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墨玉預警夜客至,靈鳶護主破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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籃子裏鋪著柔軟的錦緞,一隻巴掌大小、通體雪白、唯有四爪和鼻尖點綴著些許墨色、眼如藍寶石的玉獅子貓,正蜷縮在裏麵,睡得正香。
它呼吸均勻,小小的身體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看起來溫順又可愛。
籃邊放著一張素箋,上麵是蕭止焰挺拔的字跡:
“見你憐它,便尋了來。望能稍解煩憂,伴你左右。”
沒有落款,但心意已昭然。
上官撥弦怔怔地看著那隻熟睡的小貓,又看了看那張字條,連日來的緊張、疲憊仿佛在這一刻被悄然撫平。
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小貓柔軟的耳朵。
小貓在睡夢中動了動,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鼻子,繼續酣睡。
上官撥弦的唇角,不自覺微微彎起,露出一抹真切而溫柔的笑意。
窗外月色朦朧,室內燭光暖融。
她將竹籃輕輕挪到床頭,和衣躺下。
聽著身旁小貓細微的呼嚕聲,心中一片安寧。
至少此刻,風雨暫歇。
晨曦透過窗欞,灑在床頭的竹籃上。
那隻小小的玉獅子貓已經醒了,正用那雙湛藍的圓眼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環境,見上官撥弦起身,它細聲細氣地“喵”了一聲,帶著幾分試探。
上官撥弦心中一軟,伸手將它從籃中抱出。
小貓在她掌心蹭了蹭,溫暖柔軟的觸感驅散了最後一絲睡意。
阿箬端著溫水進來梳洗,見到上官撥弦懷中的小貓,驚喜地低呼一聲:“好漂亮的小貓!是蕭大人送來的?”
上官撥弦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
“姐姐給它起個名字吧?”阿箬湊過來,喜愛地摸了摸小貓的腦袋。
上官撥弦看著小貓四爪如墨,沉吟片刻:“就叫……墨玉吧。”
“墨玉,真好聽!”阿箬笑道,“它看起來真乖,比隔壁那幾隻野貓溫順多了。”
提到野貓,上官撥弦神色微凝。
墨玉的出現帶來了片刻溫馨,但窗外的風雨並未停歇。
梳洗用過早膳,上官撥弦抱著墨玉來到前廳。
蕭止焰已在廳中,正與風隼低聲交談,見她進來,目光落在她懷中的小貓上,眼神柔和了一瞬。
“它可還安分?”他問。
“很乖。”上官撥弦答道,將墨玉交給阿箬照料,轉入正題,“岐國公府那邊後續如何?”
蕭止焰道:“李瞻連夜清查了府中所有仆役,又揪出兩個行跡有些可疑的,已暫時看管起來細細盤問。那花匠阿吉,嘴硬得很,除了昨天交代的那些,再問不出別的,隻一口咬定不認識鬥笠人,隻為錢財。”
上官撥弦並不意外:“本就是棄子,知道的內情有限。關鍵還是那個左手不便的鬥笠人,以及他們真正的目標——西北軍費。”
風隼稟報道:“大人,根據阿吉提供的有限線索,我們畫出了鬥笠人的大致身形特征,正在暗中排查。另外,西北軍費首批押運的路線和日期已定,由兵部侍郎周大人親自負責,預計五日後出發。”
蕭止焰指尖敲擊著桌麵:“五日……時間緊迫。玄蛇既然盯上了這筆軍費,絕不會輕易罷手。我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他看向上官撥弦:“撥弦,你對那‘鬼麵菇’和操控貓隻之法了解多少?可有防範或反製之道?”
上官撥弦思索片刻,道:“鬼麵菇氣味特殊,對貓類吸引力極大,混以特定信息素,可短時間內引導貓隻行為。但此法並非毫無破綻。”
“其一,氣味需持續補充,香囊需時常更換或添加藥餌;其二,受控貓隻行為模式固定,容易露出馬腳;其三,可用更強效的貓薄荷或木天蓼等物幹擾其效果,或者以其氣味製作警示標記。”
她頓了頓,繼續道:“當務之急,是盡快配製出能幹擾甚至屏蔽鬼麵菇氣味的藥粉,分發至各重要府邸及押運隊伍,尤其是周侍郎府上及沿途關鍵節點。”
“此事需盡快。”蕭止焰點頭,“所需藥材,讓風隼配合你,全力籌措。”
上官撥弦雷厲風行,立刻列出所需藥材清單,交給風隼去辦。
好在所需藥材雖有些偏門,但並非極度罕見,在京中藥鋪和蕭止焰掌控的渠道下,很快便湊齊。
上官撥弦將自己關在藥房,潛心配製幹擾藥粉。
墨玉似乎對藥房的氣味很感興趣,安靜地蹲在角落看著她忙碌,不吵不鬧。
與此同時,蕭止焰加強了與兵部、戶部的溝通,重新核查了軍費押運的每一個環節,增派了明暗兩路護衛,並對可能遭遇襲擊的險要地段做了預案。
京都的氣氛,在看似平靜的水麵下,暗流洶湧。
第三日傍晚,上官撥弦成功配製出第一批幹擾藥粉。
其色淡黃,氣味微辛,對人無害,但對貓類嗅覺有極強的幹擾和排斥作用。
她命人立刻將藥粉送至周侍郎府邸及幾位掌管關鍵文書官員的家中,囑咐他們灑在書房、庫房等重要區域外圍。
同時,也給了蕭止焰一部分,讓他安排人混入押運隊伍的行李中。
就在藥粉送出的當夜,周侍郎府上便傳來了消息。
灑了藥粉的院牆外,果然出現了幾隻行為焦躁、徘徊不去的野貓,它們試圖靠近,卻被那辛澀氣味逼退,最終悻悻離去。
消息證實了上官撥弦的判斷,也讓眾人更加警惕。
第四日,發生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被嚴密看守的花匠阿吉,在牢房中試圖用磨尖的竹片自盡,被及時發現救下。
雖然他依舊咬緊牙關,但這次行動本身,說明他內心恐懼至極,或者,受到了某種外界的威脅。
蕭止焰親自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陰暗潮濕的牢房裏,阿吉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手腕上纏著繃帶。
“你在怕什麽?”蕭止焰站在牢門外,聲音平靜無波,“或者說,你在保護什麽?”
阿吉身體顫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
“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蕭止焰繼續道,“你家鄉的母親和弟弟,我們會替你照看。但若你執迷不悟,他們的安危,我便無法保證了。”
這話如同重錘,擊在阿吉心上。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血絲密布,嘶聲道:“你們……你們不能動他們!”
“那要看你怎麽做。”蕭止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最後一個機會,左手不便的鬥笠人,還有沒有其他特征?你們如何確認指令,完成?”
阿吉劇烈喘息著,內心掙紮如同狂風暴雨。
良久,他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癱軟下去,聲音沙啞破碎:“他……他耳後……靠近發根的地方,好像……有一小塊紅色的胎記,像……像火焰的形狀……”
火焰形胎記!
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特征!
“還有……完成指令後……要在西市……胡記酒肆門口第三個石墩下……用白灰畫一個……圓圈……”
留下確認標記!
蕭止焰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對身後的風隼道:“立刻派人盯住胡記酒肆第三個石墩!若有發現,勿要打草驚蛇,暗中跟蹤!”
“是!”
風隼領命,匆匆而去。
蕭止焰再看阿吉,他已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仿佛說出了這天大的秘密,耗盡了所有生機。
得到新的線索,排查範圍立刻縮小。
耳後有火焰形胎記,左手不便的成年男子。
京兆尹府和刑部的暗探再次被調動起來,秘密搜尋符合特征之人。
上官撥弦則更加忙碌。
她不僅要確保幹擾藥粉的供應,還需準備押運隊伍可能用到的各種解毒、療傷藥物。
墨玉似乎感知到她的忙碌,愈發乖巧,常常隻是靜靜陪在一旁,或是在她疲憊時,輕輕蹭蹭她的手腕,帶來一絲慰藉。
這日晚間,蕭止焰回到別院,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卻也有一絲振奮。
“有眉目了。”他對上官撥弦道,“我們排查到一個綽號‘火疤劉’的混混,左手早年與人鬥毆落下殘疾,耳後正有一塊火焰形胎記。此人平日裏遊手好閑,但近幾個月似乎闊綽了些,常在胡記酒肆附近出沒。”
“確定是他嗎?”上官撥弦問。
“八九不離十。已派人二十四時辰盯著他。隻等他去畫那個圈,或者與上線接觸。”蕭止焰沉聲道,“這次,定要順藤摸瓜,揪出他背後之人!”
然而,接連兩日,“火疤劉”除了在賭坊酒肆流連,並無異常舉動,也未去畫什麽標記。
仿佛蟄伏的毒蛇,在耐心等待時機。
明日,便是西北軍費押運出發之日。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壓抑。
上官撥弦心中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玄蛇謀劃已久,絕不會僅僅依靠“火疤劉”這樣的小角色。
他們一定還有後手。
深夜,她檢查完最後一批準備送往押運隊伍的藥材,抱著墨玉站在庭院中透氣。
月色清冷,夜風帶著涼意。
懷中的墨玉忽然不安地動了動,耳朵警惕地豎起,望向西北方向,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帶著威脅意味的呼嚕聲。
上官撥弦順著它的目光望去,那邊是連綿的屋脊和漆黑的夜空,並無異樣。
但動物的直覺,有時遠超人類。
她輕輕撫摸著墨玉的背脊,試圖讓它安靜下來,心中的那絲不安卻逐漸擴大。
“你也感覺到了嗎?”她低聲自語。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不安,約莫一炷香後,一陣極其輕微、卻迅疾的破空聲從屋頂掠過!
“有夜行人!”上官撥弦心中警兆頓生!
幾乎同時,隔壁蕭止焰的書房方向,傳來一聲短促的悶響,以及瓷器落地的碎裂聲!
“止焰!”
上官撥弦心頭一緊,放下墨玉,身形如電,疾奔而去!
她衝到蕭止焰書房外,隻見窗戶洞開,夜風卷入,書桌上一片狼藉,茶盞碎裂在地。
蕭止焰持劍立於房中,臉色冷峻,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窗外漆黑的夜色。
“怎麽回事?”上官撥弦急問,同時快速檢查他是否受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