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血跡非人生異象,磁鋼相斥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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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幹涸的血跡?
她用銀針小心翼翼刮下一點,放在鼻尖輕嗅。
有一股極淡的、類似鐵鏽和硫磺混合的奇異氣味。
這不是普通的血。
她將樣本收入證物袋。
“有什麽發現?”蕭止焰走過來。
“還不確定,需要回去化驗。”上官撥弦環顧房間,“這裏看起來太‘幹淨’了,不像一個舞姬長期居住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
“她可能隻是借用這個身份,潛伏在醉月樓。她的目標,或許就是昨晚那場‘飛升’。”
利用特殊的磁性鋼絲,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
這聽起來像是某種精心策劃的潛逃,或者……運輸試驗?
玄蛇難道在試驗用這種特殊的磁性力量,來運送人或物品?
這個想法讓上官撥弦背後生寒。
如果這項技術成熟,豈不是意味著玄蛇的人可以隨時隨地在嚴密監視下消失?
“必須盡快找到月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蕭止焰沉聲道,“還有那種鋼絲的來源。”
離開醉月樓時,已是黃昏。
夕陽給長安城的屋簷染上一層金紅色。
兩人走在回蕭府的路上,各有所思。
“那種磁性……如果足夠強,是否真能將人‘吸’走?”蕭止焰忽然問道。
上官撥弦沉吟片刻:“理論上,如果另一端有更強的磁力源,並且計算好力量和角度,並非不可能。但要做到如此精準迅速,且不留下明顯痕跡,難度極大。”
她看向蕭止焰,“除非……他們掌握了我們不知道的技術。”
天外隕鐵帶來的技術嗎?
蕭止焰想起那塊黑色碎片,以及李琮臨死前提到的“影武士”。
這些東西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聯係?
回到蕭府,剛進大門,就聽到書房方向傳來蕭聿的哀嚎和阿箬銀鈴般的笑聲。
“哎呀,蕭聿你笨死了,這個字又寫錯了!”
“還不是你在旁邊吵我……”
蕭止焰眉頭微蹙,邁步向書房走去。
上官撥弦跟在他身後,唇角不由微微揚起。
書房內,蕭聿正苦著臉趴在書案上抄寫《禮記》,紙上墨跡斑斑,好幾個字都寫錯了。
阿箬盤腿坐在旁邊的地毯上,一邊啃著果子,一邊指著他的錯處,樂不可支。
“抄完了?”蕭止焰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蕭聿嚇得一哆嗦,毛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
“大……大哥……”他欲哭無淚地看著寫廢的紙。
阿箬也趕緊站起來,把手背到身後,假裝看天花板。
蕭止焰走過去,拿起蕭聿抄寫的紙張,掃了一眼,臉色更沉。
“心浮氣躁,筆觸虛浮,錯漏頻出。這就是你抄了三遍的結果?”
蕭聿低下頭,不敢吭聲。
“伸出手。”
蕭聿顫巍巍地伸出手。
蕭止焰拿起戒尺,不輕不重地在他掌心打了三下。
“讀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如此懈怠,將來如何立足?”蕭止焰語氣嚴厲。
蕭聿眼圈微紅,咬著嘴唇:“我……我不想隻知道讀書……我也想和大哥一樣,查案破案,為民除害……”
“胡鬧!”蕭止焰斥道,“查案破案,靠的不是一時意氣!沒有足夠的學識、閱曆和心性,你連案卷都看不明白,隻會淪為別人的棋子,甚至白白送命!”
他指著窗外,“你看看這長安城,表麵繁華似錦,底下暗流洶湧!多少雙眼睛盯著蕭家?我讓你讀書,是讓你明事理、辨是非,將來有能力保護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而不是讓你逞匹夫之勇!”
蕭聿被訓得抬不起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阿箬看著心疼,忍不住小聲辯解:“蕭大哥,蕭聿他……他也是好心……”
“你閉嘴。”蕭止焰一個眼神掃過去,阿箬立刻噤聲。
上官撥弦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拿起蕭聿寫廢的那張紙,看了看。
“聿兒,《禮記》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在前,是根基。你大哥並非不讓你有抱負,而是希望你先打好根基。根基不穩,高樓傾覆,屆時非但不能救人,反而會累人累己。”
她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蕭聿抬起頭,看著上官撥弦清澈的眼睛,又看看大哥嚴肅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用力擦了擦眼睛,重新鋪開一張紙,拿起筆:“大哥,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抄書,好好讀書。”
蕭止焰看著他重新變得堅定的眼神,緊繃的臉色稍緩。
“今晚抄不完,不許用晚膳。”他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上官撥弦對阿箬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留下陪著蕭聿,自己也跟著離開了書房。
走在廊下,蕭止焰放慢了腳步。
“讓你見笑了。”他語氣有些無奈。
“嚴兄如父,你做得對。”上官撥弦輕聲道,“隻是,聿兒年紀尚小,有時需要些引導,而非一味的壓製。”
蕭止焰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隻是……時間不等人。玄蛇的動作越來越頻繁,我擔心……”
他沒有說下去,但上官撥弦懂他的未盡之語。
他擔心自己無法一直護著弟弟,護著這個家。
“我們會找出真相的。”上官撥弦看著他,目光堅定,“一定會。”
蕭止焰迎上她的目光,心中的焦躁似乎被撫平了些許。
“嗯。”他低聲應道。
夜幕降臨,蕭府燈火漸次亮起。
而長安城的某個角落,關於“嫦娥奔月”的奇聞,正伴隨著秋風,悄悄流傳。
沒有人知道,那名消失的舞姬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那奇特的鋼絲,將牽引出怎樣更大的陰謀。
夜色漸深,蕭府的書房裏卻依舊亮著燈。
上官撥弦坐在燈下,麵前攤開著從月奴房間帶回的證物。
那點暗紅色的血跡樣本被她小心地分成了幾份,正用不同的藥液進行測試。
蕭止焰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手中拿著一卷案宗,目光卻不時落在她專注的側臉上。
燈光柔和地勾勒出她纖長的睫毛和挺秀的鼻梁,平日裏清冷的神色在暖光下顯得格外沉靜。
她偶爾會微微蹙眉,或用指尖輕輕敲擊桌麵,那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蕭止焰的思緒有些飄遠。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終南山回春穀,那個蹲在藥圃裏小心翼翼給一株珍稀藥草除蟲的小姑娘。
也是這般專注的神情,陽光灑在她略顯瘦弱的肩頭,仿佛鍍上了一層淺金。
那時他便覺得,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姑娘,體內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果然不是人血。”
上官撥弦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她舉起一個琉璃皿,裏麵原本暗紅色的樣本,在加入某種透明藥液後,變成了詭異的幽藍色,並且微微泛著氣泡。
“裏麵混合了硫磺、朱砂,還有幾種罕見的礦物粉末,以及……一種活性很強的磁性物質。”她仔細分辨著氣味和反應,“這更像是一種……繪製特殊符文的塗料,或者某種機關的動力媒介。”
“塗料?動力媒介?”蕭止焰收斂心神,走到她身邊,看著那詭異的藍色液體。
“嗯。”上官撥弦點頭,“還記得李琮提到的‘影武士’嗎?還有那塊黑色碎片上的‘影’字。我懷疑,玄蛇可能在使用某種我們尚未完全理解的,結合了磁性力量和特殊材料的機關術。”
她拿起那截斷裂的鋼絲,“這種鋼絲,可能就是其中的一環。”
她走到房間另一側,那裏擺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磁石和鐵塊。
她將鋼絲靠近一塊較大的磁石。
這一次,磁石產生了明顯的排斥力,將鋼絲推開了一段距離。
“你看,極性相斥。”上官撥弦眼神銳利,“如果當時在醉月樓的上空,有一個足夠強大的、極性相反的磁力源……那麽鋼絲斷裂的瞬間,舞姬確實有可能被迅速‘推’向或者‘吸’向那個方向,造成憑空消失的假象。”
蕭止焰順著她的思路:“也就是說,月奴的‘飛升’,很可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轉移。她利用表演作為掩護,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通過磁性力量,將自己運送到了預設的位置。”
“而且這個位置,可能就在附近,但極其隱蔽。”上官撥弦補充道,“否則無法解釋為何現場找不到任何拖拽痕跡,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正分析著,書房門外傳來細微的響動。
蕭止焰眉頭一皺,猛地拉開房門。
隻見蕭聿和阿箬兩人跌跌撞撞地摔了進來,顯然剛才正扒在門上偷聽。
“大……大哥……”蕭聿嚇得臉都白了。
阿箬也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捏著半塊沒吃完的糕點。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蕭止焰語氣不悅。
“我們……我們擔心上官姐姐和大哥哥太辛苦,想來問問要不要吃宵夜……”阿箬急中生智,舉起手裏的糕點。
蕭聿趕緊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宵夜!”
蕭止焰看著他們心虛的樣子,哪裏不明白。
他沉下臉:“功課做完了?”
“做完了!做完了!”蕭聿連忙保證,“三遍《禮記》注疏,一字不差,都放在書房桌上了!大哥您可以隨時檢查!”
蕭止焰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兩人:“既然這麽有空,去把《論語》前十篇,抄寫一遍。”
蕭聿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阿箬也苦著臉:“蕭大哥,我……一個江湖女子,我不識字啊……”
“那就去幫聿兒磨墨,不許偷懶。”蕭止焰毫不通融。
兩人垂頭喪氣地應了聲,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蕭聿忍不住回頭,飛快地瞥了一眼桌上那泛著幽藍光澤的琉璃皿和奇特的鋼絲,眼中充滿了好奇。
“還不快去!”蕭止焰催促。
兩人這才一溜煙跑了。
上官撥弦看著這一幕,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對他們太嚴厲了。”
“玉不琢,不成器。”蕭止焰關上門,走回桌邊,“尤其是聿兒,心性未定,好奇心太重,若不加以約束,容易惹禍上身。”
他頓了頓,看向上官撥弦,“況且,如今局勢不明,那個‘千麵狐’不知潛伏在何處,還是小心為上。”
提到“千麵狐”,上官撥弦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能變成任何人的樣子……這無疑是極其可怕的能力。
這意味著信任變得岌岌可危。
她下意識地看了蕭止焰一眼。
蕭止焰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抬眼迎上:“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