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蹲在北牆塌陷的裂縫邊上，手指還捏著那塊發藍的金屬殘片。風從地底往上吹，帶著焦味和鐵鏽氣。他盯著這片廢墟看了三秒，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
    “既然你們都覺得我該藏，那我就藏個徹底。”
    他從破布袋裏翻出一盒炭粉膏——市集撿來的廢棄畫眉料，往臉上一抹，黑乎乎糊了滿臉。又撕了衣角打成補丁結，披在肩上像個流浪乞兒。最後把腕上的鐵疙瘩縮小成指甲蓋大小的鐵片，塞進左腳鞋底。
    做完這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頭發亂得像雞窩，臉黑得像灶王爺，衣服破得能當抹布。
    完美。
    他拎起布袋，朝天驕榜測試廣場走去。
    廣場入口排著長隊，都是各大宗門、世家送來的青年天才。金袍玉帶，劍光閃閃，一個個昂首挺胸。執事使者站在高台前，手持玉冊，身後立著一根百米高的測試柱，通體刻滿符文，能測戰力等級。
    江麽混進隊伍末尾，縮著肩膀，低著頭。
    輪到他時，使者掃了一眼，眉頭立刻皺起來。
    “滾開！此地乃天才雲集之所，豈容乞丐汙蔑？”
    江麽不說話，隻抬手比劃了個模糊手勢，像是要報名。
    使者冷笑：“啞巴？連話都說不了，也配上榜？走走走，別在這丟人現眼。”
    旁邊幾個少年哄笑起來。
    “這叫花子還想測戰力？怕是連站都站不穩吧。”
    有人一腳踢飛他腳邊的破布袋，裏麵幾塊廢鐵嘩啦散落一地。
    江麽沒動。
    他隻是緩緩抬頭，眼神冷了一下，又立刻低下。袖子裏，一枚反物質手雷已經被他悄悄摸了出來，保險栓半鬆。
    係統綠屏閃了下：【警告：非法改裝武器即將觸發能量波動】
    他沒理。
    心裏隻有一句話：老子不是不能說……是懶得跟你們廢話。
    他彎腰去撿布袋，動作慢吞吞，像是真被嚇住了。可就在指尖碰到袋子的一瞬，右手猛地揚起——
    “轟！”
    手雷劃出一道弧線，精準砸在百米外的測試柱上。
    火光炸開的瞬間，整根柱子直接汽化，連渣都沒剩。衝擊波橫掃十丈，沙石翻飛，圍觀人群被掀翻一片，有人直接撞到了牆上。
    煙塵還沒落，綠屏突然彈出一行字：
    【江麽，戰力評級：玄階巔峰】
    全場死寂。
    使者瞪大眼，手裏的玉冊自動浮現名字和評級，金光閃爍，刪都刪不掉。
    他嘴唇哆嗦：“啞巴……這麽猛？”
    係統語音從鞋底鐵片縫裏傳出，帶著東北腔：“他連手語都沒比劃，直接炸了。”
    江麽站在原地，手裏還攥著半截燒焦的引信。風吹起他亂糟糟的頭發，臉上炭粉被熱浪烤得裂了紋。
    沒人敢靠近。
    剛才踢他布袋的那個少年縮在牆角，臉色發白。其他參評者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笑。
    使者咽了口唾沫，盯著玉冊上的名字看了半天，終於沒敢劃掉。
    “既……既然通過測試，那就錄入榜單。”他幹巴巴地說，“下一個！”
    沒人動。
    江麽也沒動。
    他慢慢彎腰，把散落的廢鐵一塊塊撿回袋子裏。動作不急不緩，像是剛才那一炸，不過是扔了個鞭炮。
    係統震動了一下：【宿主，今日垃圾收集任務已完成，獎勵反物質糖豆一顆。】
    他咧嘴一笑，把糖豆塞進嘴裏。
    甜的。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一隊身穿銀甲的護衛快步走來，為首的是個中年武將，目光如刀，直奔高台。
    “怎麽回事？”武將喝問，“測試柱呢？”
    使者趕緊行禮：“回將軍，剛有個啞巴考生引爆重器，柱子……沒了。”
    武將眯眼看向場中唯一站著的黑臉少年：“就是他？”
    江麽抬頭，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武將皺眉：“查他身份。”
    “不必。”一個清冷聲音從空中傳來。
    眾人抬頭。
    一道銀光從天而降，落地成影。女子黑發垂腰，戰甲泛藍，眼神如冰。
    妘燼站在江麽身側，看都沒看武將一眼，隻淡淡道：“他測完了。”
    武將瞳孔一縮：“你是……上古戰神？”
    妘燼沒回答。她伸手按在江麽肩上，低聲道：“收著點。”
    江麽嚼著糖豆，點頭：“知道，我不惹事。”
    “你剛才炸的是第三根柱子。”妘燼瞥了眼廢墟，“前兩根，是被人提前破壞的。”
    江麽停下咀嚼。
    “誰幹的？”
    “痕跡殘留暗影盟手法。”妘燼收回手，“你鞋底的鐵片在報警，說明附近有係統碎片信號。”
    江麽低頭看了看腳。
    難怪鐵疙瘩一直發燙。
    他把最後一塊廢鐵塞進袋子裏，拍拍手。
    “所以啊，這地方不幹淨。”他抬頭看向高台，“既然柱子壞了，那就再炸一根新的。”
    妘燼挑眉：“你還想測？”
    “不測。”江麽咧嘴，“我讓別人測。”
    他轉身走向廣場中央，站定，舉起破布袋晃了晃。
    所有人盯著他。
    他用手指蘸了點炭粉，在地上寫了兩個字：誰測？
    全場安靜。
    沒人應聲。
    江麽笑了。
    他抬起腳，鞋底鐵片哢嚓一聲彈開，露出微型探測儀的紅燈，正滴滴作響。
    他彎腰，把探測儀對準地麵某處，紅光突然變成綠光。
    “這兒。”他指著腳下，“埋著東西。”
    使者臉色變了：“不可能！這是官方場地，每日巡查！”
    江麽不說話，從布袋裏掏出一把鏽鏟，開始挖。
    三下兩下，土裏露出一角金屬。
    他扒拉出來，是一塊殘破的機甲零件，邊緣刻著古老符文，正微微發藍。
    和他之前撿到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鐵疙瘩震動得更厲害了：【警告！雙碎片共鳴，即將激活隱藏協議！】
    江麽握緊零件，抬頭環視四周。
    “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天才？”他咧嘴一笑，“不如先看看，你們腳底下踩的，到底是誰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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