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礦洞裏那台三米高的機甲正緩緩收攏，藍光順著金屬縫隙一寸寸熄滅。江麽拍了拍鐵疙瘩的外殼，低聲說：“充能一半，夠用了。”
    他沒走。
    北坡那邊的綠光越來越密，地底傳來輕微震感，像是有千百隻爪子在地下爬。他知道，妖獸群來了。
    翻身出洞，貼著山壁溜到西側高牆下。這牆平時沒人來，雜草長得比人高。他貓腰鑽進去，順手從係統空間摸出個鏽鐵球——反物質手雷，三百個空源晶瓶換的，外表破得像工地撿的廢鐵疙瘩。
    “老鐵，這玩意兒真不會炸我自個兒？”他問。
    “你要是站原地不動，它還真能送你上天。”係統回嘴，大碴子味兒十足，“趕緊扔，別磨嘰。”
    江麽咧嘴一笑，兩指夾住手雷，蹲上牆頭。
    下麵已經亂了。
    清虛帶著一群弟子在山腳布陣，符紙貼了一地，靈旗插得跟燒烤架似的。可妖獸太多了，五階的裂地熊、六階的毒焰蟒，成群結隊從林子裏湧出來，踩得地麵直顫。
    “結五行困獸陣！”清虛大喊，拂塵一甩，金光連成網。
    陣法剛起一半，一頭裂地熊抬腿就是一踏，哢嚓，陣眼碎了。
    弟子們慌了，有人開始後退。
    江麽看準時機，手腕一抖，手雷劃出低弧線，啪地滾進獸群最密的地方。
    “老古板！看這個！”他喊了一嗓子。
    清虛抬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鐵球撞上裂地熊的腿骨，鐺一聲響。
    熊愣了一下。
    下一秒，藍白色光團猛地炸開，無聲無息，卻像太陽落地。三十丈內所有妖獸連影子都沒留下，直接化灰。衝擊波橫掃出去，外圍幾十頭被掀飛，斷肢亂飛，焦臭味衝天。
    幸存的妖獸傻了。
    一頭通靈妖狼渾身炸毛，轉身就跑，嘴裏居然蹦出人話：“這哪是廢物？這是魔鬼！”
    江麽掏了掏耳朵，懶洋洋回了一句：“你們獸語老師沒教過？見了爺，得叫爸爸。”
    清虛站在原地，胡子都快氣歪了。
    他剛才還在想，江麽裝病逃訓，怕是連劍都拿不穩。結果這小子一出手，半片妖獸群沒了。
    “這……這是什麽法寶？”旁邊一個外門弟子結巴著問。
    “廢鐵。”江麽跳下牆頭，一腳踩住還在冒煙的手雷殼子，“撿的，沒想到真能炸。”
    他順手把殘殼踢進草叢，拍拍褲子上的灰。
    弟子們圍上來，眼神變了。之前誰見了他不是繞道走？現在一個個盯著他褲兜，好像那裏麵藏著核彈。
    “江師兄……你這廢鐵……還能再撿幾個不？”有人小聲問。
    “多了沒有。”江麽咧嘴，“就剩倆，還得留著試煉用。”
    清虛終於走過來，臉色陰晴不定。
    “你藏得好深。”
    “我哪敢藏。”江麽聳肩，“您不是讓我參加天驕試煉嗎？提前熱個身。”
    清虛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發現這小子眼裏一點慌亂都沒有，反倒透著股賊笑。
    他拂塵一甩：“回屋去。三日後，我要看到你站上擂台。”
    “放心。”江麽拍拍褲兜，“我還帶了兩顆‘廢鐵’備用。”
    說完轉身就走，背影晃悠悠的，像個剛賣完廢品回家的二道販子。
    可沒人敢笑了。
    剛才那一炸，太嚇人。
    不帶火光，不帶雷鳴，就這麽靜靜一亮，半片山林的妖獸全沒了。
    更瘮人的是，江麽扔的時候連姿勢都沒擺，抬手就甩，跟扔垃圾一樣。
    清虛站在原地沒動，心裏直打鼓。
    這小子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沒露？
    他回頭看了眼焦土，那地方連石頭都汽化了，隻剩一圈白印。
    這不是玄力能做到的事。
    也不是什麽“撿的廢鐵”能解釋的。
    但他現在不能問。
    妖獸潮雖退，殘部還在林子裏嚎，宗門得馬上派人巡查。
    而且……
    他眯眼看向江麽的背影。
    這事兒，瞞不住。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消息就傳遍了。
    “江麽一雷炸死上百妖獸！”
    “他扔的是祖傳法寶！”
    “聽說他根本沒病，一直在後山練邪術！”
    演武場邊上，一群弟子圍在一起議論。
    “你說他一個經脈堵死的廢物，咋會有這種手段？”
    “你還叫他廢物？他現在可是救了咱們宗門！”
    “我聽說他屋裏堆滿了破銅爛鐵，全是寶貝！”
    正說著，江麽晃悠過來了。
    一群人立馬閉嘴，眼神躲閃。
    江麽也不在意，靠在演武場柱子上，從布袋裏掏出半包源晶糖，剝開一顆塞嘴裏。
    “甜是甜，就是拉肚子。”他嘀咕。
    一名外門弟子壯著膽子上前：“江師兄，那個……你能教我們怎麽撿這種‘廢鐵’嗎？”
    “教你？”江麽斜他一眼，“你有三百個空源晶瓶不？”
    “沒……沒有。”
    “那就別問。”
    “那……要不我幫你撿？”
    江麽眼睛一亮：“行啊。明天早上交十斤廢鐵，不準買不準偷，親手撿，天亮前交不上，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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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臉都綠了：“這麽多？”
    “嫌多？”江麽冷笑，“那你去找別人學唄。”
    周圍一片安靜。
    誰都知道，江麽之前讓趙虎撿廢鐵，那家夥現在天天在城門口翻垃圾桶，頭發都熏禿了。
    但這人還是咬牙點頭：“我……我幹！”
    江麽滿意地點頭，又剝了顆糖。
    這時，遠處傳來鍾聲。
    三響。
    這是宗門緊急召集令。
    清虛帶著執法隊出發清剿殘餘妖獸，順便封鎖消息。
    但江麽知道，封不住。
    他摸了摸腕上的鐵疙瘩，係統界麵綠屏閃了閃：
    【任務完成：參與重大戰鬥事件】
    【獎勵：神經增幅劑x1，反物質糖豆x3】
    “摳門。”江麽罵了一句。
    “你才炸了一個手雷就想發財？做夢呢！”係統回懟。
    江麽不理它，抬頭看了眼演武場中央的天驕榜。
    那上麵全是名字，金光閃閃，排位靠前的都是天之驕子。
    他咧嘴一笑。
    “等三天後，老子的名字，也得掛上去。”
    正說著，兩個弟子抬著一塊燒焦的鐵片過來。
    “江師兄，這是手雷炸完地上撿的，您看看是不是寶貝？”
    江麽接過一看，差點笑出聲。
    這哪是什麽寶貝，就是塊普通鋼板，邊緣熔成了波浪形。
    但他臉上不動聲色，點點頭：“嗯，有點門道。”
    “真……真是寶貝？”
    “當然。”江麽壓低聲音，“這是我師父留下的煉器殘片。”
    “哇！”兩人眼睛都亮了。
    江麽趁機說：“這樣，你們幫我盯著點北坡，要是再有綠光出現，立刻來報。事成之後，我教你們一手‘廢鐵變法寶’的秘術。”
    “真的？！”
    “江師兄說話算話！”
    兩人激動地跑了。
    江麽看著他們的背影，笑出了聲。
    “忽悠傻小子，我是專業的。”
    他把鐵片塞進布袋，又摸了摸貼身口袋。
    另一枚反物質手雷還在。
    冰涼，結實。
    等著呢。
    演武場邊，越來越多弟子圍了過來。
    有人想打聽手雷來曆，有人想拜師，還有人偷偷記下他穿的鞋子，打算回頭照著買一雙，說是能沾點運氣。
    江麽靠在柱子上，一邊嗑糖一邊應付。
    突然，他感覺褲兜一熱。
    低頭一看，那枚手雷的外殼正在發燙。
    他眉頭一皺。
    這玩意兒，平時可不會發熱。
    難道……
    他猛地抬頭，看向北坡方向。
    綠光又出現了。
    不止一處。
    而且，比剛才更近。
    他慢慢站直身子，手悄悄伸進布袋，握住了量子劍的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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