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提出的時間點很好，避開了沈墨。
    汪霞屏有些擔心：“如果小川買不到店麵怎麽辦……”
    陳儀忽然笑了：“媽，您也太實在了！我懷疑啊，根本就沒有什麽店麵要買！今晚去找你們的是月芳對吧？”
    “對啊。”
    “月芳有多精明，不用我說了吧？如果明年要的話，這個鈔票她更拿不到。”
    一群人覺得這個話聽起來不太舒服，但又挑不出毛病。
    話說到這裏，決定便下了；這次不能借鈔票出來，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再說。
    明年這個時候……哼哼……陳儀也不想借……但一年中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說不定明年就不需要再借了，也說不定明年他們先下手為強，提前找小川他們兩口子借。
    時間變晚，沈川帶著兒子回了家。
    小家夥早就玩累了，困得眼皮打架，堅持到家裏後，腳洗到一半就睡著了。
    沈川給他擦幹淨，又給抱上床。
    許月芳哼著小曲兒，給他弄了一碗麵：“再吃一點吧。”
    “心情那麽好，借到鈔票了？”
    “沒有，我讓爸媽商量商量。這會兒爸媽應該從阿哥阿嫂那邊回來了吧？哎，明朝我把航航送到你那邊之後，我再去大哥那邊走一趟。”
    沈川忽然問道：“如果大哥願意借錢呢？”
    許月芳愣了一下，斷然說道：“不可能的。”
    第二天下班之後，她便先把兒子給帶到了震旦的南門，又急急忙忙往大哥沈川家裏去。
    進門之前，她先整理了一下情緒，把自己內心的小得意掩飾好，想了想最近丟人尷尬的事情，才開始敲門。
    門一響，沈江和陳儀就感覺到心頭一顫，開門之後果然是許月芳。
    許月芳手裏甚至還拎了一箱餅幹，進門的時候便先笑，這個笑容在沈江和陳儀眼裏有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她親熱地喊道：“阿哥，阿嫂，靜靜！”她把手裏的餅幹遞給了小沈靜，小姑娘開心地接過來，溜回了房間。
    “月芳，吃飯了伐？”陳儀笑著問道。
    “不餓，不餓！”許月芳回道。
    “先坐，我們等下吃飯。”
    “不餓，不餓！”許月芳很是客氣地說道。
    陳儀說道：“哦喲，到我們這裏就像到家裏一樣，客氣什麽啦？哎？小川沒來呀？航航也沒來呀？”
    “他們兩個的腳像長在店裏一樣，不肯走。沈川嘛怎麽都能對付，航航跑去找他阿哥吃麵條了。”
    許月芳一定要把沈墨給拉出來提醒對麵兩個人，哎哎哎，小墨，這是小墨！你們的鈔票可能會到他的皮夾子裏！能聽懂的吧？
    坐下之後，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阿哥，阿嫂……現在有個機會，我們的那個店之前一直是租的，現在可以買下來了……我們手裏的鈔票不夠……想和你們借一點……”
    陳儀不許沈江說話，她坐在許月芳的對麵，笑盈盈地說道：“哦喲？那可是不巧了！”
    許月芳嘴巴微張，一副震驚的模樣，但心裏卻很踏實，好，很好，非常好！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阿嫂，這個機會難得的，因為我們一直租著，人家說我們可以先買……”
    “你們傻呀，你們先買，價格肯定最高。店麵那麽貴，誰能一下子就賣掉？去砍砍價呀……”陳儀先給出了個靠譜的主意，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那個……我和你阿哥是有一些積蓄，但最近剛好在托人換大房子……”
    “哦……這樣啊……”許月芳立刻表示了理解：“房子是重要的……阿嫂，等你們房子換好了，我們再來做客。我先去爸媽那邊，看看爸媽能不能借一點。”
    陳儀心中詫異，這就打發了？許月芳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她和沈江都不曉得，許月芳隻是要他們這個態度，態度拿到就趕緊走，免得反悔。
    爸媽那邊不是還沒去麽？這個借口蠻好。
    “吃個飯呀。”
    “不餓，不餓。”許月芳還是這句話，她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把許月芳送到樓下，陳儀總覺得哪裏不對。
    沈江說道：“哪有什麽不對？她還惦記著爸媽那邊……還有娘家那邊，能多跑一個地方是一個地方，在咱們這白費口水做什麽啦？”
    他覺得許月芳還要點顏麵，在這裏哭訴吵鬧也要不到鈔票，不如給大家都留點體麵。
    許月芳騎著自行車哼著小曲往老房子騎，想必爸媽也不會借吧？
    但她沒想到，到了老房子那邊，沈柏寒和汪霞屏甚至開始替她分析為什麽這個鈔票借不到。
    “小墨？出國？這個事情和我們不搭界的呀……”許月芳心裏有了預案，但聽到爸媽這麽講，開始微微生氣；什麽嘛，像防賊一樣！
    “爸、媽！這個鈔票我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別人都講兒子借老子的錢不用還，但我們要還！借就是借，還有阿哥阿嫂看著呢，這個鈔票哪好不還的？”
    她態度誠懇，但落在沈柏寒和汪霞屏的眼裏卻不值一提；借錢的時候誠懇的人多了去了，但還錢的時候就是另外一副麵孔了。
    “你阿哥阿嫂沒好意思同你講吧，爸媽和你講吧……這個鈔票今年不會借給你們的，但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再過來就有了。”
    許月芳無語了：“爸、媽，明年……明年我們還能不能留在震旦都兩說……電話都拉好了呀……店鋪不拿下來，虧得會很多。”
    沈柏寒擺擺手：“說破大天，一年以內不會給你們鈔票的。”
    許月芳很生氣，果然還是因為小墨，晚上沈川回來她要講講清楚。
    她站起來了：“爸、媽，不借的話我也不勉強了，我再回趟娘家，我爸媽和阿哥那邊給我準備了幾千塊，我要去拿一下。”
    但沈柏寒和汪霞屏沒有心理負擔，許月芳娘家的鈔票可以借，也一定要還，同他們這邊是不一樣的。
    “晚飯吃了沒有？”
    “不餓。”許月芳現在是真不餓了，氣也氣飽了。
    她急匆匆地下了樓，心道，看我之後怎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