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廢寢忘食,重塑丹道根基
字數:6365 加入書籤
門外那怯生生的呼喚,像一顆小石子投進死寂的深潭,隻泛起一圈微不可見的漣漪,便沉了下去。
淩雲溪沒有回應。
她的全部心神,都已沉入體內那片枯寂的戰場。那縷金色的神魂之火,是她唯一的兵卒,而那條千瘡百孔的靈脈,是她必須攻克的城池。
門外的人似乎等了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腳步聲躊躇著遠去了。片刻後,又響起一陣輕微的木器與地麵接觸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放在了門口。然後,腳步聲才徹底消失。
是小翠。
這個念頭在淩雲溪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小翠是這聽雨軒唯一留下的丫鬟,一個年僅十四歲,膽小又忠心的姑娘。在淩雲溪淪為廢人,被全族漠視之後,所有仆人都被調走,隻有她,不知是被人遺忘了,還是自己堅持留了下來,每日依舊會送來些粗茶淡飯。
但此刻,淩雲溪無暇分心。
神魂之火的操控,比她想象中要艱難百倍。這需要一種極致的專注,一種近乎苛刻的精微控製。她的神念化作億萬根無形的觸手,將那縷比發絲還細的火焰,小心翼翼地鋪展、拉伸,使其變成一層薄如蟬翼的金箔,再輕輕地,覆蓋在主靈脈那破損最嚴重的一段外壁上。
“滋……”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經脈深處傳來。
那不是灼痛,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麻癢,仿佛有無數隻溫熱的螞蟻,在啃噬著她經脈壁上那些壞死的組織。緊接著,麻癢又轉化為一種細密的、綿長的刺痛,像是有工匠正用一柄滾燙的烙鐵,一點一點地,將那些肉眼看不見的細微裂痕,重新焊接起來。
痛苦。
一種前所未有的,源自身體最底層的痛苦。
前世的她,也曾經曆過無數次生死搏殺,受過能將人神魂都撕裂的重創。但那種痛苦,是來自於外部的,是劇烈的,是爆發性的。而眼前的痛苦,卻是來自於內部,是持續的,是溫水煮青蛙般的折磨。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這具身體是何等的殘破,而修複它的過程,又是何等的漫長。
汗水,很快便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在她陳舊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牙關緊咬,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但她的心,卻如萬年寒冰,沒有一絲動搖。
這點痛,算什麽?
比起被至親背叛,被摯愛暗算,神魂俱滅的錐心之痛,這點肉體上的折磨,不過是開胃小菜。
她甚至分出一絲心神,冷漠地“觀察”著自己的痛苦。她能“看”到,在那層金色火焰的溫養下,她那條原本暗淡無光、如同幹枯樹枝的靈脈,正以一種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發生著改變。
那些最細小的裂紋,在神魂之火的“焊接”下,開始緩緩彌合。經脈壁上那些因為劣質丹藥而沉積的雜質,被一點點地煆燒、汽化,化作黑色的煙氣,從她的毛孔中排出。經脈本身,也從那種死氣沉沉的灰敗,漸漸透出了一絲極淡的、代表著生機的玉色光澤。
有用!
這個發現,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她瞬間將所有的痛苦都拋諸腦後。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日升月落,光影流轉。
窗欞的影子,從東牆根,緩緩挪到西牆角,又悄然隱去。屋頂破洞投下的那束光斑,從清晨的亮白,到正午的熾烈,再到黃昏的橘紅,最後被深沉的夜色吞沒。
門外,小翠每天都會來三次。
第一次,是清晨,送來一碗熱粥和兩個饅頭。她會輕聲喚幾句“小姐”,得不到回應,便將食盒放下,憂心忡忡地離去。
第二次,是中午,她會收走已經冰冷的早飯,換上新的飯菜。看著那原封未動的食物,小丫頭的眼圈總是紅紅的。
第三次,是傍晚,她會再次收走冰冷的午飯,然後點上一盞昏暗的油燈,放在門口,似乎是怕自家小姐夜裏出來時會摔著。
她不敢推門。她怕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景象。整個淩家都在傳,被廢了的雲溪小姐,怕是已經瘋了,整日將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不喝,不言不語,怕是離死不遠了。
小翠不信,可她也害怕。她隻能用這種最笨拙的方式,守護著自己心中那個曾經光芒萬丈的小姐。
屋內的淩雲溪,對這一切恍若未覺。
她的世界裏,隻剩下那一條需要修複的靈脈,和那一縷越來越黯淡的金色火焰。
神魂之火的消耗是巨大的。每修複一寸經脈,那火焰的光芒便會黯淡一分。到了第三天,那縷火焰已經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淩雲溪知道,這是她的神魂本源即將耗盡的征兆。她必須停下來。
她緩緩收回神念,那縷已經細如遊絲的金色火焰,戀戀不舍地從經脈壁上剝離,退回到她的識海中央,陷入了沉睡。
幾乎是在神魂之火撤離的瞬間,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疲憊與劇痛,轟然襲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唔……”
淩雲溪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眼前陣陣發黑,五髒六腑都像是被挪動了位置,四肢百骸傳來的酸痛感,讓她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她就這麽躺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汗水早已將她的衣服完全浸透,黏膩地貼在身上,冰冷刺骨。
不知過了多久,那陣最猛烈的虛脫感才稍稍退去。她緩緩睜開眼,一雙眸子,在昏暗的房間裏,亮得驚人。
她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再次沉下心神,內視己身。
那條主靈脈,依舊殘破,依舊布滿了裂痕。
但是,不一樣了。
如果說三天前的靈脈是一件被摔得四分五裂,隻靠劣質膠水勉強粘合的瓷器,那麽現在,它就像是被一位技藝高超的工匠,用金漆沿著裂縫,精心修補過了一遍。雖然裂痕依舊存在,但整個結構卻變得堅固了許多。
那些最細小的縫隙,已經被完全填補。而那些較大的裂口,邊緣也多了一層堅韌的薄膜。
最關鍵的是,整條靈脈都透著一股淡淡的生機,不再是之前那般死氣沉沉。
淩雲溪心念一動,再次嚐試引氣入體。
一縷精純的天地靈氣,順著她的呼吸,被吸入體內。這一次,淩雲溪沒有絲毫阻攔,任由它進入了那條剛剛被修複過的主靈脈。
靈氣入體,依舊在逸散。
但那逸散的速度,卻比三天前慢了十倍不止!
三天前,靈氣入體,如水入篩,瞬間消失。
而現在,那縷靈氣,卻像是一滴落在略有破損的宣紙上的墨,雖然依舊在向四周暈開,但它終究是在紙上停留了片刻。
一個呼吸。
兩個呼吸。
三個呼吸!
足足過了三個呼吸的時間,那縷靈氣才徹底消散幹淨。
淩雲溪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
三個呼吸的時間,對一個正常的修士而言,不值一提。但對她來說,這卻是從“無”到“有”的跨越,是天與地的差別!
這就意味著,她的身體,已經不再是一個完全漏氣的皮囊。她有了一絲儲存靈力的可能!
雖然這絲可能微弱得可憐,但隻要持之以恒地用神魂之火溫養下去,總有一天,她能將這千瘡百孔的靈脈,徹底重塑!
而對於眼下……三個呼吸的時間,足夠了。
足夠她催動一次,哪怕是最微弱的丹火。
也足夠她在煉丹大會上,讓所有等著看她笑話的人,把下巴都驚掉。
一股強烈的饑餓感,在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從胃裏傳來,讓她眼前又是一陣發暈。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她掙紮著坐起身,靠著牆壁,緩了許久,才積攢起一絲力氣,慢慢挪到門邊。
她拉開房門。
“吱呀——”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午後溫暖的陽光,瞬間湧了進來,刺得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門外,小翠正端著一個食盒,準備像往常一樣放下就走。聽到開門聲,她嚇得一個哆嗦,手裏的食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小、小姐?”
小翠看著門口那個逆光而立的身影,眼睛瞬間瞪圓了。
三天不見,她家小姐似乎沒什麽變化,依舊是那般清瘦,臉色甚至比之前更加蒼白。可不知為何,小翠卻覺得,小姐的身上,似乎多了些什麽東西。
那是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的身形明明那般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可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沉靜氣度。尤其是那雙眼睛,在適應了光線之後,清亮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
淩雲溪開口,聲音因為久未說話而顯得有些沙啞。
“是,是!”小翠如夢初醒,慌忙蹲下身子去收拾殘局,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小姐沒死,小姐還活著,小姐終於肯出來了。
淩雲溪看著她那副又驚又喜又怕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動,語氣也不自覺地放緩了一些。
“再去幫我準備些吃的,要清淡些。”
“哎!奴婢這就去!這就去!”小翠胡亂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手忙腳亂地抱起食盒,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轉身就跑,跑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回頭,帶著哭腔,臉上卻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姐,您等著,奴婢給您做您最愛吃的桂花糕!”
看著那飛奔而去的嬌小背影,淩雲溪站在陽光下,沉默了許久。
這世上,終究還是有一絲溫暖的。
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的暖意,也感受著體內那條正在緩慢複蘇的靈脈。
神魂之火需要時間恢複,而身體,也需要補充能量。
她轉過身,目光投向了青陽城的方向。
煉丹大會,就在兩天後。
時間,剛剛好。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需要去準備一些東西。光靠丹尊的記憶還不夠,她需要親手接觸一下這個世界的藥材,熟悉它們的藥性,找回前世那種融入骨血的肌肉記憶。
而且,她還需要一樣東西,來驗證一下她這三個呼吸的靈力,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喜歡廢柴嫡女馬甲多,前夫跪求複合了請大家收藏:()廢柴嫡女馬甲多,前夫跪求複合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