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麽背靠著斷掉的石柱，屁股底下是碎石和焦土。他喘得像剛跑完十圈山道，腦袋嗡嗡響，耳朵裏全是電流聲。手腕上的鐵疙瘩不亮了，綠屏黑著，像是死機。
    可偏偏這時候，那塊破鐵片開始往他皮肉裏鑽。
    “哎我草！”他猛地甩手，結果越甩越深，一股滾燙順著血管往上爬，燒得他整條胳膊直抽筋。
    他咬牙低頭看，鐵疙瘩邊緣已經沒進皮膚，藍紅兩色光在血管裏亂竄，像兩條打架的蛇。
    “妘燼！還在不？”他喊了一聲，嗓子啞得不像話。
    頭頂風一動，銀甲身影落下，長發飄了一下。
    “你又作死。”妘燼皺眉，蹲下來抓他手腕，“係統反噬，你還挺享受？”
    “誰想享受啊！”江麽齜牙，“它自己往裏鑽，我能咋辦？踹它它也不吐出來！”
    妘燼盯著那塊滲入血肉的機甲殘片，眼神變了變。“不是反噬……是綁定深化。”
    “啥意思？”
    “它認你當身體零件了。”她鬆開手，“再撐一會兒，不然你這身子就得炸。”
    江麽翻白眼：“你說得輕巧，我這經脈本來就不通，現在還塞倆外來的玩意兒，這不是往堵水管裏倒混凝土嘛！”
    妘燼沒理他廢話，抬手一掌按在他腦門上。
    一股清涼直接灌進天靈蓋，江麽渾身一激靈，差點跳起來。
    “別動。”她說，“我給你搭個殼，先護住心脈。”
    他感覺有股勁兒從頭頂往下壓，像是有人拿冰棍貼著他脊椎走了一圈。體內的亂流被硬生生擠到四肢，但還是到處亂撞，肋骨那兒一陣陣發麻。
    “疼就叫。”妘燼冷著臉，“憋著容易內傷。”
    “誰疼了！”江麽嘴硬，“這感覺……跟喝完汽水打嗝似的，爽得很！”
    話音剛落，胸口一緊，整個人彎了下去，咳出一口帶著火星的血沫。
    妘燼眯眼：“閉嘴，再廢話把你舌頭焊上。”
    她指尖燃起藍焰，在他胸口畫了個符文。那圖案一出現，空氣都跟著震了一下。
    “係統！”她突然喝道，“開通道！別裝死！”
    鐵疙瘩顫了三下，綠屏閃出一行字：【共生協議啟動，綁定者權限升級】。
    江麽愣了：“它還能升級？之前咋不說？”
    “因為你沒資格。”妘燼瞥他一眼，“隻有係統主動融合宿主，才算真正認主。你現在，算是轉正了。”
    “那我是不是能換個新皮膚？”江麽咧嘴，“這破鐵片子太寒磣，整套賽博鎧甲不行？帶噴氣背包那種。”
    妘燼一巴掌拍他腦門：“先活過今晚再說。”
    話音落下，腕部的鐵疙瘩猛地發熱，一股能量衝出來，和妘燼畫的符文撞在一起。藍紅兩色光纏成螺旋，順著經脈往心髒卷。
    江麽全身繃直，牙關打顫。
    眼前畫麵亂閃——
    一座全是金屬塔的城市，天上飛著鐵鳥，地麵裂開大口子，火從地底噴出來。
    接著是個女人，穿白袍，站在高台上，背影和妘燼一模一樣。她抬起手，一道光柱衝天而起，整個城市開始下沉。
    “我靠……”江麽睜大眼，“這是哪？”
    畫麵瞬間消失。
    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妘燼一隻手撐著他後頸，另一隻手還貼在他胸口。
    “看到了？”她問。
    “一個女的，跟你長得一樣，放了個大招把城埋了。”江麽喘氣，“那是你？”
    “不是我。”妘燼收回手，“是我沒記起來的部分。”
    “所以咱這體質進化，還能送回憶錄？”江麽坐起來，晃了晃頭，“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嚇死個人。”
    “你能扛住就不錯了。”她站起身，“別人早爆了八回。”
    江麽活動了下手腳，發現力氣回來了，而且比之前沉，像是骨頭裏灌了鉛。
    他吸了口氣，肺裏居然能感覺到空氣裏的靜電。
    “我現在……能吸電？”
    “被動吸收源能和電磁波。”妘燼點頭，“以後雷雨天別站山頂，小心被劈成烤串。”
    江麽咧嘴一笑：“那我豈不是躺著都能漲功力？”
    他站起來，原地蹦了一下。
    腳底板剛落地，腳下石板“轟”地炸開，碎渣飛了一米高。
    “哎喲！”他往後跳一步，“這勁兒太大了！”
    妘燼麵無表情：“控製不好就別亂動。”
    “這不是興奮嘛！”江麽搓手，“我感覺我現在一拳能把山打出個窟窿！”
    “那你先去把自己房拆了練手。”妘燼轉身就要走。
    “等等！”江麽喊住她，“這體質叫啥名兒？總不能叫‘會爆炸的廢鐵人’吧？”
    妘燼回頭看了他一眼：“雙核共鳴體。科技和玄力共用一條路，你算頭一個。”
    “牛啊！”江麽一拍大腿，“以後誰再叫我廢物，我就讓他嚐嚐什麽叫科技狠活！”
    妘燼嘴角動了動，沒說話，隻是輕輕撫了下腰間的劍。
    江麽低頭看看手腕，鐵疙瘩已經完全嵌進皮膚，隻剩一圈鏽跡像紋身。他試著喊係統，腦子裏直接蹦出一行綠字：【今日任務：撿三斤廢鐵，獎勵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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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咋又來了？”他罵道，“差點把我弄死你知道不？”
    係統沉默兩秒，蹦出新字：【看在你沒掛的份上，送你個彩蛋——呼吸一次，等於充一秒能量】。
    江麽愣住：“真的？”
    他深吸一口氣，體內正有點暖流往丹田走。
    “行啊你！”他樂了，“以後我不吃飯了，改吃空氣！”
    妘燼看著他傻笑的樣子，搖頭：“別得意太早。這體質才剛開始，不穩定的時候碰上強敵，你自己會先崩。”
    “沒事！”江麽擺手，“崩了你也得撈我，咱這關係跑不了。”
    妘燼瞪他一眼，轉身走了兩步，忽然停下。
    “剛才看到的畫麵……”她低聲說，“那個女人，她不是毀滅城市。”
    江麽抬頭：“啊？”
    “她是封印什麽。”妘燼手指微微收緊，“那座城底下，有東西要出來。”
    江麽剛想問，遠處傳來腳步聲。
    兩人同時轉頭。
    林子邊上，清虛長老拄著拐杖慢慢走來，手裏拎著個布袋。
    “江麽。”他遠遠喊，“宗門要開慶功會，老祖讓你回去換衣服。”
    江麽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灰短打，又摸了摸嵌進皮肉的鐵疙瘩。
    他咧嘴一笑：“等我先把後山這幾噸廢鐵收了，再去領獎。”
    清虛一愣：“你還真當自己是收破爛的？”
    江麽拍拍口袋：“在我這兒，啥都是寶貝。”
    他彎腰撿起一塊焦黑的金屬片，塞進懷裏。
    指尖碰到那片溫熱的鐵紋，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句話，不是係統的提示，也不是妘燼說的——
    【造神計劃，第一階段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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