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還在他身上爬。
    江麽靠在機甲臂上，手沒鬆。血順著胳膊往下淌，滴到地上啪嗒響。龍形印記燙得像塊燒紅的鐵片貼在皮肉上，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係統。”他嗓音啞，“別整那些虛的，現在咋辦？”
    鐵疙瘩語音出來了，還是東北腔，但沒以前那麽貧：“警告！宿主神經係統超載，基因鏈正在重組，再撐十秒就得崩。”
    “那就九秒。”江麽咧嘴，“老子撿了三年破爛，就為今天這一哆嗦。”
    他另一隻手猛地拍向布袋，把最後幾塊廢鐵全掏出來塞進凹槽。螺絲、爛電路板、半截生鏽彈簧，一股腦懟進去。綠屏閃得跟抽風似的，藍光一陣陣往他腦子裏鑽。
    疼。
    不是普通的疼。是骨頭縫裏有電鑽來回鋸，腦袋像被兩撥人往反方向扯。他眼前發黑，耳朵嗡嗡響，嘴裏全是血腥味。
    “經脈……開！”他吼了一聲，脖子青筋暴起。
    哢。
    像是什麽東西碎了。
    堵在他體內十幾年的那股死氣，突然炸開。金色玄力從丹田衝出來，銀色電流從脊椎往上躥，兩股能量撞在一起，轟的一聲炸遍全身。舊傷疤一塊塊裂開脫落，皮膚底下泛出金屬光澤。
    他睜眼。
    瞳孔裏閃過一道藍光，跟機甲屏幕一個顏色。
    “檢測到……玄力回路重構完成。”鐵疙瘩聲音變了，“新體質激活中——警告！能量波動超出東極洲標準三百倍！”
    江麽沒理它。
    他慢慢把手抬起來，掌心朝上。一團金銀混雜的光在手裏轉，像個小旋渦。他輕輕一捏，光團炸開，震得整個密室抖了三抖。
    “行啊。”他喘著氣笑，“原來我不是廢物，是卡bug卡得太深。”
    他盤腿坐下，閉眼。腦子裏過《九轉鈦合金體》的第一重口訣，同時默念係統指令：“啟動神經增幅協議。”
    玄力走奇經八脈，電流走神經通路，兩股勁兒居然在丹田匯成一股螺旋流。他能感覺到，以前怎麽都通不了的小竅穴，現在像被鑰匙捅開的鎖，一個個哢哢響。
    “這叫啥？”他睜眼問，“玄科融合？”
    “目前融合度87。”鐵疙瘩說，“史上頭一回，你算第一個拿科技當內功練的。”
    “那我是不是能打十個趙虎？”
    “打一百個趙虎都不帶喘氣的。”
    江麽咧嘴，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腳，渾身劈裏啪啦響，跟炒豆子似的。他走到石壁前，掄圓了就是一拳。
    拳出的瞬間，金龍纏臂，銀光化風暴。轟隆一聲巨響，石頭牆直接被轟出百米深縫，碎石飛出去老遠，遠處地上那個改裝易拉罐都被氣浪掀得飄了起來，在半空轉了兩圈才落地。
    “好家夥。”鐵疙瘩沉默兩秒，“你這一拳，能把城主府後花園打出一口井。”
    江麽甩了甩手，“不夠狠。再來。”
    又是一拳砸過去。這次拳風撕空氣，留下一串科技殘影和玄力符文交織的軌跡，像畫了個發光的z字。
    綠屏突然定格，跳出一行金字：【體質突變完成，玄科融合度87，認證通過——江麽，現為史上第一位玄科修士】
    “哎喲我去。”鐵疙瘩語氣複雜，“你還真把自己寫進曆史書了。”
    江麽冷笑：“不完整咋了？情感模塊沒開，記憶還鎖著，那又怎樣？我能打就行。”
    他抬起手，又是一拳轟向地麵。裂縫直接裂到牆角，震得鐵疙瘩都晃了一下。
    “再打幾拳，這山頭該塌了。”鐵疙瘩吐槽，“你要是在市集這麽來一下，攤位都得飛上天。”
    “市集？”江麽擦了擦嘴角，“等我回去，第一個炸趙虎的香囊。”
    他站在原地，周身還有微弱的能量波動閃著。體內那股勁兒還沒完全收住，但已經能控製了。他低頭看手，掌心的龍形印記還在發燙，但不再疼。
    “你說我是繼承者。”他低聲說，“那我現在算不算管理員？”
    “理論上……可以訪問高級權限。”鐵疙瘩頓了頓，“但你得先搞定剩下那2.2。”
    “咋搞？”
    “要麽喚醒情感模塊，要麽強行破解記憶封鎖。二選一。”
    江麽嗤笑：“咱倆誰不知道誰？我肯定選後者。”
    他摸出最後一支注射器，裏麵是濃縮源液。紮進脖子，一推。電流竄上來，腦子瞬間清醒。
    “來。”他說，“讓我看看這破係統還能藏多少東西。”
    他雙手按在機甲凹槽上，血繼續往裏流。綠屏瘋狂閃動，數據流刷得跟瀑布似的。
    “警告！生物信息再次過載！”鐵疙瘩急了，“你不要命了？！”
    “要。”江麽咬牙，“但我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藍光第三次刺入眉心。
    畫麵閃——
    實驗室。少年背影。牆上刻滿符文。妘燼穿著白袍，伸手摸他頭，說：“這次，別再讓他們毀掉你。”
    江麽身體一震。
    “那是我？”他喃喃，“小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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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次重啟。”鐵疙瘩聲音低，“你是唯一活下來的變量。”
    “前麵113次呢？”
    “文明覆滅，全員死亡。”
    江麽笑了，嘴角帶血：“難怪她總護著我。不是因為我多厲害，是因為我死得最少。”
    他猛地抬頭，眼神發狠：“那這一次，我不想當幸存者了。”
    “我想當贏家。”
    話音落，體內能量猛然一收，全部壓進丹田。他能感覺到，經脈不再是堵塞的死路，而是暢通的高速道。玄力與科技能量在他血管裏並行流淌，像兩條擰在一起的鋼索。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凝聚一團金銀混光。
    “你說東極洲容不下我？”他看向鐵疙瘩，“那你猜，我現在一拳能打多遠？”
    “不好說。”鐵疙瘩老實答，“反正我測不出來。”
    江麽咧嘴：“那就試試。”
    他轉身，對著密室最厚的承重牆，全力轟出一拳。
    轟——！
    整座山都在晃。裂縫從牆根一路炸到天花板，塵土嘩嘩往下掉。遠處那幾個改裝易拉罐全被震得離地半尺，懸在空中抖。
    “停！”鐵疙瘩喊，“再打下去咱們要被埋了！”
    江麽收手，喘著氣笑：“爽。”
    他站在原地，衣服破了幾處，臉上有血有灰，但站得筆直。體內那股力量還在湧，但他已經能掌控了。
    “從今往後。”他說，“沒人能叫我廢物。”
    鐵疙瘩沉默幾秒，忽然開口：“喂。”
    “咋？”
    “你剛才那一拳……”
    “咋了？”
    “有點帥。”
    江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這破銅爛鐵還會誇人？明天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
    鐵疙瘩立刻恢複貧嘴：“少得意！你也就這點出息，打兩拳就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我不天下第一。”江麽拍拍手腕上的鐵疙瘩，“但我現在是規則製定者。”
    他低頭看掌心，龍形印記微微發亮。
    “你說我缺2.2？”他冷笑，“那我就用拳頭，一寸一寸打回來。”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改裝易拉罐，隨手一捏，金屬變形，被玄力和電流同時貫穿，表麵浮現出細密符文。
    “這玩意兒。”他掂了掂，“以前隻能當陷阱。”
    現在它在他手裏，開始輕微震動，像有了生命。
    江麽眯眼。
    “你說它能不能變成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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