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求生存 第6章:港城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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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外麵風雪肆虐,刮得人睜不開眼,男人的懷抱卻幹淨溫暖,宛如九月煦陽,他抱著方晴走在凍得梆硬的泥路上,頂風冒雪,步履穩而急。
聽到了方晴的話,沈南威並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你說呢?”
方晴當了很多年的經紀人,她的眼力很好,對很多有名有姓的人都過目不忘,她確定自己從沒有見過這張斯文俊秀的臉。
可是,為什麽如此熟悉?就好像在最深的夢境裏見到過這樣的畫麵,是幻覺嗎?還是她又回到了十九歲那個倉皇狼狽的夜晚?
也許……現在的她就是在做夢吧,夢裏發生什麽都不是真的……
好累。
方晴再次沉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下了一夜的暴雪停了,窗外的雪色亮得晃眼。
眼看自己輸液瓶裏的白色藥劑即將見底,方晴找了一圈,並沒有在牆上找到可以呼叫醫護人員的按鈕。
她這才想起來現在是九十年代,這種比較現代化的呼叫設備還沒有在各大醫院裏普及開來。
更讓方晴感到無力的是這個病房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其他床位都空蕩蕩的,偌大一個病房就她一個病號,也是,大年初一,沒有人想在住院部待著。
方晴隻好忍著喉嚨的劇痛呼叫護士,無奈音色太過低沉沙啞,根本沒有護士應答。
方晴打算舉著輸液瓶直接去護士站,一扭頭,她看到醫院的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疊港幣。
方晴:……
不是夢?
那昨晚抱自己來醫院的人是誰?
……
此時,沈南威正靠在車上,用手機給自己的奶奶打長途,就在剛剛,秘書緊急聯係了他。
原來,昨晚沈南威作為沈豪集團的新一任掌舵人,沒有出席沈家家宴,也沒有如約陪沈老夫人吃年夜飯,老人家很是生氣,從昨晚到今天,別說飯了,連藥都不願意吃了。
沈南威聽著耳機中的抱怨,連忙對電話那頭鬧脾氣的老太太解釋道:“奶奶,我今天下午的飛機,晚上一定回港城,不是告訴您了嗎,我來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是是是,肯定沒有您重要,但是她現在遇到難處了,我們港人的獅子山精神不就是講究義氣和互助嗎?”
“沒有餓著,我在飛機上用過飛機餐了,奶奶您不信我也實在沒辦法啊……”
沈南威一隻手插在風衣口袋裏,整個人看起來慵懶隨意,他笑起來時,冷淡的眉眼間仿佛有冰雪在融化。
他手裏拿著極具商務風格的諾基亞9000Communicator,耳朵裏塞著配套的初代耳機。
黑色的耳機線垂落胸前,和米色風衣相得益彰,沈南威在醫院大樓前清貴得體的模樣迅速引起了醫護人員們躲在玻璃後麵的圍觀。
她們雀躍又花癡,紛紛感歎這男人怎麽可以長得比港台明星還要好看,但是無人敢上前去搭話,因為那個男人昨晚抱著自己老婆來送診的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就是方晴在護士站沒有見到一個護士的原因,她們都沉醉在對沈南威的無限幻想與惋惜中。
沈南威安撫好了奶奶,正準備拔掉耳機,上車暖和一會兒,抬眼間,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小身影。
一高一矮。
是方晴的兩個孩子。
沈豆豆說:“那個人就是昨晚救媽媽的人吧?好帥好有型哦,姐姐,如果我們的爸爸是他該多好啊,又高又厲害,你看他耳朵上戴的什麽啊?我都沒見過,他手裏拿的就是你們學校裏很流行的隨身聽嗎?”
沈立拉著弟弟,看了眼沈南威,然後滿臉戒備地轉過身去,等他們徹底走進醫院大樓,她才鬆開手,並且給了沈豆豆一個責備的眼神:“你的話別那麽多行不行?”
沈豆豆說:“但是他救了媽媽呀,他是好人。”
沈立看著遠處那個矜貴挺拔的背影,冷冷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大人之間的事很複雜的,你不懂就別在這裏瞎添亂。”
因為之前廠辦主任騷擾方晴的事,沈立對任何靠近自己媽媽的男人都自帶敵意,她不喜歡無緣無故的施舍,因為那意味著更大的代價和人情。
她希望媽媽能遇到一個真正懂她愛她的人,而不隻是貪圖她的身體和美貌。
在姐弟倆離開後,沈南威摘下了耳機,他饒有興味地回味著剛才那小屁孩的話:如果我們的爸爸是他該多好啊,又高又厲害……
沈南威挑了下眉毛。
這個小屁孩的誇獎還挺讓人愉悅的。
其實,在昨晚的派出所裏,沈南威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個神態氣質都很像方晴的小丫頭。
沈南威想,如果方晴沒有和他一樣穿到九十年代,如果她也有了孩子的話,她的女兒應該也會和剛才這位小姑娘很像吧。
眉眼犀利,又冷又凶,對誰都充滿戒心,也不知道是經曆了多大劫難才練就出了一身自救的本事。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沈南威被冷得咳嗽了一下。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脖子上昂貴的羊絨圍巾,黑河市的冬天還是和記憶中的一樣酷寒,就像奶奶在電話裏說的,他確實穿少了。
不過,新的春天已經踩著除夕的暴雪到來了,不是嗎?
新的生機,新的遇見,意味著新的開始和征服。
這一次,你還會忘記我嗎?
沈南威最後看了一眼方晴病房的方向,打開車門,在大雪封路前,駕車離開了市區,港城那邊還有更棘手的問題等著他去處理,他必須要趕最後一班飛機回去。
……
方晴終於在手背上的針管回血了快二十厘米的時候,被回來的值班護士發現了。
她手忙腳亂地把方晴按在座位上,給她重新紮好了留置針,並吊好了新的藥瓶。
方晴看著滴瓶裏一滴滴下落的透明液體,忽然很擔憂自己的一雙兒女,她這麽突然地倒下,那倆孩子一定擔心壞了。
於是她啞著跟吞了刀片一樣的嗓子問道:“護士,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那護士非常年輕,說話也快人快語,她說:“回家?你得的是重度肺炎,沒有一兩個月你好不利索的,你還是安心在醫院養病吧,已經有個港城富豪給你付過醫藥費了。”
方晴對著“港城富豪”四個字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