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
    林峙一個箭步飛撲上前，堪堪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怎麽會這樣！”
    “咳……咳咳……”秦無雙又咳出幾口帶血的泡沫，她死死地盯著眼前高聳的石碑，臉上滿是痛苦與不甘，聲音嘶啞地嘶吼道：“不可能……為什麽！為什麽無論如何都不行！”
    “這劍意……它就是存心要跟我過不去！”
    林峙扶住搖搖欲墜的秦無雙，眉頭緊鎖。
    “別硬撐了，先調息。”
    “嗯……”
    林峙立刻運起碧葉回元，溫潤的靈力渡入她體內，片刻後，秦無雙蒼白的臉色才恢複了些血色。
    “這無字劍碑，當真有這麽邪門？”林峙瞟了眼那黑色巨石。
    “我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秦無雙心有餘悸，“師父隻叫我來參悟劍意，我還當是和以前學劍法一樣，誰能想到……”
    她話語裏滿是挫敗。
    “我倒想瞧瞧，這破石碑到底有什麽門道。”林峙來了興趣。
    “你……”秦無雙想攔住他，可轉念一想，讓他試試也無妨，便囑咐道，“一旦感覺劍意要傷你，立刻斷開與劍碑的聯係！”
    “放心，有佳人在此，我可舍不得死。”林峙衝她擠眉弄眼地壞笑。
    “討厭！”
    “對了，那邊有我剛烤好的雞，你先墊墊肚子，歇會兒。”林峙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地雞毛。
    “嗯……聞著還挺香！”
    “我去去就回。”
    林峙走到劍碑前，他閉上眼，嚐試凝聚神識。
    “哦，忘了，我這點修為，神識還放不出去……”他自嘲一句。
    於是他伸出手，直接按在了冰冷的石碑上。
    神識順著手臂觸及石碑的瞬間，眼前景象驟變。
    他已然身處一片無盡的灰色虛空。
    “這裏就是無字劍碑內部？”
    “執劍來戰吧！”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虛空中回響，前方的空間扭曲，凝聚成一道人形輪廓。
    “這就是雙兒說的幻象？”
    那人影通體漆黑，麵目不清，但身高體型，竟與林峙有七八分相似。
    “我的鏡像？”
    “執劍來戰吧！”黑影再次開口，手中憑空幻化出一柄長劍，劍尖直指林峙。
    “等會兒！我沒劍啊！”
    “人即是劍！”
    黑影話音未落，人已動。
    一劍刺來，簡單，直接。
    但在林峙眼中，整個世界都仿佛坍縮，隻剩下那一點越來越大的寒芒。他想躲，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就是劍意？霸道至此！
    死亡的寒意已觸及喉頭皮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腦中轟然閃過一句刻在巨石上的話：
    “執劍為有，棄劍得空。無劍為道，方見真鋒。”
    人即是劍……無劍為道……
    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明明下一瞬便要身死道消，他的意識卻在此刻超脫了身體的禁錮，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玄妙之境。外界的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靜止，他可以肆意地拆解、琢磨這個問題。
    不知過去了多久，時間的概念早已模糊。
    他猛然睜開眼。
    “原來是這樣！”
    “你領悟了？”
    耳邊傳來的，卻是秦無雙的聲音。
    林峙一愣，這才發覺自己還站在劍碑前，而秦無雙正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著一隻烤雞。
    “黑影呢？”
    秦無雙看他一臉撞大運的表情，嘴裏還塞著雞肉，含糊不清又緊張地問了林峙怎麽樣了。
    “還沒……但我找到門路了！”
    “嗯？”秦無雙半信半疑。
    “關鍵就在那句話！執劍為有，棄劍得空。無劍為道，方見真鋒！”
    “執劍為有……這話你從哪兒聽來的？”秦無雙默念幾遍，忽然覺得有些耳熟。
    “這兒！”林峙拉著她跑到海邊的巨石旁，指著上麵斑駁的刻痕。
    秦無雙盯著那行字，陷入沉思。
    “執著於劍的招式，本身就是一種障礙。隻有徹底放空，忘掉所謂的劍術，達到‘無劍’的境界，才能看見真正的鋒芒……我琢磨了半天，大概是這個意思。”林峙解釋著自己的感悟。
    秦無雙聽著，重重點頭。
    “這字跡……極有可能是我師祖當年所留！走，我們回去！這次我一定能成！”
    她鬥誌昂揚，狠狠一口咬掉半隻烤雞。
    “你這雞，烤得是真不錯！”
    兩人回到劍碑前，秦無雙再次盤膝坐下。
    這一次，她心平氣和，再無之前的緊張。
    林峙則在一旁為她護法，百無聊賴之下，又抓了幾隻不長眼的海鳥開了開葷。
    海上的日子枯燥得能淡出個鳥來。
    幾天過去，秦無雙依舊靜坐不動，氣息平穩悠長。
    看來那句話真的有用。
    林峙徹底放下心，閑著也是閑著，索性也盤膝坐下，開始修煉。
    自從離開江雲城，就沒正經修煉過，秦無雙這妖精總在身邊晃悠，讓他不得安寧。
    他坐定，取出了柳青璿送的真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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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柳青璿，再看看不遠處的秦無雙，林峙感覺自己真是個罪孽深重的負心漢……兩個人都這麽好，這叫他怎麽選？
    他趕緊甩開雜念，免得道心不穩。
    服下丹藥，長青吐納訣運轉，澎湃的藥力在體內化開。
    “煉氣八層……不知何時才能突破……”
    更別提那遙遠的築基了。
    築基是一道天塹，攔下世間半數修士。而關鍵的築基丹，更是隻有宗門內最頂尖的天才才有資格獲取。
    “想那些還太遠，先到煉氣巔峰再說。”
    幾日後，丹藥的藥力尚未完全煉化，林峙隻覺體內氣息猛地一震，一股新的力量奔湧而出，衝破了桎梏！
    他猛地睜開眼，內視己身，靈力奔湧，瓶頸已破！
    “煉氣九層！”
    這速度，簡直離譜！
    他看了看依舊入定的秦無雙，她的氣息綿長舒暢，並無異樣，便也定下心來，繼續鞏固修為。
    又過了一個多月。
    當最後一瓣真元丹的藥力也被他榨幹，修為的增長終於戛然而止。
    他卡在了九層，距離那所謂的巔峰，始終差著臨門一腳。
    正當林峙為此感到苦惱時，異變陡生！
    盤坐在不遠處的秦無雙，周身的氣息毫無征兆地狂暴起來！那無字劍碑也嗡嗡作響，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淩厲劍氣，竟從石碑中迸發而出，瘋狂地湧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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