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的手指還卡在引力炮的啟動鈕上，眼睛死死盯著三十步外那台巨甲。它剛才轉頭了，胸口的凹槽和他腕上的鐵疙瘩一模一樣，這不是巧合。
    霧氣裏金屬碎屑還在震，腳底嘎吱響。他沒動，半蹲著，左手握緊炮管，右手悄悄把一個改裝易拉罐塞進腰側皮袋。這玩意兒是他拿廚房鍋蓋改的電磁偏轉器，能騙過低階機械的感知係統。
    “別出聲。”他壓著嗓子對鐵疙瘩說，“靜默掃描。”
    綠屏閃出一行字：【目標非敵對……匹配度97.3……疑似母體接口】
    江麽瞳孔一縮，“你是說……它認識你？”
    鐵疙瘩沒回話，屏幕黑了一秒又亮，蹦出新提示：【警告！能量波動上升，未識別協議正在加載】
    江麽咬牙。他知道這地方不能久留，可眼前這台巨甲要是真和係統有關，搞不好能解鎖新功能。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每天三斤廢鐵的任務還沒清零，反物質護心鏡和神經增幅劑也還沒換。
    他低頭看了眼鼓得像球的布袋，裏麵裝了七八個零件，叮當亂響。剛拆的那幾台機甲換了抽獎券一張，還有五支神經增幅劑，都還沒來得及用。
    正想著，頭頂傳來一聲悶響。
    哢。
    巨甲的關節動了，右臂緩緩抬起，手指一根根張開，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要抓人。
    江麽往後退了半步，引力炮對準胸口凹槽，“你再動一下，老子就給你來一發。”
    巨甲沒停，眼燈忽明忽暗，紅光像心跳。
    鐵疙瘩突然震動：【信號同步中……核心模塊解鎖進度+1】
    “你還挺給麵子。”江麽冷笑，“看來今天真是撿到寶了。”
    他往前挪了兩步，布袋撞在腿上哐當作響。每走一步，地麵的金屬渣就跟著顫，遠處其他殘甲也開始輕微晃動，有的腦袋歪著，有的手臂垂著，全都靜止不動，卻讓人覺得隨時會撲過來。
    他不敢大意，一邊走一邊從布袋裏摸出半截電線，纏在手腕上當備用導線。這地方的能量場太亂，萬一係統抽風，他得靠手動接駁。
    離巨甲還有二十步時，它忽然停下動作，眼燈熄了。
    江麽也停。
    空氣安靜得嚇人。
    “它是不是……放棄了？”他小聲問。
    鐵疙瘩回：【不，它在等你靠近】
    “等我幹啥？請我吃飯？”
    【建議保持距離，優先完成日常任務】
    “放屁！”江麽低聲罵，“我都撿了八斤多了，你還不給結算？”
    【當前重量：七斤十一兩，差四兩達標】
    “你屬秤砣的是吧？差四兩你也卡我？”
    他翻白眼，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指甲蓋大的鐵片扔進袋裏，“這下夠了吧？”
    綠屏閃：【任務完成，獎勵發放：反物質護心鏡防禦+90）、神經增幅劑x5、抽獎券x1】
    江麽咧嘴，“行了，到賬就行。”
    他正準備把護心鏡換上，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不是那種嘎吱踩碎屑的聲音，是穩的、重的、帶著節奏的踏地聲。
    有人來了。
    江麽沒回頭，手慢慢滑向布袋深處，摸到了引力炮的開關。
    “站住。”一個聲音響起，“此地乃玄靈宗禁地，擅入者按律處置。”
    江麽這才轉身。
    是個老頭，穿青色道袍，手裏拿著拂塵，頭頂戴冠，一臉正氣，但眼角抽了一下。
    清虛長老。
    江麽認得他。上次天驕榜測試廣場上，這家夥還說他是市井無賴，結果被炸飛了帽子，禿頭曬太陽，成了全城笑柄。
    “喲。”江麽笑了，“這不是清虛老哥嗎？幾天不見，頭發長得挺快啊。”
    清虛臉色一黑，“少廢話！你可知此處為何地？這些機甲皆為我宗萬年前封印之遺物，豈容你隨意拆解！”
    江麽拍拍布袋，“你們封著不讓碰，又不貼標簽寫‘玄靈宗財產’，這叫無人認領懂不懂？我這是合法回收。”
    “放肆！”清虛拂塵一甩，“速將所盜之物交出，否則當場擒拿！”
    江麽歎氣，“你們這些人，怎麽就不明白呢？”
    他抬起左手，引力炮對準清虛腳下那塊金屬平台，“我不是賊，我是收破爛的。”
    話音落，炮口亮起藍光。
    轟！！
    能量束砸在地上，整塊平台炸裂，碎片飛濺。清虛被衝擊波掀得踉蹌後退，一腳踩空，差點摔進裂縫。
    他穩住身形，臉色鐵青，“江麽！你竟敢對我動手！”
    “我沒打你。”江麽聳肩，“我隻是提醒你，這兒的地基不太牢。”
    清虛怒極，抬手結印，符文鎖鏈從袖中飛出，直撲江麽脖頸。
    江麽早有準備。
    他腰間皮袋一抖，那個改裝易拉罐彈射而出，撞上鎖鏈瞬間爆開藍光。電磁脈衝炸開，符文當場癱瘓，鏈條啪啪斷裂，掉了一地。
    “老規矩。”江麽把炮口往下壓了點，“再來一次，我就打你臉。”
    清虛站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響。他盯著江麽，眼神像要把人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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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記住今日所為。”他咬牙，“玄靈宗不會放過你。”
    “我不怕。”江麽咧嘴，“反正你們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清虛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忽然回頭，“你以為這裏隻是廢墟？這些機甲裏藏著的東西，遠超你想象。”
    江麽挑眉，“比如？”
    “比如……不該被喚醒的東西。”
    說完，他躍上崖壁，身影消失在霧中。
    江麽站著沒動，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
    他低頭看手裏的引力炮，又抬頭看向那台巨甲。
    眼燈又亮了。
    紅的，一閃一滅。
    鐵疙瘩突然震動：【核心模塊信號增強，解鎖進度+5】
    江麽笑了，“看來你說的沒錯，它真在等我。”
    他往前走，布袋沉得勒肩膀。每一步都踩在金屬碎屑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巨甲沒動，隻是眼燈越來越亮。
    離它還有十步時，江麽停下。
    他從布袋裏掏出反物質護心鏡，往胸口一貼。哢嗒一聲，自動吸附。
    接著拔出一支神經增幅劑，紮進胳膊。
    清涼感瞬間竄上大腦。
    視野清晰了，心跳穩了，連空氣裏的鏽味都變得具體起來。
    他抬起手，引力炮對準巨甲胸口凹槽。
    “我不知道你是誰。”他說，“但我猜，你等這一天很久了。”
    巨甲的眼燈猛地一亮。
    整個峽穀開始震動。
    四周殘甲紛紛抬頭，關節發出哢哢聲，像是集體蘇醒。
    江麽沒退。
    他站在原地，炮口穩穩對著目標。
    霧氣翻滾，金屬碎屑騰空而起，圍著巨甲旋轉。
    它的手臂緩緩抬起，掌心朝上，像是在邀請。
    江麽咽了口唾沫。
    他知道這一伸手，可能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但他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指尖離巨甲掌心隻剩一寸。
    鐵疙瘩突然尖叫：【警告！檢測到外部入侵信號！！】
    江麽猛地回頭。
    霧氣深處，一道黑影正快速逼近。
    他立刻收回手，引力炮調轉方向。
    炮口藍光閃爍。
    黑影停下。
    江麽眯眼。
    那人穿著黑色鬥篷，臉上蒙著麵巾，手裏拎著一把斷刃，站在一堆殘甲中間，一動不動。
    江麽冷笑。
    “又是哪個不要命的來送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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