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雙魚生死藏迷局,糕點銀珠隱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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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止焰眼神暗了暗,“我重新梳理了當年東宮所有人員的記錄,發現皇兄中毒前半年,東宮的一位司藥女官,曾短暫告假回鄉,而她家鄉……就在苗疆附近。”
苗疆!
又是苗疆!
“她回來後不久,皇兄就開始出現輕微的中毒症狀,當時隻以為是勞累所致……”蕭止焰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和憤怒,“等父皇察覺不對去回春穀尋上官神醫時,已經……晚了。”
那位司藥女官,在先太子毒發身亡後,也神秘失蹤了。
“所以,毒源很可能來自苗疆?與玄蛇有關?”上官撥弦問道。
“極有可能。”蕭止焰握緊了拳頭,“玄蛇與苗疆勢力勾結已久。皇兄……或許是阻礙了他們早期的某個計劃。”
他看著上官撥弦,眼神深邃而堅定,“撥弦,無論是為了皇兄,為了陛下,還是為了這天下安寧,我們都必須鏟除玄蛇。”
他的目光太過直接,帶著灼人的溫度。
上官撥弦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被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和隱隱流露的情意定住。
微風拂過,帶來桂花殘留的甜香。
秋千輕輕搖曳,阿箬的哼唱聲飄忽不定。
廊下的蕭聿似乎終於被經義打敗,抱著書打起了瞌睡。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而緩慢。
隻剩下他和她,在秋日的暖陽下,無聲對視。
某種壓抑已久的情感,如同破土的春芽,在這一刻悄然滋生,蔓延。
“我知道。”上官撥弦聽到自己的聲音,比平時輕柔了許多,“我會陪你。”
簡單的四個字,卻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
蕭止焰冷峻的眉眼柔和下來,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
他伸出手,輕輕覆在她放在石桌上的手背上。
他的手帶著習武之人的粗糙和溫熱,將她微涼的手完全包裹。
沒有更多的言語。
但彼此的心意,已在目光交匯和指尖相觸間,傳遞得清清楚楚。
阿箬不知何時停止了哼唱,睜大眼睛看著這邊,臉上露出促狹又歡喜的笑容。
廊下的蕭聿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兄長和上官姑娘交疊的手,瞬間清醒,張大了嘴巴,隨即又趕緊閉上,假裝什麽都沒看見,隻是耳根悄悄紅了。
就在這時,一名門房匆匆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青瓷魚缸。
“上官姑娘,門外有人送來這個,說是給您的。”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隻見魚缸裏,清澈的水中,一尾色彩斑斕、活潑靈動的錦鯉正在悠然擺尾,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絢麗的光澤。
“好漂亮的錦鯉!”阿箬湊過來驚歎。
上官撥弦卻微微蹙眉:“何人送來?”
門房搖頭:“來人是個生麵孔,放下魚缸就走了,隻說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上官撥弦心中升起一絲疑慮。
她仔細打量那尾錦鯉,並無任何異常,就是一條品相極佳的觀賞魚。
誰會無緣無故送她這個?
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水麵。
錦鯉受驚,尾巴一擺,濺起幾朵水花。
一切如常。
“先收起來吧。”她對阿箬道。
阿箬高興地抱起魚缸,放到廊下的陰涼處。
這個小插曲並未打破方才旖旎的氣氛,反而像是一段舒緩的間奏。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幾乎在同一時間,門房又捧著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青瓷魚缸走了進來。
隻是這一次,魚缸裏的水渾濁不堪,一尾同樣品種的錦鯉翻著白肚皮,漂浮在水麵,已然氣絕。
死魚的旁邊,放著一卷小小的帛書。
上官撥弦的心猛地一沉。
她接過魚缸,取出帛書展開。
上麵隻有一行字,筆跡與之前那“影”字落款的信箋截然不同,透著一種慵懶而詭魅的氣息:
“雙鯉呈祥,一真一假。君可辨之?”
落款處,畫著一個簡筆的、眯眼笑的狐狸頭像。
千麵狐!
上官撥弦瞳孔驟縮!
玄蛇核心成員,“千麵狐”,首次現身!
而且是以這種詭異的方式!
送來的兩條錦鯉,一活一死。
活的那條,是“真”的示好?還是麻痹?
死的那條,是“假”的警告?還是挑釁?
帛書上的話語,更是充滿了戲謔和捉弄的意味。
他在試探她的能力,也在玩弄她的心智。
上官撥弦看著那卷帛書和缸中的死魚,眼神一點點冷了下來。
看來,在前往洛陽之前,她必須先會一會這位神秘的“千麵狐”了。
那尾死去的錦鯉被上官撥弦小心地取出,放置在鋪著白布的托盤裏。
色彩依舊豔麗,隻是失去了所有生機,魚眼空洞地望著上方,帶著一絲詭異的安詳。
阿箬看著那死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這千麵狐……搞什麽名堂?送條死魚來嚇唬人?”
蕭止焰拿起那張帛書,看著上麵慵懶詭魅的字跡和那個眯眼笑的狐狸頭像,眼神冰冷:“他在挑釁,也在試探。”
上官撥弦沒有言語,她戴上特製的手套,開始仔細檢查那尾死魚。
魚身完整,沒有明顯外傷,鰓部顏色也還算正常,不像是中毒或者窒息而死。
她用銀針探入魚腹,輕輕攪動,並未發現常見的毒物殘留。
但當她將銀針拔出時,針尖卻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甜腥氣。
這氣味……很熟悉。
她立刻取來之前從那塊活蠱心髒上刮取的一點樣本,對比嗅聞。
雖然極其淡薄,但兩者在氣味上,存在某種相似之處!
難道……
她拿起鋒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剖開死魚的腹部。
魚腹內並無異常,內髒完整。
但在靠近脊柱的內壁處,她發現了一個米粒大小、幾乎與魚肉顏色融為一體的……微小囊泡!
囊泡壁極薄,裏麵似乎包裹著某種液體。
上官撥弦用鑷子極其小心地將那個囊泡取了出來,放在琉璃片上。
然後,她取來一根最細的金針,輕輕刺破囊泡。
“啵”
一聲輕不可聞的脆響。
囊泡破裂,裏麵流出幾滴無色無味的透明液體。
然而,就在液體接觸空氣的瞬間,竟然迅速蒸發,隻留下一小撮幾乎看不見的白色粉末!
上官撥弦立刻用琉璃片蓋住粉末,防止其飄散。
她用放大鏡仔細觀察。
那白色粉末由無數極其細微的、類似蟲卵的顆粒組成!
“是蠱卵!”阿箬湊過來一看,立刻認了出來,小臉發白,“而且……是一種很特殊的眠蠱!進入活物體內後,會迅速孵化,但不會立刻致命,而是讓宿主陷入一種假死沉睡狀態,直到接收到特定的喚醒信號……”
假死沉睡?
特定信號?
上官撥弦心中一動,立刻走到廊下,查看昨天送來的那尾活錦鯉。
活魚依舊在水中悠然遊動,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她不敢大意,同樣用銀針探入其魚腹。
這一次,銀針帶出的,是更濃鬱的、那種甜腥氣!
她果斷將活魚也撈出剖開。
果然,在同樣的位置,也找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微小囊泡!
隻是這個囊泡內的蠱卵,似乎還處於完全的休眠狀態。
“兩條魚,體內都被種下了這種特殊的眠蠱。”上官撥弦得出結論,“一條被提前喚醒,進入假死狀態。另一條,則處於休眠中。”
她看向那卷帛書,“一真一假……他所謂的‘真’與‘假’,指的並非是魚本身,而是魚體內的蠱蟲狀態!”
活魚是“假”(蠱眠),死魚是“真”(蠱醒)?
還是反過來?
這千麵狐,果然狡詐!
留下的謎題都如此刁鑽!
“他這麽做,目的何在?”蕭止焰沉聲問道,“僅僅是為了展示他下蠱的手段高明?”
“恐怕不止。”上官撥弦目光凝重,“他在告訴我們,他可以在我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任何目標下手。這兩條魚,或許隻是一個……演示。”
她的目光掃過院中的幾人。
今天可以是魚,明天呢?
會不會是府中的飲食?水源?或者……身邊的某個人?
一股寒意悄然蔓延。
阿箬下意識地抱緊了胳膊。
連廊下打盹的蕭聿都被這凝重的氣氛驚醒,茫然地看了過來。
“風隼!”蕭止焰厲聲喝道。
“屬下在!”風隼應聲而入。
“立刻徹查府中所有水源、食材!近期所有采買物品,尤其是活物,全部重新檢驗!加強府內戒備,任何陌生麵孔,一律嚴查!”
“是!”風隼神色一凜,領命而去。
蕭止焰又看向上官撥弦:“這種蠱,可能解?”
上官撥弦沉吟道:“既然是眠蠱,且有特定喚醒信號,理論上,隻要不觸發信號,蠱蟲便不會蘇醒。但關鍵在於,我們不知道喚醒信號是什麽,也無法確定體內是否還有其他潛伏的蠱蟲。”
她看向那兩尾魚,“千麵狐用這種方式現身,絕不會隻是為了恐嚇。他一定還有後手。”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第三天,幾乎在同一時間,門房又捧著一個東西,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
這一次,不是魚缸,而是一個小巧的、散發著清香的紫竹食盒。
“上……上官姑娘……又……又有人送來這個……”
食盒沒有上鎖。
上官撥弦與蕭止焰對視一眼,小心地打開盒蓋。
裏麵沒有想象中的詭異物品,隻有幾塊做工精致、形如蓮花的白玉糕點點心,散發著甜糯的香氣。
點心旁邊,同樣放著一卷帛書。
展開,上麵依舊是那慵懶詭魅的筆跡:
“戲法拙劣,聊博一粲。真真假假,盡在盤中。望君……細細品味。”
落款,依舊是那個眯眼笑的狐狸頭像。
食盒?
點心?
這一次,又是什麽把戲?
阿箬看著那誘人的點心,咽了口口水,但想到之前的死魚,又趕緊搖頭:“姐姐,這點心肯定有問題!不能吃!”
上官撥弦沒有貿然觸碰點心,而是先仔細觀察。
點心色澤溫潤,香氣純正,看起來與市麵上售賣的高檔糕點並無不同。
她用銀針逐一刺探,銀針沒有變黑,顯示無毒。
但她不敢掉以輕心,千麵狐的手段,絕不會如此簡單。
她取來一根新的、未曾使用過的玉簪,輕輕碰觸其中一塊點心。
玉簪接觸點心的瞬間,上官撥弦敏銳地感覺到,袖中的隕石碎片,再次傳來了微弱的灼熱感!
果然!
這點心也沾染了那種特殊的能量!
她小心翼翼地用玉簪將點心掰開。
點心內部,餡料飽滿,看起來十分正常。
但在餡料的最中心,她發現了一顆……米粒大小、閃爍著微弱銀光的……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