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雪原絕境求生 第035章絕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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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混賬!”
劉氏羞憤交加之下,揚手狠狠打了小蠻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房間裏格外刺耳。
小蠻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打我?你除了會打我,還會做什麽?那個男人拋棄我們的時候,你隻會在那裏哭?鄭夫人派人來拆了我們的家,你還隻會在那裏哭?”
“娘,你醒醒吧!你圖他什麽?圖他當年那點虛情假意?還是圖你現在這被人玩弄拋棄後,還念念不忘地犯賤?”
犯賤兩個字,如同最鋒利的刀子,徹底刺穿了劉氏苦苦維持的尊嚴,和她那點自欺欺人的幻想。
她渾身劇震,臉色慘白如紙,指著小蠻,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
她踉蹌著後退,跌坐在冰冷的炕沿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小蠻看著母親那副崩潰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快意。
她抹去臉上的淚痕,挺直了脊梁,一字一句地道:“我的話就放在這裏,你不走,我奉養你終老。你要走,我不攔著。但我,絕不會再踏進鄭家一步,也絕不會再認那個姓鄭的爹!”
說完,她決然地轉身,拉開門,就看到成思行。
成思行也有些尷尬,他真沒有想過要聽牆角,隻是院子太小了,哪怕坐在正堂屋裏,也可以清晰地聽見小蠻母女的爭吵。
“小蠻?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休息?”
成思行對於這對母女,他心情有些複雜,既有同情,也有些因她們可能帶來的麻煩而產生的疏離。
“爹!”
小蠻這一聲爹,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成思行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愣住了。他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叫我什麽?”
“爹!”
小蠻又喊了一聲,聲音更加堅定:“我問你,願不願意當我爹?”
成思行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蠻,我知道你和你娘鬧了不愉快,但也不必說這等氣話。”
“我不是意氣用事!”
小蠻激動地反駁,眼圈又紅了,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我是認真的!我思考得很清楚……”
小蠻不等成思行再勸,忽然反問道:“如果現在有一個不學無術,品行不端的紈絝子弟,看上了孟娘姐姐,要娶她,您會答應嗎?”
成思行毫不猶豫地回答:“絕無可能!我成思行的女兒,豈是那種人能覬覦的?我寧願讓她跟著我吃糠咽菜,也絕不會讓她跳入火坑,毀了一生幸福!”
“那如果……那個紈絝子弟,他有一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可以給您,給懷仁堂,帶來天大的好處呢?比如,可以讓您從此高枕無憂,富貴榮華?”
“哼!”
成思行冷哼一聲,眼神銳利:“莫說他父親隻是位高權重,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閨女就是閨女,是用來疼的,用來愛護的,不是用來交換利益的貨物!”
“我的女兒,她們的婚事,首要便是她們自己喜歡,兩情相悅。若她們自己不願,就算對方是皇帝的兒子,也休想強娶!”
成思行並非隻是敷衍小蠻,而是他內心深處,來自現代靈魂的核心價值觀。
小蠻靜靜地聽著,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擊在她的心坎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成思行這番霸道又充滿溫情的宣言,與她那位為了自身官聲地位,對她們母女不聞不問,甚至可能為了討好正室而默許她們被欺辱的親生父親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那個她本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何曾有過半分這樣的擔當與骨氣?
在他眼中,她們母女恐怕連可以用來交換利益的貨物都不如,隻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汙點罷了。
小蠻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洶湧而出,她撲通一聲跪倒在成思行麵前,聲音哽咽:“您聽到了嗎?這就是我想要的爹!一個會把女兒當人看,會拚命保護女兒,不會把女兒拿去換好處的爹!”
成思行懵了:“你這是……”
“爹,我求您,收下我吧!我可以當丫鬟,當雇工,我什麽都能學,什麽都能做!我隻想有個像您這樣的爹!如果您不同意,我……我天亮就走,絕不再給您添麻煩!”
成思行徹底怔住了。他看著跪在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卻又眼神倔強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
他理解了她為何如此執著,那是對原生家庭徹底的失望與絕望,是對他行事為人的一種極致認可。
這份沉甸甸的信任,讓他動容,也讓他感到壓力。
收下她?這意味著要承擔起一份父親的責任,意味著要正式介入她與她生父那複雜的恩怨之中,也意味著李家堡鎮那個潛在可能帶來的麻煩。
更何況,劉氏會怎麽想?
可不收?看著這孩子在絕望中尋找到一絲微光,難道要親手將它掐滅?讓她一個少女,在這亂世之中獨自漂泊?
就在成思行心緒紛亂猶豫不決之際,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爹,收下小蠻吧。”
成孟娘走到成思行身邊,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蠻,目光中帶著一絲同情,她輕輕拉起小蠻,為她拂去膝蓋上的塵土,然後對成思行道:“爹,小蠻身世可憐,性子卻剛烈,是個好樣的。他既然真心認您,想把這裏當家,我們成家,難道還缺他一口飯吃嗎?”
“小蠻,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她仍以為小蠻是男孩),是成家的人。隻要你不負成家,成家必不負你。以後,我照顧你。”
翌日,一大早,小蠻換了成家製式的棉衣,她和成孟娘、成仲娘一樣,腰間別著一柄剔骨刀。
成思行收下了前來應聘的葉東陽,他隨便考校了一下葉東陽的醫術,感覺此人醫術還不錯,他以每個月六兩銀子,外加一成利潤分成,與葉東陽簽下為期一年的契約。
有了葉東陽這個坐堂郎中,此時的懷仁堂,終於像一家正常的醫館了,成思行開始做好進山的準備。
……
李府,內宅書房。
李信,這位在李家堡鎮說一不二的人物,此刻卻微微躬著身,站在書案前,臉上慣有的溫文爾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諂媚。
書案後,坐著一個身著錦緞長袍,麵容與李信有五六分相似,但眉眼更為開闊,氣質更顯沉穩威嚴的中年男子。
他便是李信的長兄,李家的實際掌舵人之一李懷仁。他常年在外經營李家更大的產業,此番回李家堡鎮,正是因為不滿李信的作為。
李懷仁手裏捧著一杯熱茶,眼神平淡。
“小六!”
李懷仁開口:“區區一個來曆不明的江湖郎中,就把你弄得如此束手束腳?還要勞動劉縣尉出麵?你這辦事,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信喉結滾動了一下,試圖解釋:“大哥,那成思行並非普通郎中,他手中握有幾種特效藥的秘方,價值巨大。若能掌控在手,於我李家……”
“價值巨大?”
李懷仁打斷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既知價值巨大,就更該快刀斬亂麻!你倒好,又是抬價捧殺,又是栽贓陷害,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把戲,結果呢?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弄得現在滿城風雨,都說我李家仗勢欺人,眼紅一個郎中的生意!李家的臉麵,都快被你丟盡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銳利起來:“劉縣尉那邊的關係,是留著關鍵時刻,辦大事用的!用來對付一個郎中?殺雞用牛刀!況且,動用官府的力量,後患無窮,容易落下把柄,授人以口實!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李信爭辯道:“大哥,那成思行並非易於之輩,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一個人獨戰秦五麾下四五十名流寇,一人一刀,斬殺了三十多人,此人武力不俗,不可力敵,隻能智取……”“高手?一人一刀殺三十多個流寇?”
李懷仁嗤笑一聲,眼神中的輕蔑毫不掩飾:“秦五算個什麽東西?一群烏合之眾,土雞瓦狗般的奴才!他們的人頭,也能拿來衡量高手的分量?小六,你是不是在這小鎮上待久了,眼界也變窄了?”
李信解釋道:“他身邊聚集了不少人手,還跟龍城鏢局那幫亡命徒搭上了線……”
李懷仁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李府內森嚴的亭台樓閣,語氣帶著一種絕對掌控者的漠然:“有龍城鏢局?那又如何?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這些都是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