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女兵們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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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庭月望著那群慌亂無措的姑娘們,心底有些心疼,聲音卻冷冽如霜:
    “戰場從不是溫室,往後他們要麵對的,是刀光劍影、是九死一生,比今日這點難堪險惡百倍千倍。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那麽她們就不適合留在軍營。”
    話落,她指尖無意識撫過臉上的傷疤,她想起自己剛到軍營的時候,也是被人各種奚落嘲笑,因為長得瘦小白皙還被人調戲過,可隨著她臉上身上的疤越來越多,這種聲音也就越來越少。
    張硯歸突然往前一步,又生生忍下來了。
    不遠處,有個紮著雙丫髻的小姑娘被老兵扯得一個趔趄,眼眶泛紅卻死死咬著唇不敢作聲。
    另一個稍高些的姑娘想往後躲,卻被人從背後按住肩膀,一個老兵粗糙的手掌幾乎要碰到她的脖頸。
    起哄聲、口哨聲混在一起,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士兵也被慫恿著圍上來,言語愈發汙穢,動作也越來越沒有分寸,全然沒把這些姑娘放在眼裏,更忘了軍營的規矩。
    燕庭月的指尖死死嵌入掌心,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長刀。
    就在這時,一聲清亮的喝聲驟然劃破混亂。
    沅兒攥緊了腰間的短刀,從姑娘們身後站了出來。她身形不算高大,握刀的手還微微發顫,招式更是生澀得很——劈出的一刀偏了半寸,卻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直逼那隻正要碰到同伴衣襟的粗糙手掌。
    “軍營是練本事的地方,不是你們撒野的地界!”
    她額角滲著細汗,眼神卻亮得驚人,哪怕麵對老兵凶神惡煞地瞪視,也沒退後半步,“再敢胡來,我跟你們拚了!”
    這一聲反抗像顆石子砸進渾水,原本瑟縮的姑娘們愣了愣,有兩個膽子稍大的,也悄悄攥緊了武器,慢慢挪到了沅兒身邊。
    沅兒刀鋒一轉,避開老兵揮來的拳頭,借著衝勁撞在他腰側,雖力道不足,卻讓對方踉蹌半步。
    旁邊紮雙丫髻的小姑娘反應極快,抓起腳邊的木棍,趁一個士兵伸手去拽同伴時,狠狠敲在他手腕上,疼得對方嗷叫著縮手。
    稍高些的姑娘則握緊長槍,雖不懂章法,卻憑著一股子蠻勁橫掃過去,槍杆帶著風聲,竟將兩個湊上來的士兵逼得連連後退。
    姑娘們自發圍成半圈,互相掩護——有人牽製,有人偷襲,雖招式生疏,卻勝在默契十足、悍不畏死。
    周圍看熱鬧的士兵見幾個五大三粗的老兵竟被姑娘們打得丟盔棄甲,頓時哄堂大笑。
    “哈哈哈,這臉丟大了!連娘們都打不過!”
    “平日裏吹得厲害,真動手倒成了軟腳蝦!”
    嘲諷聲此起彼伏。
    被砸破額頭的老兵抹了把臉上的血,聽著耳邊的哄笑,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轉黑。他猛地爬起來,胸口劇烈起伏,眼裏滿是羞憤與戾氣:“笑個屁!老子今天就讓這群臭娘們知道,軍營裏的規矩!”
    另一個被絆倒的老兵也嘶吼著起身,狠狠踹了腳旁邊的石頭:“敢讓老子當眾出醜,找死!”
    他們本就沒把姑娘們放在眼裏,此刻敗在新人手裏還遭人嘲笑,那點顧忌徹底煙消雲散,隻剩下被羞辱後的瘋狂。
    “給老子往死裏打!出了事老子擔著!”領頭的老兵抽出長刀,刀鋒劃破空氣,帶著致命的寒光。其他老兵也紅了眼,紛紛抄起武器,原本的嬉鬧變成了凶狠的殺意,朝著還沒緩過勁的姑娘們撲了過去。
    沅兒剛撿起脫手的短刀,就見長刀直劈而來,慌忙舉刀去擋,“當”的一聲脆響,短刀被震得再次飛出,手臂發麻幾乎抬不起來。
    紮雙丫髻的小姑娘被一個老兵一腳踹中胸口,悶哼著摔倒在地,木棍滾出老遠。還有幾個姑娘被老兵一拳砸在麵門,鼻血瞬間湧出。
    老兵們招招致命,全然沒了顧忌。
    姑娘們互相拉扯著掩護,卻架不住對方力道雄渾、下手狠辣,一個個接連受傷倒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眼看一把長刀就要落在沅兒肩頭,一道淩厲的破空聲驟然響起,長槍精準挑開那把刀,燕庭月的身影如疾風般掠過,擋在了姑娘們身前。
    燕庭月持槍而立,槍尖斜指地麵,寒眸掃過那群紅著眼的老兵,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軍營之內,私鬥已然違規,竟敢對同袍下殺手——你們是忘了軍規,還是活膩了?”
    領頭的老兵還想狡辯:“她們先動手羞辱我等!”
    “羞辱?”燕庭月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周圍圍觀的士兵,“方才是誰先言語輕薄、動手動腳?誰先壞了軍營規矩?”
    圍觀的士兵們麵麵相覷,方才的哄笑聲早已消散,有人低聲應道:“是……是這幾位老兵先挑釁的。”
    燕庭月收回目光,長槍猛地一挺,槍尖直指那領頭老兵的咽喉:“軍規第三條,欺淩同袍者,鞭三十;蓄意傷人者,杖五十,貶為火頭軍,戴罪立功。你們今日兩樣都占了,還敢狡辯?”
    老兵們臉色煞白,卻還想掙紮,燕庭月身後的親衛早已上前,將幾人死死按住。“帶走!按軍規處置,讓全軍都來觀刑——我倒要看看,誰還敢仗著資曆欺負新人!”
    親衛押著哀嚎的老兵離去,燕庭月才轉身看向倒地的姑娘們,語氣緩和了些許:“都起來吧,傷得重不重?”
    沅兒咬著唇爬起來,額角的擦傷還在滲血,卻挺直了腰杆:“謝將軍相救,我們沒事!”
    紮雙丫髻的小姑娘捂著胸口,咳了兩聲,眼眶紅紅的卻帶著笑意:“我們……我們真的反抗了,還打贏了一次!”
    燕庭月看著她們臉上的傷痕與眼中未散的悍勇,緩緩點頭:“你們做得好。”她吩咐親兵去取傷藥,自己蹲下身,親自給沅兒擦拭嘴角的血跡,“軍營從不同情弱者,但敬重勇者。你們今日的團結與勇氣,比任何武藝都重要。”
    稍高些的姑娘抹了把鼻血,低聲道:“可我們還是打不過那些老兵,若不是將軍趕來……”
    “武藝可以練,但勇氣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燕庭月打斷她,語氣堅定,“往後我親自教你們練槍,教你們如何以弱勝強。但記住,軍營的底氣,從來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打出來的。”
    姑娘們對視一眼,眼中的怯懦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沅兒握緊了拳頭:“我們一定好好練,絕不再讓人欺負!”
    燕庭月看著她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這群姑娘,或許比她想象中更堅韌,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