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發布會打臉,魚鰾膠的破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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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畫麵突然撞進腦海:林淺哭著舉著草稿紙說“蘇晴偷了我的方案”,他罵她“小心眼,見不得別人好”;周薇把林淺的行李扔出門,他站在玄關,連一句“別鬧”都沒說;暴雨夜,她抱著父親的筆記在顧家門外站了兩小時,他卻在陪蘇晴試戴新買的鑽戒。那些畫麵像刀子,一下下紮進心裏,讓他窒息。他別過頭,不敢再看林淺,更不敢看鏡頭——狼狽得像個逃兵。
    “顧總無言以對,是默認了?”“顧家為了利益,連有真本事的兒媳都逼走?”記者的追問越來越狠。展廳外的電子屏上,顧氏股價的紅色數字瘋狂跳動——原本隻跌2%,隨著現場直播畫麵流出,五分鍾內暴跌6.8%,市值蒸發近十二億,交易軟件上彈出“顧氏集團臨時停牌預警”的提示,連帶著顧家控股的地產公司股價也跟著跳水。
    “夠了。”傅沉舟上前一步,手臂自然擋在林淺身側,拿起展台旁的話筒,聲音洪亮得蓋過所有嘈雜,“林小姐的能力,有文物、有筆記、有國家鑒定背書;顧家的罪行,警方和文物局正在徹查。今天的鬧劇已經說明一切——文物修複容不得半點虛假,背叛傳承、踐踏良知的人,遲早會被法律和行業一起拋棄。”
    他朝林淺和陳老遞了個眼神,三人轉身往外走。林淺走過顧言深身邊時,腳步沒頓半分,黑色風衣的衣角掃過他的輪椅輪軸,像一道冰冷的界線,徹底割裂了過去。“淺淺!”顧言深突然喊出聲,聲音沙啞得像破鑼,“我知道錯了,我會贖罪的!”林淺沒回頭,身影很快消失在展廳門口。
    剛出展廳,正午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小李騎著電動車衝過來,車筐裏的外賣盒晃得叮當響,舉著手機就喊:“姐!你火了!修複界的群全炸了!王教授剛發朋友圈,說你是‘林正明先生最合格的傳人’!文物局李主任打了三回電話,說要特聘你當‘唐代文物修複顧問’,月薪六位數,還配獨立工作室!”
    林淺接過手機,修複界的群消息刷得像瀑布:有同行曬出她三年前的論文,說“當年沒懂的草木灰配比,現在終於明白是林氏秘方”;有省博物館的館長發來私信,邀請她去做修複講座;還有人翻出她十五歲清理宋代瓷片的舊聞,配文“虎父無犬女”。她的指尖劃過屏幕壁紙——那是父親修複完透光鏡後的合影,父親笑得比陽光還暖。“爸,他們都認可你的手藝了。”她輕聲說,眼眶發熱,卻沒掉眼淚。
    “先別鬆氣。”陳老的臉色突然沉下來,掏出手機遞過來,屏幕上是顧言深助理的消息:“叛黨提前行動了,帶著炸藥和撬棍去龍門山了,目標是藏經閣的密室,想炸門搶秘錄。”陳老的手指攥得發白,“就是當年叛出九竅閣的那群人,跟顧明修勾結了十幾年,手上沾著不少文物的血。”
    傅沉舟立刻摸出車鑰匙:“文物局的支援隊已經在龍門山腳下待命,我們現在就出發。陳老,你的護閣符能感應機關波動,到了先探路——那些人有炸藥,不能硬拚,得用密室機關製住他們,絕不能讓他們毀了裏麵的文物和秘錄。”
    林淺把筆記和錦盒塞進背包,指尖握住父親的銀質刻刀——刀鞘上的雲雷紋被磨得光滑,是父親常年握在手裏的溫度。“等等。”她突然想起手機震動,掏出來一看,又是那個陌生號碼的短信:“藏經閣‘九竅連環鎖’被動過,第三道‘魚形鎖’的鑰匙孔被擴了,他們要蠻力破鎖,會觸發‘落石陣’。——上次提醒你的人。”
    “這神秘人到底是誰?”小李皺著眉,“九竅閣的密室機關是絕密,除了傳人沒幾個人知道,他連鑰匙孔被擴都清楚,是敵是友?”
    “不管是敵是友,消息是真的。”傅沉舟沉吟著,“上次‘石破天驚’的陷阱時間,他也說對了。我們帶上破陣的工具,尤其是防震的護具。”他看向林淺,眼神鄭重,“淺淺,密室機關是你祖父設計的,鑰匙藏在九竅閣的技藝裏,隻有你能破解。到了藏經閣,全靠你了。”
    林淺點頭,把手機塞進防水袋。父親的筆記裏寫著“九竅連環鎖”的解法:“一道對月引光,二道對紋合榫,三道對字融膠”。第三道魚形鎖,對應的正是魚鰾膠的秘方——父親早就把機關密碼,藏在了他畢生堅守的修複技藝裏。
    車子駛離市區,向龍門山疾馳。窗外的高樓漸漸變成連綿的青山,遠處的龍門山主峰藏在雲霧裏,像一頭沉睡著的巨獸。林淺靠在車窗上,翻著父親的筆記,每一頁都寫著對文物的敬畏:“修複者,修的是殘缺器物,守的是千年文脈。”字跡力透紙背,像父親在耳邊叮囑。
    她摸了摸背包裏的香爐殘片,殘片上的“張員外”刻字,是唐代人對文物的珍視;父親熬的魚鰾膠,是九竅閣對傳承的堅守;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這份傳承——不讓文物落入賊人之手,不讓父親的冤屈石沉大海,更不讓九竅閣的千年文脈斷在她手裏。
    夕陽西下時,車子終於到了龍門山腳下。文物局的支援隊舉著紅旗在路邊等候,隊長快步迎上來,遞過夜視儀:“傅教授,陳老,林小姐,叛黨在藏經閣西側紮了三頂帳篷,我們看到他們在搬炸藥筒,好像今晚就要動手。”
    林淺抬頭望向暮色中的藏經閣——它建在半山腰的懸崖上,飛簷翹角在夕陽下鍍著金邊,像一隻展翅的雄鷹。她握緊銀質刻刀,刀身在夕陽下泛著冷光。“爸,我們到了。”她輕聲說,語氣裏沒有絲毫膽怯,“今晚,我就把密室裏的秘錄拿回來,把所有害過你的人,都送進監獄。”
    傅沉舟拍了拍她的肩膀,遞過一瓶水:“別慌,我們製定了方案——等夜深了,支援隊從正麵牽製,我們三個從東側的秘道進去,先破解機關,守住密室門。叛黨有炸藥,但他們不懂機關,硬來隻會觸發落石陣,我們正好借機關製住他們。”
    林淺接過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水讓她更清醒。營地的燈光昏黃,映著每個人堅定的臉。她知道,今晚的龍門山不平靜——這裏有千年文物,有九竅閣的秘錄,有父親的遺願,更有她必須守護的傳承。這場仗,她輸不起,也絕不會輸。
    深夜,月光爬上藏經閣的飛簷時,林淺三人借著樹影掩護,往半山腰摸去。遠處的帳篷裏傳來粗啞的爭吵聲,“炸藥夠不夠”“撬棍磨尖了沒”的字眼清晰可聞。林淺的手按在背包裏的護閣符上——符身微微發燙,那是機關波動的感應,密室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