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毒蜂襲城傷貴婦,阿箬控蜂救撥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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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撥弦蹙眉,這聽起來倒像是……中毒或者過敏?
    但她此刻無心他顧,侯府的消息更讓她揪心。
    永寧侯重傷閉府……蕭止焰下落不明……這意味著什麽?
    那場爆炸的結果到底是兩敗俱傷,還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又過了兩日,上官撥弦的傷勢已好了七七八八。
    她決定不能再等,必須冒險回城一趟!
    她向柳老丈和丫丫辭行,留下身上唯一值錢的一根銀簪作為酬謝。
    柳老丈沒有推辭,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遞給她一個小藥瓶:“姑娘,此去前路艱險,萬事小心。
    這瓶‘清心丸’或許能助你抵擋一些迷障瘴氣。”
    上官撥弦感激收下,告別了這處短暫的避風港,再次踏入了紛亂危險的漩渦。
    她易容成一個尋常的村婦,混在入城的人流中。
    果然城門口盤查極其嚴格,對身形與她相似的女子更是格外關注。
    幸好她易容術高超,又有柳老丈的草藥略微改變了膚色體味,這才有驚無險地入了城。
    長安城內,氣氛明顯不同往日。
    巡邏的兵士增多,市井間的議論也多了許多關於那夜“地動”和侯府的種種猜測流言。
    她沒有回侯府,也沒有去安全屋,而是先去了幾個與師姐過去秘密聯絡的點,留下了求見的暗號,希望“影”能看到。
    然後,她潛入萬年縣衙附近,想從側麵打聽蕭止焰的消息。
    然而,縣衙守衛森嚴,她根本無法靠近。
    從幾個差役的閑聊中,隻隱約聽到“蕭大人……因公負傷……休沐……”等零星詞語,再無更多信息。
    蕭止焰還活著?
    在休養?
    這是官方說辭還是事實?
    她心中的疑慮更甚。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上官撥弦藏身在一處暗巷中,望著遠處依舊燈火通明、卻透著死寂的永寧侯府,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必須進去一探究竟!
    就在她思索如何潛入時,忽然,一陣極其細微的、翅膀高速振動發出的“嗡嗡”聲,由遠及近傳來!
    那聲音並非一隻蜜蜂,而是一群!
    而且聲音尖銳,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躁動感!
    緊接著,街上傳來行人的驚呼和騷動!
    “什麽東西?!”
    “是蜂子!好大的蜂子!”
    “啊!蟄人!這蜂子蟄人!”
    上官撥弦心中一凜,探頭望去。
    隻見夜色中,一小群體型比尋常馬蜂更大、通體黝黑、尾部閃爍著詭異幽藍光澤的怪蜂,正在街巷間瘋狂地攻擊行人!
    被蟄中的人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傷口處迅速腫脹發黑,流出腥臭的膿水,隨即倒地抽搐,口吐白沫,顯然蜂刺有劇毒!
    這絕非尋常野蜂!
    是蠱蜂!
    有人培育的殺人毒蜂!
    混亂迅速蔓延,人們哭喊著四散奔跑,但那些蠱蜂卻仿佛認準了目標,專門攻擊那些穿著綾羅綢緞、看似富家小姐或夫人的女子!
    上官撥弦瞬間想起了柳老丈說的怪病!
    難道那些小姐夫人的怪病,就是這些蠱蜂所為?!
    是誰?
    為什麽要用如此詭異的手段攻擊這些女子?
    她立刻意識到,這很可能與“玄蛇”或者突厥的陰謀有關!
    必須阻止這些蠱蜂!
    她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藥囊,裏麵是她配置的驅蟲藥粉,對著蜂群猛地撒出!
    藥粉彌漫,那些蠱蜂果然忌憚地後退了一些,但並未散去,反而更加焦躁地盤旋著,似乎在尋找新的目標。
    上官撥弦看準時機,指尖銀針連閃,精準地射落了幾隻領頭的蠱蜂。
    然而, 這些蠱蜂似乎受過訓練,極其凶悍,剩下的竟然調轉方向,朝著她猛撲過來!
    上官撥弦且戰且退,利用巷道的狹窄和手中的藥粉銀針周旋。
    但這些蠱蜂數量不少,且毒性猛烈,稍有不慎便可能中招。
    就在她略顯吃力之時,忽然,一陣清越悠揚的笛聲,不知從何處飄來。
    那笛聲旋律古怪,並非中原音律,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說也奇怪,那些原本凶悍暴躁的蠱蜂,聽到這笛聲,竟然漸漸平靜下來,飛舞的速度變慢,攻擊性大減。
    上官撥弦心中驚疑,循著笛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座酒樓的屋頂飛簷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身穿靛藍色苗疆服飾、手持一支白色骨笛的少女!
    月光下,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容貌嬌俏,眼神卻帶著野性和靈動,赤足懸空,輕輕晃動著,吹奏著那奇異的笛音。
    隨著她的吹奏,那些蠱蜂如同聽到指令的士兵,整齊地聚集到她身邊,盤旋飛舞,不再攻擊任何人。
    是她在操控這些蠱蜂?!
    上官撥弦心中駭然!
    這少女是誰?
    是敵是友?
    那苗疆少女停止吹奏,收起骨笛,那些蠱蜂便溫順地落入她腰間一個造型奇特的皮囊中。
    她站起身,目光投向下方巷子裏的上官撥弦,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用生硬的漢語喊道:“喂!中原的姐姐,身手不錯嘛!要不要上來聊聊?”
    屋頂飛簷,月光如水。
    那苗疆少女笑容嬌俏,眼神卻如同山澗精靈,帶著不諳世事的純真與難以捉摸的野性。
    她赤足輕點瓦片,身形輕盈得仿佛沒有重量。
    上官撥弦心中警惕萬分。
    這少女能操控如此凶悍的蠱蜂,絕非尋常人物。
    其來曆、目的,都是謎團。
    但對方似乎並無直接的惡意,而且剛才確實出手相助(或者說控製住了蜂群)。
    略一沉吟,上官撥弦提氣輕縱,也躍上了屋頂,與那少女相隔數丈對峙。
    “你是誰?這些蠱蜂是你養的?”上官撥弦冷聲問道,指尖依舊扣著銀針。
    “我叫阿箬!”少女笑嘻嘻地回答,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這些小家夥嘛,算是我的夥伴咯。
    不過剛才它們可不是我放出來搗亂的,是被人偷走啦!”
    被偷走?
    上官撥弦蹙眉。
    “是誰偷的?為什麽要用它們攻擊無辜女子?”
    阿箬撅起嘴,氣鼓鼓地道:“是一個壞女人!穿著黑衣服,蒙著臉,身手好得很!她偷了我的蜂囊,還打傷了我的阿姆!我一路追著她從南疆來到這裏的!”
    她從腰間皮囊裏小心地取出一隻似乎昏睡過去的蠱蜂,指著蜂翅上一個極細微的紫色斑點:“你看!它們都被那個壞女人用特殊的藥粉刺激過,變得狂躁嗜血,隻會攻擊身上帶有某種特定香氣的女子!”
    特定香氣?
    上官撥弦立刻想起,那些受害的皆是富家小姐夫人,平日必然熏香沐浴,使用的是名貴香料。
    “那種特定香氣是什麽?”
    “是一種叫做‘蝶戀花’的西域香料!”阿箬肯定地說,“很名貴的!隻有那些有錢的夫人小姐才用得起!壞女人就是利用這個,想讓我的小蜜蜂們去害那些有錢女人!”
    蝶戀花……上官撥弦記下了這個名字。
    這顯然是針對長安權貴女眷的一場陰謀!
    目的是什麽?
    製造恐慌?
    還是另有深意?
    “你一路追來,可查到那壞女人的身份或下落?”
    阿箬搖搖頭,有些沮喪:“她狡猾得很!進了這座大城就像水滴入了海,找不到啦!不過……”
    她忽然湊近幾步,鼻翼微動,像隻小動物般在上官撥弦身上嗅了嗅,眼睛一亮。
    “咦?姐姐,你身上……好像也有一種很特別、很好聞的藥草味道哦……不是那些俗氣的香料,是……是深山裏的靈藥的味道!”
    上官撥弦心中一動,她自幼與草藥為伍,身上難免沾染藥氣,這少女嗅覺竟如此靈敏?
    “你懂藥草?”
    “當然!”阿箬驕傲地挺起胸脯,“我們苗疆十萬大山,什麽寶貝草藥沒有?我阿姆可是寨子裏最厲害的草鬼婆(蠱醫)!我也認得很多草藥呢!”
    草鬼婆……難怪她能操控蠱蜂。
    “那你可知,‘蝶戀花’這種香料,城中何處售賣最多?或者……何人最愛使用?”上官撥弦試圖引導她。
    阿箬歪著頭想了想:“我偷偷跟蹤過幾個身上香味很濃的女人,她們好像都去過一個叫……叫‘天香閣’的地方!那裏好像是賣胭脂水粉香料的?”
    天香閣!
    上官撥弦知道這個地方,是長安西市最有名的胭脂鋪之一,據說背景深厚,專供權貴。
    線索似乎逐漸清晰——有人從天香閣獲取“蝶戀花”香料的信息,或者幹脆控製了天香閣,然後利用偷來的蠱蜂,針對使用該香料的權貴女眷進行攻擊。
    其目的,絕不僅僅是傷人那麽簡單。
    “阿箬,你能否幫我一個忙?”上官撥弦心中有了計較。
    “什麽忙?姐姐你要幫我抓那個壞女人嗎?”阿箬眼睛閃亮。
    “嗯。”上官撥弦點頭,“我們需要去天香閣查探一番。你對氣味敏感,或許能發現線索。”
    “好呀好呀!”阿箬興奮地拍手,“整天在屋頂上蹲著悶死啦!不過……”
    她忽然狡黠一笑。
    “姐姐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有,你功夫這麽好,剛才用的藥粉也好厲害,能不能教我一點?”
    上官撥弦看著這性情率真、亦正亦邪的苗疆少女,心中權衡。
    此女來曆不明,但似乎心思單純,且身懷異術,或可一用。
    “我叫蘇阿弦。”她用了化名,“至於教習……若你真心相助,事後我可以給你一些防身的藥粉配方作為答謝。”
    “成交!”阿箬笑得像隻偷腥的小貓。
    兩人達成臨時同盟,趁著夜色,朝著西市天香閣的方向潛去。
    路上,上官撥弦旁敲側擊地詢問阿箬的來曆和南疆之事。
    阿箬似乎並無太多心機,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她來自苗疆一個古老的部落,部落世代信奉巫蠱之術,與自然萬物溝通。
    此次是第一次隨阿姆出山遊曆,不料在途中遭遇那個黑衣壞女人偷襲,阿姆為保護她身受重傷,她一路追蹤至此。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山林自然的向往和對中原繁華的好奇,不像作偽。
    上官撥弦稍稍放心。
    來到天香閣附近,隻見閣樓高三層,裝飾奢華,即便已是夜晚,依舊燈火通明,有貴婦的馬車停留。
    兩人繞到後院,悄無聲息地潛入。
    庫房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香料,氣味混雜濃烈。
    阿箬一進入這裏,就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小臉皺成一團。
    “哇!味道好衝!好多亂七八糟的香氣!”
    她屏住呼吸,仔細分辨著。
    忽然,她指向角落裏一批包裝精美的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