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焦土與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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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微弱到極致的呻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在龍淵狂暴的識海中激起滔天巨浪!“誰?!”龍淵猛地轉頭,燃燒的龍瞳如同兩道探照燈,瞬間鎖定聲音來源——主殿廢墟深處,那堆由數根斷裂的巨大梁柱交錯支撐形成的、狹小的三角空間!覆蓋龍鱗的雙腿爆發出恐怖巨力,他如同瞬移般出現在那堆殘骸前!粘稠的血漿在他腳下飛濺!沒有絲毫猶豫,覆蓋暗金鱗片、五指如鉤的龍爪猛地探出,抓住一根需要數人合抱的沉重焦黑梁柱!“起——!!!”一聲混合著希望與暴戾的低吼!嘎吱——轟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與岩石崩裂聲炸響!那根沉重的梁柱被他覆蓋龍爪的手臂硬生生抬起、甩飛出去!砸在遠處廢墟上,激起漫天煙塵!下方被壓住的瓦礫碎石被狂暴的氣勁震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蜷縮的狹小空間!一股更加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氣息撲麵而來!隻見一個渾身浴血、幾乎不成人形的身影,蜷縮在角落的陰影裏!他身上的龍家護衛製式皮甲早已破碎不堪,被暗紅的血痂和焦黑的灰燼糊滿,幾乎與皮肉融為一體!一條手臂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折斷!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刀傷,邊緣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肋骨和微微蠕動的內髒!傷口處流出的不再是鮮紅,而是粘稠發黑的膿血!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臉!半邊臉頰被利器削去,露出白森森的顴骨和斷裂的牙齒!僅剩的一隻眼睛,眼皮腫脹粘連,勉強睜開一道縫隙,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動著,試圖聚焦在龍淵那覆蓋鱗片、燃燒龍瞳的恐怖身影上!“忠……忠伯?!”龍淵失聲低吼,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盡管麵目全非,但他依舊認出了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掌管龍家外院護衛數十年的老管家——龍忠!“少……少主……真……真的是您……”龍忠僅剩的獨眼中,爆發出難以言喻的激動光芒,混合著無盡的悲痛與絕望!他沾滿血汙的嘴唇翕動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湧出帶著泡沫的黑血,“老……老奴……總算……等到您……回來了……”“忠伯!撐住!”龍淵單膝跪地,覆蓋龍鱗的右手下意識地想要去扶,卻又怕自己狂暴的力量傷到這僅存的親人。他喉嚨發緊,聲音嘶啞,“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是誰幹的?!父親母親呢?!靈兒呢?!”“柳……柳家……還……還有……穿……穿銀甲……帶……帶梟鳥……紋的……人……”龍忠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地擠出幾個字,每說一個字,身體都劇烈抽搐一下,湧出更多黑血,“他……他們……裏應……外合……破……破了……大陣……殺……殺光了……所有人……”“柳家!梟鳥紋!林梟的走狗!”龍淵燃燒的龍瞳瞬間被滔天血焰吞噬!果然是柳家!還有林梟的餘孽!裏應外合!滅他滿門!“老……老爺……夫人……他們……為了……掩護……族人……撤退……被……被圍攻……”龍忠的獨眼中滾下混濁的血淚,“老……老爺……吼著……讓……讓老奴……護著……小姐……從……密道……走……可……可密道……被……被堵死了……小姐……小姐她……”“靈兒怎麽了?!忠伯!靈兒在哪?!”龍淵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覆蓋龍爪的雙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鱗片!“小……小姐……被……被一個……穿……穿銀甲……戴……戴麵具的……人……抓……抓走了……”龍忠的氣息迅速衰弱下去,獨眼中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急速黯淡,“他……他說……小姐……是……是上好的……爐鼎……要……獻給……神……神域……大……大人……”“爐鼎?!神域?!”龍淵如遭雷擊!一股比滅門更深的冰冷寒意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靈兒……被當成了修煉的爐鼎?!獻給了神域?!“少……少主……報……報仇……救……救小姐……”龍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沾滿血汙的左手顫抖著抬起,似乎想指向某個方向,但手臂隻抬到一半,便無力地垂落下去!僅剩的獨眼徹底失去了光彩,死死瞪著廢墟上空那灰暗的天空,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不甘!“忠伯——!!!”龍淵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他猛地伸出手,覆蓋龍鱗的手掌按在龍忠早已冰冷的胸口,試圖將體內狂暴的龍力灌入,卻如同泥牛入海!那殘破的軀殼內,最後一絲生機已然斷絕!又一位親人……死在了他麵前!帶著未能守護住小姐的遺憾!“柳家!林梟餘孽!神域走狗——!!!”龍淵緩緩站起身,覆蓋暗金鱗片的身軀因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他燃燒的龍瞳掃過忠伯死不瞑目的殘軀,掃過這片浸透了龍家血脈的焦土廢墟!無邊的悲痛如同海嘯,瞬間被更加狂暴、更加純粹的毀滅殺意所取代!複仇!不僅要複仇!更要救回靈兒!碾碎所有仇敵!“吼嗷嗷嗷——!!!”他仰天發出震徹寰宇的龍吟!聲浪混合著焚盡八荒的怒火與龍威,將廢墟上空的煙塵狠狠撕開!覆蓋全身的暗金鱗片光芒大盛,縫隙中噴湧的熔金血液如同沸騰的岩漿!他猛地抬起覆蓋龍爪的右腳,帶著萬鈞之力,狠狠踏在身下那片粘稠的血泊之中!轟——!!!地麵劇烈震動!以他腳掌為中心,蛛網般的恐怖裂紋瞬間蔓延開數十丈!粘稠的血漿混合著焦黑的泥土衝天而起!一股無形的毀滅風暴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將周圍本就搖搖欲墜的殘垣斷壁徹底震塌、碾為齏粉!發泄!唯有最原始的暴力,才能稍稍宣泄那幾乎要將他靈魂撐爆的滔天恨意!就在這狂暴的力量宣泄中,龍淵胸前那枚被汙血覆蓋的盤龍玉佩,再次發出微弱卻清晰的震顫!一股溫熱、精純的意念傳入他的識海。“冷靜!龍淵!”蒼玄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憤怒會燒毀理智!感受這片土地殘留的氣息!感受那些爪痕、刀痕中蘊含的力量軌跡!感受空氣中逸散的、仇敵留下的‘味道’!這些……都是你複仇的線索!更是你掌控龍族戰技的——磨刀石!”蒼玄的話如同冰水澆頭,讓龍淵狂暴的殺意微微一滯。他燃燒的龍瞳猛地收縮,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覆蓋龍鱗的雙手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磨刀石……線索……他緩緩低下頭,燃燒的龍瞳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一寸寸掃過這片浸滿鮮血與仇恨的焦土廢墟。目光所及,那些之前被狂暴情緒忽略的細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主殿一根尚未完全倒塌的巨柱上,三道並排的、深達尺許、邊緣光滑如鏡的恐怖爪痕!爪痕中殘留著一絲陰冷、詭譎的氣息,帶著柳家“青木玄功”特有的腐蝕特性!正是柳家核心高手留下的痕跡!不遠處一片被高溫熔化成琉璃狀的地麵上,烙印著一個清晰的、燃燒著虛幻銀焰的梟鳥爪印!爪印中蘊含著一絲冰冷、高高在上的審判意誌,與刑場上林梟催動梟鳥金冠、以及那幾滴神血的氣息同源!是林梟麾下、得到神域力量加持的走狗所為!更遠處,一柄斷裂的、造型奇特的弧形彎刀半埋在焦土中,刀柄末端鑲嵌著一顆幽綠的寶石,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毒素波動!這絕非下界常見的兵器風格!“柳家……林梟餘孽……還有……陌生的用毒高手……”龍淵喉嚨裏滾動著沙啞的低語,每一個仇敵的名號都帶著刻骨的殺意。他覆蓋龍爪的右手隔空一抓!嗡!那柄斷裂的幽綠毒刀如同受到召喚,瞬間飛入他掌心!冰冷的觸感混合著劇毒氣息傳來。“追蹤……鎖定……”蒼玄的意念引導著,“將你的龍魂感知融入這片土地!融入這些仇敵留下的氣息烙印!龍族對‘印記’的感知,遠超凡俗!找到他們!撕碎他們!”龍淵閉上燃燒的龍瞳,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濃烈的血腥、焦糊、柳家青木功的陰冷、梟鳥神力的審判、以及那幽綠毒刃的詭異氣息……無數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如同紛亂的線團。他強行摒棄雜念,將心神沉入體內那條狂暴的暗金怒龍之中!屬於龍皇血脈的古老感知力被激發到極致!嗡——!一股無形的、精微到極點的靈魂波動,以龍淵為中心,如同水銀瀉地般,瞬間覆蓋了整個龍家廢墟!這波動掃過那些爪痕、刀痕、梟鳥爪印、斷裂的毒刃……如同最敏銳的觸手,捕捉、分析、剝離著其中蘊含的獨特氣息烙印!時間仿佛變得緩慢。幾息之後!龍淵猛地睜開雙眼!燃燒的龍瞳中爆發出刺目的金紅厲芒!“找到了!”他覆蓋龍爪的右手,死死攥緊了那柄斷裂的幽綠毒刃!一股清晰的、帶著陰毒與貪婪的陌生氣息烙印,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被他牢牢鎖定!同時,柳家爪痕的青木氣息、梟鳥爪印的神力氣息,也如同清晰的坐標,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先從……這隻陰溝裏的毒蟲……開始!”沙啞的聲音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龍淵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廢墟的暗金流光,朝著龍棲原外圍某個方向——那幽毒氣息殘留最清晰的方向,狂飆而去!複仇的獵殺……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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