻術?
    還是用了極其精細的機關和人皮麵具?
    就在她思索之際,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