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以為,能瞞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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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她……她怎麽會知道?!
    尹夕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臉上血色褪盡,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文林仙尊緩緩睜開眼。
    “還要本尊說得更明白些嗎?”
    “你以為,你那些瞞過吳圩長老的小把戲,也能瞞過本尊?”
    尹夕月渾身一顫,知道再也瞞不下去。
    她猛地磕了一個頭,哭腔裏帶著十足的懊悔。
    “師尊恕罪!弟子……弟子隻是好奇!”
    “弟子聽聞禁地藏著宗門至高功法,連……連方師姐都不敢上去,弟子一時糊塗,就想去看看……”
    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文林仙尊的神色,心中已做好了被重罰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未降臨。
    文林仙尊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一股柔和的靈力將她從地上托起。
    “起來吧。”
    尹夕月愣住了。
    文林仙尊站起身,走到她麵前,語氣竟帶上了一絲無奈的寵溺。
    “你呀,還是個孩子心性。”
    “此事,下不為例。”
    尹夕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就這麽算了?
    文林仙尊看著她震驚的模樣,淡淡道:“你以為今日之事,為何會全都栽到你方師姐頭上?”
    “若不是本尊替你抹去了所有進入禁地的痕跡,你以為,憑那些長老的眼睛,會發現不了真相?”
    “到那時,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尹夕月的心髒狂跳起來。
    原來……原來師尊一直在保護自己!
    “想去禁地,等你修到元嬰,拿著本尊的令牌,隨時都可以去。”文林仙尊拍了拍她的肩膀,“何必急於這一時,行此險招?”
    巨大的驚喜湧上心頭。
    尹夕月眼中的淚水,這次是真的流了下來。
    她抓著文林仙尊的衣袖,試探著問道:“師尊……您這麽做,是為了夕月,才讓方師姐她……背了這個黑鍋嗎?”
    文林仙尊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最近太過鋒芒畢露,不服管教,也是時候讓她靜靜心,搓一搓她的銳氣了。”
    果然如此!
    尹夕月心中一陣狂喜,麵上卻露出擔憂之色。
    “可是……罰師姐去掃三年地,還禁了靈力,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些?”
    “萬一……萬一有哪個不開眼的弟子,趁機傷害師姐,那可怎麽辦?”
    文林仙尊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諷。
    “你倒是會為你師姐著想。”
    “放心,她已是元嬰中期的修為。這太虛盟上下,除了幾位長老,誰又能傷得了她?”
    ……
    方懷玉清掃宗門的第一天。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太虛盟巨大的漢白玉廣場上,已經多了一個瘦削的身影。
    方懷玉拿著一把比她還高的掃帚,沉默地站在廣場中央。
    她那身曾如冰雪般潔白無瑕的親傳弟子道袍,此刻換成了最普通的灰色雜役服。
    她,太虛盟千年一遇的天才,師尊座下第一人,如今成了整個宗門的笑話。
    “不是吧?你真聽你師尊的啊?”
    池川的聲音在她腦海裏炸開,充滿了現代宅男的不可思議。
    “你一個元嬰大佬,不高興把宗門掀了都行,就因為你師尊一句話,真乖乖打掃啊?”
    “等你打掃完,我們還有空去查真相嗎?”
    方懷玉握緊掃帚,俯下身,開始一下、一下地清掃。
    “慢慢來,總會掃完的。”
    “我說真的,摸魚啊!”池川循循善誘。“你看,這廣場大得能開運動會了,誰看得過來?找個角落打個盹,睡一覺起來就說掃完了,懂不懂?”
    方懷玉手腕一頓:“不可。”
    “得嘞。”
    池川識趣地閉上了嘴。
    死腦筋的姑娘。
    就在這時,一個輕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喲,這不是我們太虛盟曾經的第一天才,方師姐嗎?”
    幾個戒律堂的弟子走了過來。
    為首那人,方懷玉認得,是戒律堂首席,周莽。
    周莽身邊的一個跟班,端著一盆洗過抹布的髒水,走到方懷玉剛掃幹淨的一片地麵旁。
    “哎呀,手滑了!”
    “嘩啦——”
    一整盆泛著惡臭的黑水,盡數潑在了光潔如鏡的地磚上。
    髒水四濺,甚至濺濕了方懷玉的褲腳。
    方懷玉猛地抬頭,眼中寒光一閃。
    “你故意的。”
    那弟子誇張地叫了起來:“方師姐,你可別冤枉人啊!我真是不小心的!”
    周莽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來。
    “方師妹,你現在是戴罪之身,師尊罰你清掃思過,可不是讓你來這兒惹是生非的。”
    他刻意把“師姐”叫成了“師妹”。
    “你若再這般不知悔改,頂撞同門,休怪我上報文林仙尊,說你毫無悔過之心!”
    文林仙尊四個字,像一座大山,瞬間壓在了方懷玉的背上。
    她握著掃帚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周圍的弟子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眼神裏全是幸災樂禍。
    最終,她垂下眼簾,一言不發地走到那攤汙水前,默默地開始清掃。
    “臥槽!這能忍?!”
    池川在她的意識裏暴跳如雷。
    “方懷玉!幹他啊!他不過一個金丹初期!你吹一口氣都能嚇死他!”
    方懷玉沒有回應。
    她的動作依舊平穩,隻是掃地的力道,重了許多。
    ……
    三個月後。
    最初的屈辱與不甘,早已被日複一日的折磨消磨殆盡。
    方懷玉的心變得麻木。
    池川也沉默了。
    他不再吐槽,不再說笑,隻是靜靜地陪著她。
    他能感覺到她的疲憊,她的不甘。
    這天,方懷玉剛把落葉滿地的庭院掃得幹幹淨淨。
    周莽帶著一群人“恰好”路過。
    他對著庭院中的那棵千年古樹,故作驚訝地“咦”了一聲。
    “這樹的靈氣似乎有些紊亂啊,我幫它梳理一下。”
    說罷,他指尖微動,一道微弱的靈力打入樹幹。
    “嘩啦啦——”
    滿樹的金葉,如同下了一場暴雨,瞬間覆蓋了剛剛還一塵不染的地麵。
    周莽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方師妹,不用謝我,舉手之勞罷了。”
    方懷玉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轉身,拿起掃帚,從頭開始。
    又一日。
    她端著飯菜,走在回雜役房的小路上。
    腳下的一塊石板突然鬆動。
    “噗嗤!”
    腥臭的泥漿從石板下噴湧而出,糊了她滿身滿臉。
    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壓抑不住的嗤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