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鏡中空間,宋代修複師的殘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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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冷笑一聲,將拚接好的殘片舉到他眼前,金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先祖就是個騙子!他當年背叛九竅閣,就是想靠鏡子控製官員,壟斷文物交易發橫財。我父親發現你走私文物,又查到你在找九竅鏡,怕你重蹈你先祖的覆轍,才被你用毒茶害死!”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砸得顧明修猛地一縮。
    林淺轉身走向石室角落,那裏果然立著一尊半人高的釋迦牟尼佛像,與鏡中傅景行藏殘片的那尊一模一樣。她掏出銀質刻刀,刀尖插進佛像底座的縫隙,輕輕一撬,“哢”的一聲,暗格被打開,裏麵的錦盒還帶著千年的樟木香氣。打開錦盒的瞬間,一道淡紅光暈散開——第三塊殘片靜靜躺在其中,背麵刻著的“護閣”二字,筆鋒蒼勁有力。
    “三塊殘片,終於聚齊了。”陳老的聲音從石室門口傳來,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沉穩有力,他身後跟著的文物局支援隊員,正舉著警棍控製住試圖爬起來的顧明修。“淺淺,你祖父當年跟我說過,九竅閣的傳人與叛黨後人,是跨越千年的宿敵。顧明修的先祖是青麵老鬼,他現在做的,不過是在重複先祖的罪孽。”陳老的眼神裏滿是感慨,“你父親要是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很欣慰。”
    顧明修突然像瘋狗一樣狂笑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個黑瓷瓶,瓶身刻著詭異的花紋:“宿命又怎麽樣?隻要我拿到九竅鏡,就能讓你們都變成我的傀儡!這是‘迷心香’,專門配合鏡子的力量用的,吸入半柱香就會神誌不清,任我擺布——你們都得死!”他猛地拔開瓶塞,一股刺鼻的甜香瞬間彌漫開來,像毒蛇的信子,鑽進每個人的鼻腔。
    “不好!是致幻香料!”傅沉舟臉色大變,立刻捂住林淺的口鼻,將她死死按在自己懷裏,“陳老,快讓隊員用濕毛巾捂嘴!”他剛喊完,就聽到身後傳來騷動——兩個支援隊員已經眼神渙散,舉著警棍朝同伴砸去,嘴裏還嘶吼著莫名其妙的胡話。
    林淺被傅沉舟護在懷裏,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鬆木香,瞬間冷靜下來。鏡中林清硯“九竅鏡能鎮邪祟”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她猛地推開傅沉舟,將三塊殘片按在石室中央的石壁凹槽上——殘片瞬間合成完整的九竅鏡,中間的魚形鏡眼爆發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像利劍般射向顧明修手裏的瓷瓶。“砰”的一聲,瓷瓶碎裂,迷心香的煙霧被金光裹成一個球,像被太陽融化的雪,慢慢消散在空氣裏。
    “不可能……這不可能!”顧明修癱坐在地上,雙手插進泥土裏,眼神瘋狂地盯著九竅鏡,“我是青麵老鬼的後人,鏡子應該聽我的!為什麽不聽我的!”他掙紮著要撲過去,被支援隊員死死按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石板。
    “九竅鏡認傳人,不認叛黨。”林淺走到鏡子前,指尖輕輕觸碰鏡身,冰涼的觸感傳來,鏡子突然投射出一道光柱,在石壁上映出九竅閣的祖訓,字跡蒼勁如鐵:“九竅鏡,承文脈,守本心,拒貪念。傳於傳人,護於忠者,毀於奸邪。”光柱消散後,祖訓的字跡還在石壁上停留了許久,才慢慢淡去。
    鏡背突然浮現出一行蠅頭小字,是宋代的瘦金體:“宋末叛黨青麵者,後裔貪念未絕,今持鏡欲亂綱常,當以魚膠封鏡,以心守之。”林淺立刻明白了,她從背包裏掏出父親熬製的魚鰾膠,用打火機輕輕加熱,融化的膠液呈淡琥珀色,散著淡淡的蜜香。她將膠液均勻塗在鏡身的雲雷紋上,膠液剛觸到鏡麵,就像被海綿吸收般滲了進去,九竅鏡的金光漸漸收斂,最終變成一麵古樸無華的青銅鏡,與普通文物別無二致。
    “這就……完了?”趕過來的小李撓著頭,看著被按在地上哭嚎的顧明修,又看看失去光芒的九竅鏡,一臉不敢置信,“顧明修折騰了這麽久,就落個這下場?”
    “才剛剛開始。”陳老走到鏡子前,手掌輕輕撫過鏡身,“九竅鏡隻是鑰匙,它守護的是藏經閣最深處的‘文脈秘錄’。那裏麵記載著從唐代到宋代的失傳修複秘方,還有三十多處皇家文物窖藏的位置。顧明修雖然被抓了,但他背後的走私集團根深蒂固,在海外有十幾個中轉倉,專門倒賣中國文物。秘錄一旦被他們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林淺轉頭看向傅沉舟,他正幫神誌清醒的支援隊員處理傷口,陽光從秘道頂端的縫隙漏下來,在他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與鏡中傅景行的身影漸漸重疊,模糊了前世今生的界限。“傅大哥,”林淺走過去,聲音輕輕的,卻帶著無比的堅定,“鏡中你說‘我們的後人會相遇’,現在我們相遇了。接下來,一起守護秘錄,一起完成我們前世沒做完的事,好不好?”
    傅沉舟抬起頭,眼底的溫柔像要溢出來,他放下手裏的繃帶,從懷裏掏出一本舊筆記,封麵是磨損的深藍色錦緞:“好。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守著你,守著九竅閣的傳承。這是我家傳的修複手劄,奶奶說要等‘能讓殘片發光的人’出現才能交出去。”他將筆記遞給林淺,“你看,它和你的筆記,本就該是一對。”
    林淺接過筆記,將它與自己的筆記合在一起——兩本筆記的封麵嚴絲合縫,拚成了一幅完整的龍門山藏經閣地形圖,連秘道的機關位置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紙頁相觸的瞬間,她仿佛聽到了千年前傅景行與林清硯的約定,感受到了父親臨終前的期盼。“原來我們的緣分,從宋代就注定了。”林淺的眼眶發熱,大滴的眼淚砸在筆記上,暈開小小的水漬。
    陳老看著並肩而立的兩人,欣慰地笑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當年你父親拉著我的手說,‘陳哥,九竅閣的傳承就拜托你了’,現在看來,我沒辜負他的信任。但你們別掉以輕心,顧明修背後的走私集團‘玄鐵幫’,勢力大到超出想象,他們手裏有槍,還有專業的盜墓團隊。秘錄裏的窖藏一旦暴露,就是一場災難。”
    他從中山裝口袋裏掏出一份蓋著紅章的文件,遞到林淺手裏:“文物局剛下的緊急任務,成立‘九竅閣保護小組’,你任組長,沉舟任副組長,全權負責清理顧明修的走私網絡,同時守護藏經閣秘錄。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顧氏集團搜查——顧明修的辦公室裏,肯定有‘玄鐵幫’的聯絡名單和交易記錄。”
    林淺接過文件,“組長:林淺”幾個字用黑體字印在首頁,格外醒目。她握緊手裏的青銅鏡和兩本筆記,鏡身的冰涼與筆記的溫熱交織在一起,像傳承千年的力量注入掌心。“陳伯伯,您放心。”她的聲音堅定有力,“我不會讓父親失望,不會讓九竅閣的先祖失望,更不會讓這些千年文物落入賊人之手。”
    走出秘道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朝陽衝破雲層,將龍門山染成一片金紅。林淺和傅沉舟並肩站在山巔,手裏的青銅鏡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遠處的城市漸漸蘇醒,汽車鳴笛聲與山間的鳥鳴交織在一起,而半山腰的藏經閣,飛簷翹角沐著晨光,像一位沉默的老者,守護著千年文脈的秘密。
    “明天去顧氏,先找顧明修的罪證。”傅沉舟轉頭看向林淺,眼神裏滿是支持,“蘇晴和顧言深還在顧氏,他們不可能對走私一無所知。這一次,我們不僅要為你父親洗刷冤屈,還要把‘玄鐵幫’在國內的據點一網打盡,讓這些破壞文物傳承的敗類,都付出代價。”
    林淺鄭重地點頭,將青銅鏡放進背包最深處。她知道,一場更艱巨的戰鬥即將打響,但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傅沉舟的生死相護,有陳老的經驗加持,有九竅閣先祖的精神傳承,她有信心守住這份跨越千年的文脈,贏得這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
    車子駛下龍門山時,林淺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那個神秘號碼發來的短信:“顧氏集團地下三層有密室,密碼是你的生日。提醒你,顧言深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他手裏有‘玄鐵幫’的核心信物。”林淺盯著屏幕,眉頭緊鎖——這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他對顧氏的秘密了如指掌,對她的情況也一清二楚,是敵是友?
    傅沉舟湊過來看完短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又親昵:“別瞎想,不管他是誰,至少現在他的消息對我們有利。明天去顧氏,我們一起去地下密室,不管裏麵有什麽陷阱,我都擋在你前麵。”他的眼神堅定,像前世的傅景行守護林清硯那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林淺看著他,心裏的疑慮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安心。她知道,不管前方有多少暗礁險灘,隻要他們並肩作戰,就沒有跨不過去的難關。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秘密——神秘人的身份、顧言深的真麵目、“玄鐵幫”的核心陰謀,還有九竅鏡缺失的鴿血紅寶石,都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一一揭開神秘的麵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