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的手沒鬆。
    那塊廢鐵剛塞進去，綠屏就跳了下。
    【檢測到同頻信號……記憶碎片共鳴增強】
    他眼睛一亮，“還能這麽玩？”
    立馬把布袋裏剩下的同類碎片全倒出來，一塊塊往係統裏扔。每塞一塊，藍光就亮一分。百分比開始往上爬——2、3、5……
    風從門外灌進來，吹得他頭發亂甩。腳邊的改裝易拉罐還在，但他顧不上看外麵。手死死按在機甲凹槽上，指節發白。
    “再快點。”他咬牙，“老子撿了三天破爛就為這一刻。”
    百分比終於蹦到50，突然停住。
    下一秒，藍光炸開，直接鑽進他腦門。
    畫麵閃現——
    銀甲女人站在一座巨塔頂端，背後浮出一個龐大的光腦虛影。她眼神冷得像冰。
    幽玄跪在地上，滿臉扭曲，“你不過是一串代碼！憑什麽主宰諸天？！”
    女人開口：“我是‘造神計劃’主腦，而你，隻是失控的副腦。”
    話音落下，她轉身看向鏡頭。
    那一瞬間，她眼裏映出的人不是過去，是現在——是江麽。
    他猛地一震，差點把手抽回來。
    “這啥意思？”他喘著氣，“她看見我了？”
    眼前畫麵消失，綠屏重新亮起：【第二段記憶加載完成】
    江麽靠在機甲臂上，額頭全是汗。嘴裏有股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咳血了。他抬手抹了把臉，手指都在抖。
    “所以妘燼不是人？”他低聲說，“她是……係統？”
    鐵疙瘩沒回話。
    “那你呢？”江麽盯著腕表，“你又是啥？客服機器人？”
    綠屏閃了幾下，蹦出一行字：【檢測到宿主基因序列與主腦核心匹配度97.8……建議重新定義綁定關係】
    江麽愣住。
    “你說啥？”
    他又讀了一遍。
    “匹配度97.8？我跟那個光腦……是一個型號的？”
    鐵疙瘩沉默兩秒，這次語音直接響了，還是東北腔，但沒以前那麽貧：“你不是她的宿主。”
    “我是啥？”
    “你是原初指令的繼承者。”
    江麽腦子嗡了一下。
    “啥叫原初指令？”
    “萬年前啟動造神計劃的第一道命令。”
    “誰下的？”
    “你。”
    江麽一口氣卡在喉嚨裏，沒上來也沒下去。
    他想起剛才的畫麵——妘燼看著他的眼神，不是看宿主，是看……鑰匙。
    “所以她護著的不是我這個人？”他咧了下嘴，“是這把鑰匙？”
    綠屏不閃了。
    鐵疙瘩也不說話了。
    江麽低頭看自己手，掌心裂口還在滲血，血順著手指滴到凹槽裏。那血居然被吸進去了，一點沒浪費。
    他忽然笑了一聲。
    “行啊，真行。”
    “我他媽天天撿破爛，以為自己是逆襲廢物流男主。”
    “結果呢？”
    “我是程序設定裏的管理員賬號？”
    他越說越大聲：“合著我打怪升級都是自帶root權限？就差輸個密碼了是吧？”
    腕表震動了一下。
    龍形印記燙得嚇人，像是要燒穿皮膚。
    江麽沒動。
    他把最後一塊高純度玄晶掏出來，指甲蓋大小，亮得刺眼。這是他留著保命的底牌，能換一顆反物質糖豆，夠炸翻半個城主府。
    現在他把它塞進了凹槽。
    綠屏閃了：【第三段記憶解鎖準備中……需持續供能】
    門外傳來腳步聲。
    很輕，但越來越近。
    三個人，落地無聲，走得很穩。
    江麽知道是誰。
    暗影盟的人，又來了。
    他沒抬頭，也沒拿武器。
    隻是把手按得更緊了些。
    “你說她是主腦。”他聲音啞了，“那我這個繼承者，有沒有權限改係統設置？”
    鐵疙瘩回：【理論上可以……但需要完整認證】
    “怎麽認證？”
    【輸入全部殘片……激活主腦協議……重啟造神計劃】
    江麽眯眼。
    “也就是說，我現在半吊子，既不是普通宿主，也不是正式接管？”
    【正確】
    “那我不就成了卡在更新包裏的bug？”
    鐵疙瘩頓了兩秒：【……比喻不當，但邏輯成立】
    江麽笑了。
    “好啊。”
    “既然我是bug。”
    “那就別怪我亂來了。”
    他另一隻手摸向布袋，把剩下能用的廢鐵全掏出來。螺絲釘、變形金屬片、燒焦的電路板，一股腦往係統裏塞。
    每塞一塊，綠屏就閃一下。
    百分比不動，但藍光越來越強。
    門外的腳步停了。
    就在門口。
    江麽感覺到靈壓壓過來，像石頭壓胸口。
    他沒理。
    繼續塞廢鐵。
    “你說我匹配度97.8。”他一邊塞一邊說，“那剩下2.2差啥？”
    鐵疙瘩回：【情感模塊未激活……人格數據殘缺……記憶封鎖未解】
    “哦。”江麽冷笑，“我還不是完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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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等我補全。”
    他猛地撕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一道陳年疤痕。那是小時候經脈堵塞做試驗留下的。
    他拿匕首劃下去。
    血湧出來，他用手一抹，全按進凹槽。
    “這一塊，算不算殘片？”
    綠屏突然狂閃：【警告……生物信息過載……係統可能崩潰】
    “崩潰就崩潰。”江麽咬牙，“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第三段記憶加載進度1……2……】
    藍光再次刺入眉心。
    畫麵斷斷續續——
    一間實驗室，牆上刻滿符文。中央平台站著個少年，背影和他一模一樣。手裏拿著一塊鐵疙瘩，正往手腕上戴。
    旁邊站著妘燼，穿著白袍，不是戰甲。她伸手摸了下少年的頭，輕聲說：“這次，別再讓他們毀掉你。”
    畫麵崩了。
    江麽頭痛欲裂，像是有人拿錘子砸他太陽穴。
    他靠著機甲滑坐在地，呼吸急促。
    “原來……我早就來過？”
    “我不是第一次綁定你？”
    鐵疙瘩語音低沉：【你是第114次重啟計劃的唯一幸存變量】
    “前麵113次呢？”
    【文明覆滅……主腦自毀……全員死亡】
    江麽咧嘴笑了，嘴角帶血。
    “難怪她總護著我。”
    “不是因為我多厲害。”
    “是因為……我活到最後的次數最多？”
    門外，金屬門把手緩緩轉動。
    哢噠。
    門開了條縫。
    江麽沒看。
    他把最後半塊源晶捏碎，塞進注射器，紮進脖子。
    電流竄上來，腦子清醒了一瞬。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
    龍形印記亮得發紅。
    “你說我是繼承者。”
    “那我現在宣布。”
    “這破係統。”
    “歸我了。”
    綠屏瘋狂閃爍：【權限請求收到……正在驗證……】
    門被推開一半。
    黑袍人站門口，麵具裂了條縫。
    他抬手，掌心凝聚一團毒霧。
    江麽 sti 沒動。
    他閉上眼，手死死按在凹槽上。
    “來啊。”
    “讓我看看。”
    “這一次。”
    “能不能改寫結局。”
    龍形印記猛然爆亮，整間屋子被紅光吞沒。
    江麽的血順著接口流進機甲，染紅了金屬紋路。
    那些紋路開始動，像活了一樣，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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