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超頻感知,監聽太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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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懷玉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抹掉臉上的汙泥,然後繼續往前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沒事吧?”
    池川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
    “沒事。”
    而此刻,青華殿內。
    尹夕月正依偎在師尊身旁,為何承平沏茶。
    她眼圈微紅,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自責。
    “師尊,師兄……我今日看到方師姐了。”
    “她……她瘦了好多,氣色也好差。”
    “都怪我,若不是為了我,師姐她也不會……”
    何承平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便被堅決取代。
    “這是她咎由自取,與你無關。”
    文林仙尊愛憐地摸了摸尹夕月的頭。
    “傻孩子,她那是鋒芒太盛,需得打磨。本尊罰她,是為了她好。”
    尹夕月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得意。
    “話雖如此……可我真想去幫幫師姐,但師尊又說,那會違背了懲戒的本意……”
    她歎了口氣,一副善良又無奈的模樣。
    “我隻希望,師姐不要因此怨恨我們才好。”
    夜。
    冰冷的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在方懷玉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
    她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忽然,一滴滾燙的淚,從她麻木的眼中滑落。
    不是因為屈辱,也不是因為痛苦。
    是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在她的靈魂深處,另一個靈魂,正在為她憤怒,為她心痛。
    那股情緒,陌生,卻又無比溫暖。
    “方懷玉。”
    池川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平靜,卻又帶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瘋狂。
    “你記下。”
    “所有欺負過我們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我保證。”
    半個月以前。
    方懷玉依舊沉默的清掃廣場。
    “閉上眼。”突然,池川命令道。
    方懷玉順從地閉眼。
    “別用耳朵聽,別用皮膚感知。放空你的身體,用我的靈魂,去看,去聽!”
    嗡——!
    方懷玉的腦海瞬間炸開!
    世界,變了。
    百米之外,兩個外門弟子壓低聲音的密談,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鑽入她的“耳朵”。
    “……聽說了嗎?張師兄昨晚又去找丹堂的柳師姐了……”
    千米之遙,演武場上,一個內門弟子正在修煉劍法,她甚至能“看”到他體內靈力運轉的每一絲軌跡,每一個微小的滯澀點。
    風中飄來的花粉顆粒。
    石縫中螞蟻的爬行。
    陽光下塵埃的舞蹈。
    整個世界,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維度,在她腦海中展開。
    “這是……”
    方懷玉震驚得無以複加。
    “靈魂之力的另類用法,我管它叫——超頻感知,最近才研究出來的。”
    池川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意,像個發明了新玩具的宅男。
    “從今天起,你掃你的地。”
    “我,負責監聽整個太虛盟!”
    “記住我的話,方懷玉。”
    池川的聲音陡然嚴肅。
    “力量不止是靈力,信息才是最強的匕首。”
    這把匕首,很快就見了血。
    三天後,又是幾個尹夕月的追隨者,將一桶泔水堵在了方懷玉的麵前。
    為首的弟子一臉輕蔑。
    “方師姐,聽說你最近很安分啊?怎麽,知道錯了?”
    方懷玉抬起頭,眼神古井無波。
    池川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左邊那個,叫王琛,暗戀執事堂的李師姐,昨天剛寫了封情書塞人枕頭底下。”
    “中間的,叫趙奇,上個月宗門發的聚靈丹,他貪墨了一半拿去黑市賣了。”
    “右邊的,陳衝,他修煉的《烈火訣》第三式有個缺陷,強行運氣,輕則經脈受損,重則走火入魔。”
    方懷玉的目光,緩緩掃過三人。
    她沒有動怒,隻是用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輕聲開口。
    “王師弟,你的情書,李師姐未必會看。”
    王琛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趙師弟,黑市的聚靈丹,價錢可還好?”
    趙奇渾身一抖,如遭雷擊!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為首那人身上。
    “陳師兄,《烈火訣》第三式,氣走‘膻中’而非‘紫宮’,你若不想下半輩子在床上度過,最好重修。”
    陳衝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褪盡,像是見了鬼!
    這……這都是他最大的秘密!她怎麽可能知道?!
    方懷玉沒再看他們一眼,提著掃帚,從呆若木雞的三人身旁,徑直走了過去。
    從此,再無人敢輕易招惹。
    那把名為“信息”的匕首,被池川磨得越來越鋒利,像潛伏在黑暗中的獵手,耐心地收集著整個宗門的秘密。
    某個長老的功法缺陷。
    弟子間的私情。
    資源的貪墨。
    尹夕月和何承平背地裏的你儂我儂。
    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過池川的眼睛。
    直到今天。
    方懷玉正在清掃藏書閣外的石階。
    兩個身影從閣樓內緩步走出。
    一個是看管藏書閣的吳圩長老,另一個是丹堂的劉長老。
    “吳兄,你這差事清閑啊。”
    “清閑是清閑,就是無趣。”
    吳圩長老捋了捋胡須,一臉的百無聊賴。
    劉長老壓低聲音,狀似隨意地問道:“說起來,藏書閣禁製被觸動那事,真就是方懷玉那丫頭一人所為?”
    池川捕捉到幾個關鍵字眼,瞬間將注意力鎖定在他們身上!
    隻聽吳圩長老嗤笑一聲。
    “劉老弟,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這雙招子?”
    “我這雙眼,自詡過目不忘。我這神識,百丈之內蚊子飛過都能分出公母!”
    他拍著胸脯,極為自信。
    “那天,從始至終,就隻有方懷玉一個人上了樓!”
    劉長老點點頭:“那便沒錯了。”
    吳圩長老話鋒一轉,又帶著一絲炫耀的口吻補充道:
    “當然了,這宗門上下,也就隻有文林仙尊她老人家的貼身令牌,能屏蔽我的感知。”
    “其他人,一個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而仙尊也親口說了,事發那天,尹師侄可是一直陪在她身邊,半步未離啊。”
    等一下!
    所有的細節,被池川串聯了起來。
    令牌!
    屏蔽感知!
    仙尊親口所說!
    “方懷玉!我想起來了!”
    池川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一周前!我聽到兩個要下山的弟子閑聊!”
    “其中一個抱怨,說尹夕月有一日托他下山去百花閣買最新款的胭脂,害他錯過了時辰!”
    “那一天,就是藏書閣出事的那一天!”
    文林仙尊撒謊,尹夕月根本就沒有一天都在她身邊!
    唯一的解釋……
    “狗屁的鋒芒太盛!狗屁的為了你好!”
    “你那個好師尊,從一開始就在包庇尹夕月!”
    池川的聲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她不僅包庇,她還親手抹掉了所有痕跡,然後把你推出去,當了替罪羊!”
    方懷玉掃地的動作,停了下來。
    那雙曾經清澈如水的眼眸裏,此刻,隻剩下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