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瞅著16號技師那副發愁的模樣，肚子裏那點惡趣味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他眼皮一耷拉，嘴角往下一撇，下一秒就要去喝西北風的模樣。
    “唉，能咋整呢？餓著唄！也沒啥好辦法。”他聲音拖得老長，透著一股子生無可戀的味道。
    小技師看得心都揪起來了，眉頭擰成個小疙瘩。
    她急得聲音都帶了點顫音，“這可怎麽辦呀…那你為什麽非要來做足療啊？”
    顧塵眨巴眨巴眼，一臉的無辜：“我同學都說，不來做足療，不算真男人。都沒法融入圈子，會沒朋友的。”
    他歎口氣，演得跟真事的似的，“我也是沒辦法，硬著頭皮來的。”
    “哪有這種道理！”她急了，手都攥成了小拳頭，“你別聽他們瞎說！這…這是什麽朋友啊！你趕緊以後可別再來了！”
    她瞟了一眼門口的玻璃，壓低聲音，像在做賊，“要不…要不然我跟經理說，就說我手滑下錯單了，給你換成298那個最基礎的？雖然也貴…但能省一點是一點啊！”
    “啊？那你呢？”
    “沒事兒！”她輕輕的拍了拍胸口，做出不在意的樣子，“最多…最多扣十塊！十塊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顧塵沒憋住，“噗”一下樂出聲。
    這姑娘也太實誠了。
    “你笑什麽呀！”她有點惱，臉頰微微發紅。
    “沒，就覺得你人挺好，你叫什麽啊？”顧塵歪著頭，笑得更懶散了。
    “錢都花了，聊會兒的唄？不算過分吧？”
    “你…！”她被他這滾刀肉似的態度整得沒脾氣，隻好一邊給他按腿，一邊小聲嘟囔，“我叫小青…哎，你說你，好好上學不行嗎？跟人比這個幹嘛…”
    正說著，“鐺鐺鐺”幾聲敲門聲。
    “進！”
    那個經理就堆著笑臉探進半個身子，後麵跟著服務員，端著新鮮果盤和橙黃的果汁。
    “先生，您要的鮮果和果汁，給您放這兒了哈！您慢用，還有什麽需要隨時叫我！”經理眼睛掃過房間，確認沒啥問題，又彎著腰退了出去。
    門一關，小青差點跳起來。
    “你看！咋又點這麽多！這果盤，還有這果汁都是鮮榨的！！”她急得差點直跺腳，指著那堆東西，“你真不想過啦？這些可是退不了啊！”
    顧塵看著她真快急哭了的模樣，覺得這比做足療有意思多了。
    “你剛來沒多久吧？”他吸了口果汁，冰涼爽快，語氣悠閑得欠揍。
    “才…才一個多星期。”小青沒好氣地回他，手下用力，捏得顧塵小腿肌肉一酸。
    “那你按摩手法不錯啊？”
    “我媽身體不好，肌肉萎縮，我從小給她按摩，手法練出來了…這兒掙錢多，我就來了。”她頓了頓，聲音低下去，“得攢錢啊。”
    顧塵樂了，經典劇情來了？
    他順嘴溜達出一句：“哦—懂了！那你是不是還有個上學念書的弟弟？”
    小青抬頭，一臉懵：“啊？沒啊？我就一個妹妹。你怎麽老是問這些奇奇怪怪的？”
    “沒事沒事，隨口一問。”顧塵憋著笑，剛想再逗她兩句……
    【叮！檢測到宿主沉溺於享樂，擺爛格局未能打開！臨時任務發布：足療加鍾，連加五個！用堅決的躺平姿態，彰顯擺爛決心！獎勵：大師級唱功。】
    【宿主，是時候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們，什麽叫做爛泥扶不上牆，必須要爛得理直氣壯！】
    腦子裏那冰冷的電子音整的顧塵一個激靈，差點把果汁噴出來。
    加五個鍾？也不怕把我按禿嚕皮？
    他抬眼瞅了瞅還在那犯愁小青，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壞笑。
    一股惡趣味簡直壓不住。
    他懶洋洋地側過身，手抓著頭發，拖著長長的調子：
    “小青啊…你看看，我這人長得挺帥的吧。”他眨眨眼繼續說，“要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唄？你掙錢養我，怎麽樣？完美。”
    小青聽完猛地往後一縮，她眼睛瞪得溜圓，雙手護在胸前，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你、你想騙我錢？！不行！絕對不行！誰都不能騙我錢！我的錢有用的！”她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警惕。
    顧塵被她這反應逗得悶笑，肩膀直抖。
    就在這時，門上的電子鈴聲響起：“16號技師，還有5分鍾到時間。”
    小青聽到之後趕緊手忙腳亂地爬下床，穿上鞋子就往門口走，慌裏慌張地回頭扔下一句：
    “你，你在這好好待著！我…我去跟經理說報錯單子！就說你是298的！你千萬別說錯話！”
    說完就拉開門溜了。
    沒過幾分鍾，經理敲門進來了，臉上帶著一種複雜和小心翼翼的笑：
    “先生，這…16號技師說，您點的是298的套餐？這…？”
    顧塵懶懶地一擺手，笑得有點壞：“沒事，逗她玩的。你去，再把她給我叫回來。跟她說，我要加鍾。”
    經理一臉“懂了”的表情，趕緊點頭退出去。
    沒過幾分鍾，門又被推開一條縫。
    小青探進半個腦袋，臉上滿是懵圈和難以置信，小聲問：“你，你到底要幹嘛呀？”
    顧塵瞬間變臉，垮下肩膀，擺出一副倒黴相：
    “唉…別提了。剛才你們經理進來，說係統錄的就是598，改不了。”
    “還有那果盤鮮榨果汁都是額外點的，加起來快八百了…我…”
    他重重歎氣，“我身上就剩六百多了，結不了賬，我隻能說加鍾把你叫回來再想想辦法…這可咋整啊？”
    小青一聽，臉瞬間垮了，一屁股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也跟著唉聲歎氣：
    “哎呀！我都跟經理說好了是298…他怎麽還嚇唬你啊…這可怎麽辦。”
    兩人對著唉聲歎氣了半天，空氣裏彌漫著窮困潦倒的氣息。
    最後，小青像是下了巨大決心，攥緊了小拳頭：
    “要不…要不我借你二百吧！你下個月…下個月一定得還我！”
    顧塵眯著眼看她，心裏那點惡趣味的算盤又劈裏啪啦響起。
    本來隻想逗逗她，然後給她加五個鍾，現在倒有了更有趣的玩法。
    “行…”他掏出手機，“那你加我微信吧。轉我二百，下個月我肯定還你。”
    小青加上微信，轉完賬，又反複確認：“下個月一定要還！”這才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地出去叫經理了。
    經理很快進來，顧塵抬了抬下巴：“跟小青說，我付了八百，走了。別穿幫。”
    他頓了頓，嘴角一勾，“另外，換個技師來，給我加五個鍾，安靜的，我睡覺。”
    “還有。”他像是想起什麽，懶懶補充：
    “你們會員充值是算業績的吧？用16號小青的名字，充十萬。別讓她知道是誰。”
    經理臉上瞬間笑開花，腰彎得更低了：“明白！先生您放心！絕對辦得妥妥的！”
    門輕輕關上，顧塵無聲地咧嘴笑了。
    這可有意思多了。
    新來的技師是個高挑的姑娘，話不多。
    顧塵閉著眼嘟囔了一句“五個鍾，隨便按按，別吵我”，就徹底陷入夢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