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底下的影子還在晃。
    江麽沒動，手指貼在腰間布袋上，裏麵三顆反物質糖豆硌得掌心發癢。他聽見外麵那人呼吸壓得很低，但節奏不對，不是家丁，也不是趙虎那種傻大個。
    是衝他來的。
    “來得正好。”他咧嘴一笑，手腕一抖，鐵疙瘩綠屏閃出一行字：【微型電磁雷已激活，倒計時十秒】
    他一腳踹開門。
    外頭站著個青袍男人，玉帶束腰，背後插著一麵小旗，上頭寫著“玄靈宗”三個字。鼻子翹得能掛油瓶，眼神掃過來像看路邊狗屎。
    “江麽？”那人開口，聲音拖得老長，“本使奉宗門之命，特來宣你入宗修行。”
    江麽靠著門框，手插褲兜，“不去。”
    使者愣住，“你說啥？”
    “我說，不去。”江麽摳了摳耳朵，“耳朵不好使啊？”
    使者臉色一沉，“你可知拒絕我玄靈宗意味著什麽？天下九大正統宗門，我宗排前三！多少天驕跪著求一個名額，你竟敢當麵推拒？”
    江麽打了個哈欠，“那你們去找別人唄。”
    使者氣笑了，“區區廢物，經脈堵塞，靠些破銅爛鐵裝神弄鬼，也配談修行？你以為那是正道？不過是邪門歪道的機關雜耍！今日不入我宗，他日必被時代碾成渣！”
    旁邊幾個路過的家丁偷偷笑出聲。
    江麽不急不惱，從布袋裏摸出一顆反物質糖豆，塞嘴裏嘎嘣一嚼。
    “你說啥？”他歪頭，“我沒聽清。”
    使者冷笑：“怎麽，還想裝到底？你這種人，也就唬得住無知蠢貨——”
    話沒說完，江麽抬手。
    袖子裏“哢”一聲響，引力炮展開，炮口直接頂到使者眉心。
    藍光嗡鳴，地麵開始冒煙。
    全場靜了。
    家丁嚇得往後蹦，有個直接坐地上了。
    使者脖子僵著，眼珠都不敢轉，“你……你要幹什麽？我是玄靈宗使者！你敢動我，就是與整個宗門為敵！”
    江麽往前半步，炮口又頂進去一寸，“再說一遍？”
    “我……”使者嘴唇發抖，“我代表宗門正式邀請你——”
    “不是剛才那句。”江麽打斷，“你說我搞的是機關雜耍？”
    “這……這是宗門定論……”
    江麽笑了，“行。”
    他另一隻手從布袋掏出個生鏽的易拉罐，往地上一扔，抬腳踩扁。
    “看見沒？”他說，“這玩意兒，三天前是城東王婆家垃圾桶裏的廢鐵。”
    然後他把引力炮調到最低功率，對著易拉罐輕輕一轟。
    “轟！”
    易拉罐炸成一團金焰，落地時隻剩一小撮灰。
    “現在它剛炸過你腦門。”江麽收炮，“下次我不用最低檔。”
    使者臉白了。
    “你……你這是暴殄天物！那些都是珍貴源材，怎能如此糟蹋——”
    “糟蹋？”江麽樂了，“你知道我這一炮耗多少電不？半顆糖豆都不到。可你一張嘴，就把我所有東西定性成‘雜耍’？”
    他逼近一步，“我告訴你，我撿的每一塊鐵，拆的每一根線，焊的每一個接口，都比你們背的狗屁口訣實在！”
    “你——”
    “閉嘴。”江麽抬手打斷，“我現在站在這，不是求你收我。是你跑來讓我低頭，叫我改邪歸正？”
    他拍拍對方肩膀，“不好意思，我這人最煩別人指手畫腳。”
    使者咬牙，“你等著！宗門不會放過你！此等狂悖之徒，必遭天譴！”
    江麽轉身往回走，頭也不回，“走好啊，下次帶點廢鐵來換功法，我這兒還缺兩斤銅絲。”
    身後腳步聲倉皇遠去。
    他站在門前石階上，指尖敲了敲腕表形態的鐵疙瘩。
    “記一筆。”他低聲說，“玄靈宗欠我三斤廢鐵。”
    鐵疙瘩語音響起：【記錄成功，當前仇家負債榜：江寒假發三頂）、趙無極寶刀一把）、玄靈宗廢鐵三斤）】
    江麽剛要進門，眼角一跳。
    遠處街角，使者正掏出一塊傳訊玉簡，雙手掐印，嘴唇快速開合。
    他在發緊急消息。
    江麽眯眼。
    “行啊。”他摸了摸腰間布袋，“那你多叫點人來。”
    他返身回屋，翻出一堆零件開始組裝。螺絲刀剛擰上第三顆釘，鐵疙瘩震動。
    【檢測到高頻率加密信號外泄，來源：城西三裏，疑似宗門接應點】
    江麽咧嘴，“來得快啊。”
    他把剛焊好的微型信號幹擾器塞進布袋，順手抓了把廢鐵渣裝進口袋。
    “既然你不讓我安生。”他扣上最後一塊護甲板，“那咱就玩大點。”
    他走出院子，朝大門走去。
    門口石獅子旁，躺著半截斷裂的旗杆，是昨天被引力炮餘波震斷的。江麽彎腰撿起來，看了看，塞進布袋。
    “這也能賣兩毛。”
    他站在門廊下，望著使者消失的方向。
    風刮過，吹起他亂糟糟的頭發。
    他抬起手腕，鐵疙瘩綠屏閃出新任務：【收集三斤廢品，獎勵：反物質手雷升級版附帶追蹤功能）】
    江麽咧嘴一笑，“今天生意不錯。”
    他邁出大門，一腳踩在使者剛才站過的位置。
    地上還有個腳印。
    他抬腳，狠狠碾了下去。
    布袋裏的引力炮微微發燙。
    街對麵屋頂，一隻黑羽烏鴉撲棱飛走。
    江麽抬頭看了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盯。”他嘟囔，“回頭把你拆了做電池。”
    他轉身往市集方向走，腳步輕快。
    走了五步，突然停住。
    回頭看向江家大門。
    “對了。”他從布袋掏出一張紙，撕下一角，用炭筆寫了幾字，貼在門柱上。
    紙片隨風晃蕩，上麵寫著：“收廢鐵，價高者得，玄靈宗除外。”
    他咧嘴一笑，繼續往前走。
    手腕上的鐵疙瘩突然震動。
    【警告：偵測到三股高速靈壓接近，方向西北，速度玄階後期水準，攜帶宗門製式符器】
    江麽腳步沒停。
    “來了？”他摸了摸後腰藏著的改裝易拉罐，“歡迎光臨。”
    他拐進巷子，身影消失在轉角。
    巷口地上，半塊破碎的瓷片反射著陽光。
    瓷片邊緣刻著一個模糊的“玄”字。
    江麽的鞋底剛剛踩過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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