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玄蛇據點藏秘藥,上官察粉續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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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一看,正是那套象牙酒籌。
上官撥弦取出一枚,小心地蘸取少量清酒,塗抹在刻字區域旁邊。
片刻,淡淡的字跡果然浮現出來!
並非每一枚都有,她與蕭止焰逐一試驗,發現三十六枚酒籌中,有六枚暗藏玄機。
顯影出的字句組合起來,正是完整的讖語“星墜紫垣,東宮不穩”,以及一些暗示太子失德、天象示警的零碎詞語。
“製作極其精巧。”上官撥弦仔細檢查著酒籌,“是用了分層象牙貼合的技術,內層以特製藥水書寫,遇酒則顯色。”
她輕輕刮取一點顯影區域的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裏麵有密陀僧、五倍子……還有幾味罕見的礦物,配比很獨特。”她沉吟道,“這藥水配方,非尋常人能得。”
蕭止焰拿起一枚顯影酒籌,對著燈光仔細查看。
“做工精湛,象牙質地也是上乘,非一般工匠所能為。”他目光銳利,“查!從製作這套酒籌的工匠查起!”
風隼領命,立刻調動人手,暗中查訪長安城內能製作此等精美象牙酒籌的工匠鋪子。
上官撥弦則將自己關在藥房,仔細分析那顯影藥水的成分,試圖找出更多線索。
與此同時,蕭止焰加強了對東宮的暗衛布置,並秘密將此事稟告了皇帝。
皇帝聞奏,震怒之餘,也深感憂慮,下令徹查。
兩日後,風隼帶來了消息。
“大人,查到了。這套酒籌,出自西市‘雅集齋’,是那裏的老匠人胡三手所作。”
“胡三手此人如何?”
“手藝是祖傳的,在長安頗有名氣,專為達官貴人製作文房雅玩,口碑一向不錯。隻是……據他鋪子裏的學徒說,前陣子胡三手接了一單私活,對方出價極高,但要求保密,連學徒都不讓插手。胡三手獨自閉門製作了數日,完成後似乎心事重重。”
“可知雇主是誰?”
“學徒說不清楚,隻記得是個麵生的管事模樣的人,付的是金錠。”
“胡三手現在人在何處?”
“還在鋪子裏。我們的人暗中盯著,未見異常。”
蕭止焰與上官撥弦對視一眼。
“我去會會這位胡師傅。”上官撥弦輕聲道。
當日下午,上官撥弦易容成一名尋常富家小姐,帶著阿箬,來到了西市雅集齋。
鋪子不大,但布置清雅,櫃架上陳列著各種象牙、玉石雕刻的文具把件。
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精神卻有些萎靡的老師傅,正坐在櫃台後,對著一塊象牙料發呆。
見有客來,他連忙起身招呼。
“小姐想看看什麽?”
上官撥弦目光掃過櫃架,拿起一枚普通的象牙書簽把玩。
“師傅手藝真好。”她讚道,聲音柔和,“我想定製一套酒籌,要象牙的,刻些詩句,不知師傅可能做?”
胡三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能做,能做。不知小姐想要何種樣式?刻何詩句?”
上官撥弦故作隨意地道:“樣式嘛,就類似前幾日岐國公府訂做的那套便很好。”
胡三手聞言,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眼神閃爍了一下。
“岐……岐國公府?小姐怕是記錯了,小人近來並未接過國公府的訂單。”
“哦?是嗎?”上官撥弦放下書簽,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可我聽說,岐國公府前幾日宴客用的那套酒籌,甚是精巧,還以為是老師傅您的手筆呢。”
胡三手額頭滲出細汗,強笑道:“小姐說笑了,長安能工巧匠眾多,未必就是小人做的。”
上官撥弦不再逼問,轉而道:“那便請老師傅按我的要求,定製一套吧。隻是我要求高,希望老師傅能親自製作,莫要讓學徒插手。”
說著,她示意阿箬放下一錠銀子作為定金。
胡三手看著那錠銀子,眼神複雜,最終還是接過,應承下來。
上官撥弦留下要求,帶著阿箬離開。
走出鋪子不遠,她便對隱在暗處的影守打了個手勢。
影守會意,悄然潛入雅集齋後院。
傍晚,影守帶回消息。
“上官姑娘,您走後不久,胡三手便匆匆關了鋪門,在後院房中坐立不安。他取出一個上了鎖的小木盒,打開看了看,裏麵是幾塊金錠,還有一張折疊的紙條。他盯著那紙條看了許久,最後歎了口氣,又將盒子鎖好,藏了起來。”
“可能拿到那張紙條?”
“屬下怕打草驚蛇,未敢妄動。”
上官撥弦點頭:“做得對。”
她沉吟片刻,對蕭止焰道:“胡三手內心不安,他留下紙條,或許是為了自保。我們不必急著抓他,以免驚動他背後之人。派人嚴密監控,看看是否有可疑之人與他接觸。”
蕭止焰讚同:“好。另外,那顯影藥水成分獨特,或許也能從藥材來源查起。”
上官撥弦道:“我已經分析出幾種罕見藥材,其中有一味‘碧磷石粉’,產自嶺南,在京中並不常見。或許可以從藥鋪查起。”
兩人分頭行動。
蕭止焰派人監控胡三手及排查藥鋪。
上官撥弦則再次研究那套酒籌,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突然,她在一枚顯影酒籌的象牙拚接縫隙處,發現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刻痕。
那刻痕並非裝飾,仔細看去,像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卍”字符,但其中一筆刻意拉長,顯得有些怪異。
“這是……”上官撥弦用細針輕輕撥弄那個刻痕,“是胡三手留下的標記?”
她立刻檢查其他幾枚顯影酒籌,果然在不起眼的縫隙處,都找到了類似的標記!
隻是每一枚的標記都有細微不同,有的“卍”字符缺了一角,有的多了一筆。
“他在用這種方式記錄什麽?”上官撥弦若有所思。
她將這些標記臨摹下來,反複觀看。
“看起來……像是某種計數,或者編碼?”蕭止焰看著紙上那些扭曲的符號,猜測道。
上官撥弦腦中靈光一閃:“或許……是日期?”
她嚐試將那些標記的筆畫數、轉折方向與幹支紀年法對應。
經過一番推演,她指著其中一個標記道:“你看這個,像不像‘乙未’的變體?而這個,像是‘初三’?”
蕭止焰仔細看去,經她點撥,越看越覺得有可能!
“如果這是日期……乙未年三月初三……那是去年春天。”蕭止焰蹙眉,“這與他接活的時間可能對得上。他是在記錄製作這些‘特殊’酒籌的時間?”
“很有可能。”上官撥弦道,“他內心不安,又不敢明著記錄,便用這種隱秘的方式,在每一枚動過手腳的酒籌上留下標記。若東窗事發,這便是證據。”
“如此說來,他或許並非心甘情願做這事。”蕭止焰目光微動。
正在此時,風隼匆匆來報。
“大人,上官姑娘,監控胡三手的人發現,半個時辰前,有個頭戴鬥笠的人悄悄去了雅集齋後門,與胡三手短暫接觸,塞給他一包東西後迅速離開。我們的人跟了一段,但那人身法靈活,在坊市間轉了幾圈便失去了蹤影。”
“給的什麽東西?”
“距離太遠,未能看清。但胡三手接過東西後,顯得很驚慌,立刻關門回了屋內。”
蕭止焰與上官撥弦對視一眼。
“對方可能察覺我們在查酒籌,這是去警告,或者……滅口?”上官撥弦心頭一緊。
“立刻抓捕胡三手!保護他的安全!”蕭止焰當機立斷。
風隼帶人直奔雅集齋。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當風隼破門而入時,隻見胡三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體抽搐,手中緊緊攥著那個小木盒。
影守上前探查鼻息,搖了搖頭:“還有氣,但中毒已深。”
“是剛才那人給的東西?”蕭止焰麵色陰沉。
上官撥弦快步上前,蹲下檢查胡三手的情況。
瞳孔收縮,脈搏紊亂,肌肉痙攣……
她迅速取出銀針,刺入其幾處要穴,護住心脈。
“是鉤吻之毒!”她沉聲道,手法極快地又取出幾枚丹藥,塞入胡三手口中,以內力助其化開,“毒性猛烈,我隻能暫時吊住他的命,需立刻帶回施救!”
風隼等人連忙將胡三手抬起,迅速送回別院。
經過上官撥弦連夜全力救治,胡三手勉強保住性命,但依舊昏迷不醒,能否醒來還是未知數。
那個小木盒被打開,裏麵除了金錠,果然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隻有一行字:“多嘴者,如此籌。”
字跡潦草,充滿威脅。
“對方下手狠辣,且消息靈通。”蕭止焰捏著紙條,眼神冰冷,“我們剛查到胡三手,他們便立刻前來滅口。”
上官撥弦看著昏迷的胡三手,歎了口氣:“他留下標記,或許正是預感到了危險。可惜……”
雖然胡三手這條線暫時斷了,但那些隱秘的標記,以及顯影藥水的成分,都成了新的線索。
蕭止焰加派人手,根據上官撥弦分析出的“碧磷石粉”等藥材,暗中排查長安藥鋪。
同時,他將那些詭異的標記臨摹下來,交由精通密文的人員進行分析。
數日後,關於藥材的排查有了進展。
城南一家名為“回春堂”的藥鋪掌櫃承認,去年確有一陌生人來買過碧磷石粉等幾味藥,量不大,但要求單獨包裝,且付了高價,讓他不要聲張。
根據掌櫃描述的來人樣貌,畫師繪出了圖像。
風隼拿著圖像,很快在暗中排查時,於東市一家胡商經營的香料鋪子外,認出了一個身形樣貌相似的夥計。
“盯住他!”蕭止焰下令。
監控了兩日,發現這名夥計除了在香料鋪工作,並無太多異常。
直到第三日傍晚,他提前下了工,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服,在坊市內兜了幾個圈子,最後悄悄進了一間位於懷遠坊的雜貨鋪。
那雜貨鋪表麵經營尋常貨物,但影守潛入其後院,卻發現了一些製作精巧機關的邊角料,以及少量與顯影藥水成分相似的礦物粉末。
“這裏可能是一個製作和傳遞特殊物品的據點。”影守回報。
蕭止焰決定不再等待。
“查封雜貨鋪,抓捕所有人員!”
行動迅速展開。
雜貨鋪老板和兩名夥計措手不及,被一網打盡。
經過審訊,雜貨鋪老板熬不過刑,招認他確實是玄蛇外圍成員,負責接收指令,製作一些用於傳遞消息或特殊用途的小物件。
那套酒籌,便是他接到上峰指令後,尋找合適的工匠胡三手製作的。
至於顯影的藥方,是上峰直接提供。
而他的上峰,行事謹慎,每次聯係都通過死信箱或者不同的人傳遞消息,他並不知道其真實身份。
這次滅口胡三手的指令,也是通過死信箱傳達。
線索似乎又斷了。
但上官撥弦在檢查雜貨鋪查抄出的物品時,在一盒看似普通的印泥底部,發現了一層薄薄的、與酒籌上顯影藥水成分完全一致的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