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霞屏和沈柏寒幾乎是同樣的表情，他們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瞪到最大。
    借錢？這個詞許久沒有出現在耳朵裏了。
    二兒媳婦精明厲害，汪霞屏心裏直打小鼓。
    “要借多少？”
    許月芳故作不好意思，她絞著手，吭哧吭哧地說道：“人家要四萬五，我和沈川這些年存了一些，約莫能有兩萬塊……還缺兩萬五……爸媽，你們看看能幫忙湊多少？”
    汪霞屏思索了起來：“兩萬五……”這個數字太大了……湊不了這麽多……
    許月芳心裏暗笑，但臉上卻是焦急的神色：“爸、媽，我還要回娘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再借一點。阿哥阿嫂那邊你們幫忙講一下……算了，這個話不好讓你們講的，明朝我去和阿哥阿嫂他們講吧。”
    她急匆匆地出了門，讓公婆能有時間商量。
    把許月芳送走，汪霞屏的笑容立刻收起，她開始和沈柏寒商議。
    “小川和月芳要買那個地方……需要鈔票……兩萬五呢。”
    沈柏寒抽了一支香煙出來，沒有點燃，而是放在鼻子下麵聞著。
    “這個鈔票……不好全給他們……”還有大兒子一家，兩萬多塊呢，一下子給了二兒子那邊，大兒媳婦會造反的。
    借？哪來的借？他們活了那麽多年，還沒聽說過兒子借老子鈔票需要還的。
    但真的要和大兒子那邊講一講……小兒媳婦還是有數的，知道不讓他們講，但他們要提前溝通一下。
    天色已經很晚了，沈江他們晚飯吃過，小沈靜的作業也做完，和小夥伴們的玩耍告一段落，被抓回家裏再看會電視就要睡覺。
    沒想到大晚上的，房門還是被敲響了。
    “哪位？”陳儀揚聲問道。
    “是我！”汪霞屏應了一嗓子，陳儀驚訝道：“欸？是媽過來了！”
    大晚上的，她有不好的預感；開門之後，看到老兩口都站在麵前，好端端的，她心裏安穩了不少。
    “爸、媽，快進來！”
    沈江趕緊把他們給拉進來，沈柏寒坐下，先摸了摸孫女的頭發，問道：“作業做完了沒有？”
    “做完了！”
    “真乖！先回房間，阿爺阿奶有事情要同你爸媽講。”
    “嗯。”
    有事情？沈江和陳儀有不好的預感。
    “你先回房間，不是給你買了畫冊了？你先看一看。”
    夫妻兩個把閨女送回房間，回到客廳，問道：“什麽事情，那麽晚還要過來？”
    “小川兩口子要把現在的店麵給買下來，想要借鈔票！今晚去找我們了，現在回月芳的娘家去了，說還要來找你們……我想著就先來和你們講一講，讓你們能商量商量。”
    陳儀問了重點：“他們還缺多少？”
    “一共要四萬五，還缺兩萬五。”
    陳儀眼睛瞪大，那麽多？但好像三家人……好像有機會給湊出來……賬能算得清，但陳儀不想借，這實在是一大筆鈔票。
    弟弟借錢……什麽時候能還？連利息都不好意思收。
    萬一不還？怎麽辦？
    沈川臉皮薄，會想著還，但陳儀不信許月芳，這個妯娌不是省油的燈。
    等等……明年小墨是不是要出國了？這個鈔票是他們自己用，還是也幫小墨要了一部分？
    陳儀絲毫沒有懷疑過沈川兩口子和沈墨之間的關係，在她眼裏，這個便宜兒子早就和弟弟他們一家是一夥的了。
    “老祖宗說過，有多大碗，吃多少飯。爸、媽，小川那個樣子，實在不像能把生意做起來的……而且我們的鈔票還存在銀行裏，一年有一成多的利息……老江，這個話我來說了，鈔票不好往外拿。”
    沈柏寒歎道：“曉得你們也有難處……這個鈔票，我和你媽是要掏一些出來的。”
    陳儀也不想讓他們掏，這個鈔票掏出來是還能回來的？
    “爸、媽，剛好最近我和老沈看了幾個房子……你們看，小川他們住的地方有多大？我們住的地方……你們看，隻有這麽一點點呀……”
    她比劃著家裏的地方，確實不大。
    沈江還在思索，他本能中也是不想把鈔票借出去，幸好老婆先講了，他便默不作聲。
    但爸媽想要掏一些……好像不太好阻止。
    反正許月芳不在，陳儀就火力全開：“爸、媽，小川和月芳能有多少鈔票我不曉得，但我感覺他們不會缺兩萬五的。明年小墨想出國，如果是公費也就罷了，萬一自費呢？回頭小川兩口子說鈔票給小墨用了，你們找誰要賬去？”
    陳儀可是記著這個事情，她時時刻刻提防沈墨回來要錢。
    老子給兒子錢花太正常了，她可不能讓沈墨通過沈川拿到這個鈔票；他們不出，並且不能讓沈柏寒和汪霞屏老兩口出，沈墨多拿一點，將來靜靜就會少拿一點。
    一提到沈墨，房間裏就安靜了很多。
    陳儀讓安靜持續了幾秒，繼續輸出：“這個事情，我覺得就是小川在替小墨要鈔票……小川的心眼太實誠了……”
    她迅速讓家裏人達成共識，這個鈔票是不能往外借的；並且她還給找好了借口，因為她和沈江在準備換大點的房子。
    怎麽？都是買房子，憑什麽要先緊著你們來？哦……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對吧？對的，我們也是一樣呀。
    沈柏寒有些痛苦，兩個兒子想要一碗水端平實在太難了。
    汪霞屏也想讓二兒子過得好一些，因為她覺得當個體戶和種莊稼差不多，要看天吃飯，沒有辦法旱澇保收。
    “我和你爸的存折……”她把存折拿了出來，放到陳儀那邊，說道：“本來的打算，也是你們和小川各分一半的……”
    陳儀沒有看存折，隻是把存折推回到汪霞屏的麵前：“媽，您多為小川想一想。這個鈔票您現在拿了，能落到小川手裏的是多少？大頭不還是便宜了小墨？等到航航長大了，他會怪誰？他會覺得我們沒有替他守住呀！小墨是震旦的大學生，不出國又能怎麽樣？鈔票您收著，過了明年夏天，您想怎麽辦就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