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強坐進駕駛座，手指在通訊錄裏翻了半天，才找到“袁紹”的號碼，深吸口氣撥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才通，那頭傳來年輕人的聲音：“喂？苗隊，怎麽了？”
    苗人強的聲音放得低，還帶著點小心翼翼：
    “袁少，您上次讓我放的那幾個小混混，他們招惹的明月科技，跟輝遠集團有關係！今天輝遠的法務都找上來了，說我們違規放人，我沒轍，隻能又給抓回來了，您看這事兒……”
    “輝遠集團？”袁紹的聲音頓了頓，聽著也驚訝了點，“這麽巧？我還以為就是個小公司。”
    苗人強趕緊接話：“誰說不是呢！早知道跟輝遠有關係，我哪兒敢隨便放啊！現在人抓回來了，您看後續怎麽辦？”
    “抓回來就抓回來唄。”袁紹的聲音是那種副無所謂的調調。
    “就是我一哥們跟我提了句，說幫個小忙，我還以為多大事兒。行了，你該審審，該走流程走流程，別煩我了。”
    “啪嘰”一聲，電話直接掛了。
    苗人強舉著手機愣了兩秒，心裏直罵娘。
    他還以為這事兒背後有啥硬關係，合著就是領導兒子幫朋友搭了個嘴，現在人不管了。
    他想靠袁紹他爸爸往上爬，沒少幫他幹違規的事，可輝遠的法務都找上門了，不審也不行。
    苗人強咬咬牙，反正袁少說了，該審審，應該是沒事。
    他下車，走到正在抽煙的錢副隊長麵前：
    “老錢，審！把那幾個小子分開審，尤其是問清楚誰派他們去扔臭雞蛋、造謠的，流程給我走全了，別讓輝遠那邊挑出毛病！”
    錢副隊長聞言：“得嘞苗隊！保證給你問明白！”
    掛了電話，他掐了煙蒂，往審訊室走。
    先推開二愣子那間的門，屋裏就一張鐵桌兩把椅子，二愣子坐在椅子上發呆，看見錢副隊長進來，他抬了抬眼皮。
    “說說吧，誰讓你們去明月科技樓下造謠的？”
    錢副隊長往桌上一坐，手指敲著桌麵，“別跟我裝糊塗，你那幾個同夥都在隔壁，誰先招誰少吃點苦頭。”
    二愣子低著頭，半天沒吭聲。
    錢副隊長也不急，從兜裏掏出張照片往桌上一扔，是他們扔雞蛋時被監控拍的畫麵：“你看這拍得多清楚，你以為能賴掉？”
    二愣子瞟了眼照片，喉結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隔壁審訊室裏，小矮個被倆隊員盯著，早沒了之前的橫勁，沒等問兩句，眼淚就下來了，抽抽搭搭地喊：
    “領導！我招！我啥都招！這都是狗哥讓我們幹的！他讓我們去樓下喊喇叭、扔雞蛋，我們也不知道為啥針對那公司啊！”
    負責審訊的隊員眼睛一亮：“你狗哥是誰？”
    “就是剛才被另一隊治安隊帶走的那倆裏頭的！穿破洞牛仔外套，羅圈腿那個！他是我們大哥，具體誰安排的，得問他！”小矮個哭得更凶了。
    隊員趕緊把供詞記下來，跑出去找錢副隊長。
    錢副隊長正跟二愣子耗著，聽完隊員的話，樂了：“行啊，還真有領頭的。”
    他掏出手機給苗人強打過去，“苗隊，審出點東西，那幾個小子說是一個叫‘狗哥’的指使的，那狗哥被李剛他們隊帶走了。”
    苗人強正琢磨怎麽跟輝遠法務交代，聞言皺了皺眉：“李剛他們帶走了？”
    他想了想，語氣鬆了點，“行，我知道了，審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有個交代就行。反正人在李剛那兒，到時候看看是合並處理還是怎麽處理。”
    對於他來說，現在有個交代就行，不是讓問誰指使的麽，現在也交代了，完美。
    錢副隊長應著“好嘞”，掛了電話，看著還在硬撐的二愣子，笑了：“你們同夥交代了。”
    李剛這邊！！
    距離隊裏比較遠，剛帶著三人到治安隊大院。
    隊員直接押著張二狗、黃毛和寸頭往大樓走。
    張二狗羅圈腿磨磨蹭蹭，還想往後縮，被隊員一把薅住胳膊：“別耍花樣！”
    進了樓，李剛直接把張二狗和黃毛關進一間審訊室，寸頭自己關到了一邊。
    李剛拎著檔案袋進了張二狗那間。
    屋裏燈亮得晃眼，他把檔案袋往桌上一倒，16層樓監控截圖、大樓門口進出截圖、存儲U盤、安保口供“嘩啦”散了一桌。
    “說說吧，前天晚上十點半，你倆穿著維修服進宏遠大樓，扛著梯子拎著紅漆桶，在明月科技16樓潑得滿牆都是，還把辦公區翻得亂七八糟，為什麽？誰指使你們的？”
    李剛往椅背上一靠，手指點著大樓門口截圖，上麵清清楚楚拍著張二狗拎著油漆桶。
    張二狗眼睛瞟著16層的監控截圖，嘴硬道：“警官，你認錯人了吧？那16層的也不是我們啊，那兩個人帶著黑絲襪也沒穿衣服，不知道是誰啊！”
    李剛拿起16層的監控截圖說道：“這羅圈腿，你看著不眼熟嗎？”
    張二狗哽哽著脖子：“又不是隻有我是羅圈腿！！”
    黃毛也跟著點頭：“就是！”
    李剛把手裏的筆錄本往桌上一摔：“那天晚上宏遠大樓的進出記錄我全調了，所有人員身形比對，就你們倆的身高、走路姿勢跟監控裏的人對得上！”
    他俯身往前湊了湊：“你們跟保安說修電路，可我查了，你們倆連個電工證都沒有，平常就跟著人收點爛賬，啥時候幹過維修？”
    “現在證據、時間線、口供全對上了，就算你們不承認，照樣能把案子辦了。”
    李剛用手指敲了敲桌麵，“自己招了，咱們流程少走點，大家都省事。別在這兒耗，我沒那功夫跟你們磨！”
    張二狗咽了口唾沫，嘴還硬：“沒幹就是沒幹，你拿證據也沒用！”
    黃毛也跟著附和，頭卻埋得更低了。
    李剛盯著他倆看了幾秒，沒再說話，轉身拉開審訊室的門走出去。
    他摸出煙盒，打算抽兩口，就見個隊員氣喘籲籲跑過來。
    “李隊！苗人強的人來電話說，他們抓的人招了，說犯的事，就是咱們抓的張二狗帶頭的，還指認了！”
    李剛夾著煙的手頓了頓，嘴角微微勾了勾：“行啊，這下省事了。”
    這倆小子，看還能嘴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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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顧塵、林墨跟著寶石哥帶路已經到了二手車交易大院！
    帕薩特直接開進院子裏，停在那二層小樓前。
    後麵兩輛麵包車也跟在後麵，停車後，寶石哥等人下了車，看著大院門口。
    院門口那排豪車實在太紮眼，都堵在了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