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大眼瞪小眼，說著各自不靠譜的想法，連院外傳來的汽車熄火聲，都沒人聽見。
    院牆外，李剛把車窗降到底，抬手衝後麵的五輛車比了個手勢。
    車全部停好熄滅，隊員們輕手輕腳推開車門，鞋底蹭著地麵沒敢出聲。
    十幾個人貼著牆根走，生怕打草驚蛇。
    “是這個院？”李剛指著前麵那扇掉漆的鐵門，門軸上還纏著半根鐵絲。
    旁邊的隊員趕緊點頭，聲音壓得跟蚊子似的：“對，李隊，就是這兒！確認過，張二狗他們就住這。”
    李剛摸了摸腰裏的手銬，又問：“抓捕令呢？”
    “帶著呢！”另一個隊員趕緊從包裏掏出張紙。
    “行，動作快點，別讓他們跑了。”
    李剛剛往前邁了半步，突然頓住。
    正對麵，也來了五輛治安隊的車鳥悄的停下，車門一開，同樣下來十幾個穿製服的人，手裏也拎著家夥，正往這邊看。
    “是苗人強那邊的人！”隊員小聲提醒。
    李剛皺緊眉，倆隊向來不對付，上次就因為轄區邊界的事吵過一架，現在居然撞一塊兒了。
    對麵帶隊的錢副隊長也看見他們了，冷笑一聲，帶著人走過來：“李副隊長倒是清閑，怎麽跑到我們轄區來辦案了？”
    李剛臉上還得繃著：“錢副隊這話就不對了，這案子歸我們隊管，抓捕令都批下來了，怎麽就成你們轄區了？”
    “歸你們管？”錢副隊長嘿嘿一笑，“我們苗隊親口說的，抓捕犯人，你們別過來搗亂。”
    兩邊人瞬間湊到一塊兒，肩膀挨著肩膀，眼神裏全是火藥味。
    大家都發現目標可能一致，誰也不想讓對方把人帶走，這樣自己就沒辦法交差了。
    李剛盯著錢副隊長的臉，咬著牙：“今天這案子我們辦定了，誰也別想搶！”
    “搶？”錢副隊長嗤笑，“明明是你們越界，還敢說我們搶？”
    正吵著，院裏頭突然傳來張二狗的大嗓門：“吵啥吵！再想不出招，我就去砸他們公司玻璃！”
    這話一飄出來，李剛和錢副隊長對視一眼，沒工夫再吵。
    李剛率先拔腿：“別他媽廢話了！先抓人！”
    錢副隊長也喊：“都跟上！別讓他們跑了！”
    兩撥人跟瘋了似的往院裏衝，鐵門被踹得“哐當”響。
    屋裏的張二狗幾人正吵到興頭上，聽見動靜往外一看，滿院子穿製服的人，手裏的手銬晃得刺眼，嚇得手裏的煙都掉了。
    “臥槽！治安隊的！”
    黃毛第一個喊出聲，轉身就想往後麵窗戶跳，剛扒住窗台就被人拽下來，手銬“哢嚓”鎖上。
    張二狗腿都軟了，羅圈腿站都站不穩：“別抓我！我是大大的良民啊！！”
    二愣子想往床底下鑽，被兩個隊員拽著胳膊拖出來，臉憋得通紅：“我啥也沒幹！真的！”
    滿屋子人哭爹喊娘，八個人，一個個都被按住。
    李剛揪著張二狗的衣領，錢副隊長抓著二愣子的胳膊。
    李剛把張二狗往身後一拉，瞪著錢副隊長：“這幾個是我們先盯上的，人得歸我們！”
    “歸你們？”
    錢副隊長冷笑，把二愣子的胳膊一扭，“我們苗隊下了命令，抓的就是這群人，你想搶功？”
    “搶功？明明是你們越界！”李剛往前湊了半步，隊員們也跟著往前挪，兩邊人又要對峙在一起。
    這時，李剛身後的小隊員突然說道：“隊長，咱要抓的是張二狗跟黃毛吧？”
    李剛愣了愣，點頭：“對啊，怎麽了？”
    小隊員伸手指了指被抓的一群人，數著：“您看，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共八個，咱隻要倆，他們是不是要抓剩下的？”
    這話一出口，李剛和錢副隊長都頓住了。
    錢副隊長挑了挑眉，問：“你們就抓張二狗跟黃毛？”
    “不然呢？”李剛哼了一聲，“這倆是潑油漆的嫌疑人。”
    錢副隊長指了指二愣子和小矮個四個人：“巧了，我們要抓的是這四個誣陷和扔臭雞蛋的！”
    兩撥人對視一眼，剛才的火氣瞬間消了一半。
    李剛指了指張二狗和黃毛：“這倆歸我們，剩下四個你們帶走。”
    “行！”錢副隊長也幹脆，指揮隊員把二愣子四人往車上押。
    可剛要走，兩人同時發現。
    中間還站著倆沒人要的，寸頭耷拉著腦袋，綠毛的頭發蹭得滿是灰，沒人管。
    李剛瞥了一眼，嫌棄地皺眉頭：“這倆誰啊？我們不要。”
    錢副隊長也擺手：“我們抓的人沒有他們，給你們！”
    “憑啥給我們？”李剛把寸頭往對麵推，“你們帶回去！”
    “你說帶就帶？”
    錢副隊長又給推了回來，“跟我們沒關係！”
    寸頭被推得一個趔趄，小聲嘟囔：“兩位隊長，要不……我們自己走？”
    “敢走？”李剛和錢副隊長異口同聲，眼神瞪得嚇人，寸頭趕緊縮了脖子。
    最後還是李剛不耐煩了，指著寸頭：“行了行了，這一個歸我們，那個綠帽子給你們，趕緊的！”
    綠毛硬氣了一把說道：“我這是染的，不是綠帽子！！！”
    錢副隊長也沒再強，拽過綠毛：“誰家好人染個綠毛啊，走吧！”
    兩撥人終於分完了，押著人往各自的車走。
    到了院門口，李剛和錢副隊長又惡狠狠地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各自拉開車門把人塞進去。
    引擎聲先後響起，兩排車朝著相反的方向開，沒一會兒就沒了影。
    錢副隊長這邊離得近先回了治安隊院兒裏。
    二愣子五人被幾名隊員押著下了車。
    錢副隊長他掏出手機撥給苗人強：“苗隊，人帶回來了，四個變五個，還贈了個染綠毛的~”
    電話那頭苗人強正在辦公室，想了想說道：“嗯，知道了，先關審訊室，一會兒再說。”
    “得嘞。”
    錢副隊長掛了電話，衝隊員抬下巴，“給我把人分開關起來，看好了，別讓他們串供。”
    隊員應著聲把人押走，錢副隊長摸出煙剛點上，就見苗人強從辦公樓裏出來，眉頭緊皺，手裏還拿著手機，往自己的車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