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器火淬心第38章 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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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魂塔的陰影投在冰封穀的雪地上,像一道橫亙天地的墨痕。李仲將玄冰龍血劍斜倚在岩壁後,指尖反複摩挲著流雲環——環體殘留的紫金色流光尚未散盡,那是與毒蠍護法激戰時長時間催動丹火靈力留下的印記。
“還有三裏就到塔下的瘴氣帶了。”鳳璃攤開《北境異聞錄》,竹簡上的玄冰墨遇冷顯形,勾勒出密密麻麻的紅線,“這些都是‘蝕心瘴’的流動軌跡,沾到一點就會靈力紊亂,必須按藍線走。”她指著其中一條極細的藍線,“這條路最險,卻能直達鎖魂塔的後門,是當年看守塔門的老卒偷偷開辟的,母親說隻有她和白老知道。”
毒蠍護法蹲在一旁烤火,凍得發紫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撥弄著柴火。他剛服下第三顆解毒丹,臉上的黑斑已褪去大半,露出原本還算周正的輪廓。聽到“白老”二字,他突然抬頭:“那老東西當年幫過我女兒,若不是他偷偷送的‘清瘴丹’,丫頭早在三年前就死在瘴氣帶了。”
李仲遞過去一塊幹糧:“鎖魂塔裏的守衛,你熟嗎?”
“前幾年是‘黑鴉衛’看守,”毒蠍護法咬了口幹糧,碎屑從嘴角漏下來,“他們的‘蝕骨爪’淬了百年寒冰的毒液,中招後骨頭會慢慢變成粉末。不過上個月換了批新麵孔,聽說是總壇派來的‘影衛’,出手更狠,而且...”他壓低聲音,“他們腰間都掛著塊青銅令牌,能引動鎖魂塔下的噬靈陣。”
鳳璃的指尖在竹簡上頓住:“母親的筆記裏提過影衛,說他們是玄冥閣閣主的死士,修煉的‘幽冥訣’能隱匿氣息,殺人從不見血光。”她抬頭看向李仲,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的焚天訣火焰太顯眼,怕是剛靠近就會被察覺。”
李仲解開行囊,取出個小小的瓷瓶——裏麵是鳳璃臨行前準備的“斂息散”,能暫時掩蓋靈力波動。他將粉末均勻地塗在玄冰龍血劍的劍身上,赤金色的火焰光芒果然黯淡了許多,隻剩下劍穗的冰晶還在微微發亮。
“隻能賭一次了。”他將流雲環的光帶再次拆成七段,分別藏在不同的衣袋裏,“若真被發現,就隻能硬闖。”
穿過瘴氣帶的過程比預想中順利。蝕心瘴如淡紫色的綢緞在林間飄蕩,李仲和鳳璃踩著藍線的軌跡,足尖點過覆雪的枯枝,連一絲多餘的聲響都未曾發出。毒蠍護法熟悉瘴氣的習性,總能提前避開濃度最高的區域,三人配合默契,竟在半個時辰後抵達了鎖魂塔的後門。
塔門是塊巨大的玄冰,表麵雕刻著猙獰的獸頭,獠牙間垂下的冰棱上,凝結著淡紅色的冰晶——那是被噬靈陣吸幹靈力的修士血液,在極寒中凍結成的“血冰”。
“影衛每刻鍾巡邏一次,現在正好是間隙。”毒蠍護法指著冰門右側的凹槽,“按這個紋路注入靈力,就能打開暗門。”凹槽的形狀與玄冰劍穗末端的冰晶完全吻合,顯然是特意為持有玄冰龍血劍的人設計的。
李仲將劍穗嵌入凹槽。冰晶與玄冰接觸的刹那,發出“哢嚓”的輕響,冰門緩緩向內凹陷,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通道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兩側的石壁上插著幽藍色的火把,照亮了地上散落的鎖鏈——鏈環上的符文早已磨損,卻仍能看出是某種禁錮靈力的陣法。
“白老應該被關在頂層的‘鎖靈室’。”毒蠍護法的聲音壓得極低,“那裏是噬靈陣的陣眼,靈力最濃鬱,也最危險。”
他們沿著旋轉的石階向上走,每一步都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輕響。走到第三層時,突然聽到上方傳來對話聲——
“...總壇的密令說,務必在七星連珠前拿到焚天訣的活火,閣主的幽冥訣就差這最後一步了。”
“那姓李的小子真會來?我聽說他連大長老都算計了,怕是沒那麽好對付。”
“放心,影衛統領已經布下了‘天羅陣’,隻要他動用丹火鑄器法,陣法就會自動觸發,到時候...”
聲音越來越低,被石階的拐角擋住。李仲與鳳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對方顯然知道他會用丹火鑄器法,甚至設下了專門針對這門術法的陣法。
“他們怎麽會知道丹火鑄器法?”鳳璃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這門術法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李仲的指尖突然冰涼。他想起在核心閣整理典籍時,曾在《天工開物》孤本的夾層裏看到過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丹火鑄器,源出玄冥,初代傳人叛出總壇,攜焚天訣隱於宗門...”當時他以為是無稽之談,此刻想來,恐怕所言非虛。
“或許...”他艱澀地開口,“焚天訣與玄冥閣的淵源,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剛踏上第四層的石階,通道盡頭突然傳來破空聲。七枚漆黑的短刃從暗處飛出,直取三人的要害——刃身旋轉的軌跡詭異至極,竟能避開流雲環光帶的防禦範圍。
“是影衛的‘幽冥刃’!”毒蠍護法猛地將李仲推開,自己卻被一枚短刃劃傷肩頭,傷口瞬間凝結成黑色的冰碴,“快...用你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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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來不及多想,赤金色的火焰從掌心噴湧而出,瞬間包裹住毒蠍護法的傷口。黑色冰碴在火焰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化作一縷黑煙消散,露出下麵鮮紅的血肉。
“找到了。”黑暗中傳來陰冷的笑聲,十餘名黑衣人影從石壁的陰影中浮現,為首者的腰間果然掛著青銅令牌,令牌上的蛇形印記在幽藍火把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紅光,“果然是丹火鑄器法,總壇的情報沒錯。”
鳳璃的玉笛瞬間出鞘,清越的笛音在通道內形成音波,逼退了兩名影衛的突襲:“你們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丹火鑄器法?”
為首的影衛統領扯下麵罩,露出張毫無血色的臉,左眉骨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恰好劃過眼窩:“二十年前,我親眼看著父親被這火焰燒成灰燼。”他的聲音像兩塊冰在摩擦,“他就是當年叛出總壇的鑄器師,而你手中的玄冰龍血劍,正是他的本命法器。”
李仲的心髒猛地一縮。玄冰龍血劍的前任主人,竟是影衛統領的父親?他下意識握緊劍柄,劍穗的冰晶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在印證這個殘酷的真相。
“你父親是被玄冥閣追殺的!”毒蠍護法突然嘶吼,“當年若不是他把最後一枚清瘴丹扔給我,我女兒早就...”
“住口!”影衛統領的眼中爆發出瘋狂的殺意,青銅令牌突然亮起,通道兩側的石壁上瞬間浮現出無數黑色的符文,“噬靈陣,起!”
符文亮起的刹那,李仲隻覺體內的焚天訣靈力突然紊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仿佛要將他的靈力連根拔起——這才是噬靈陣的真正威力,專門針對擁有焚天訣血脈的人。
“快走!”他將鳳璃推向暗門的方向,同時將流雲環的七段光帶全部祭出,“我來斷後!”
光帶在空中交織成網,這一次卻不再是防禦,而是主動衝向影衛。銀帶表麵的紫金色流光越來越亮,竟吸收了噬靈陣散發出的部分黑氣,轉化為更強勁的靈力——這是流雲環在生死壓力下,第一次展現出“以邪養正”的威能。
“沒用的!”影衛統領的青銅令牌高高舉起,通道內的符文光芒大盛,“丹火鑄器法雖能克製幽冥訣,卻逃不過噬靈陣的吞噬!你父親當年就是這樣...”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李仲突然爆發的火焰打斷。赤金色的火焰不再是溫和的包裹,而是化作無數道火箭,順著光帶的軌跡射向影衛——這是李仲結合滌靈陣與破煞術創造的新招,火焰中蘊含著淨化之力,專破噬靈陣的黑氣。
“噗!”火箭射中影衛的瞬間,他們身上的黑氣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麵原本的衣著——竟有好幾人穿著宗門弟子的服飾!
“他們是...”鳳璃失聲驚呼,“是前幾年失蹤的嫡脈弟子!”
影衛統領冷笑:“被噬靈陣吞噬靈力後,自然就成了總壇的傀儡。李仲,你若不想讓更多人變成這樣,就乖乖交出焚天訣的口訣,我可以給你個體麵的死法。”
李仲沒有回答,隻是將玄冰龍血劍插入地麵。赤金色的火焰順著劍身蔓延,與通道的石壁接觸時,竟在上麵灼出與《天工開物》孤本中相同的紋路——那是丹火鑄器法的核心陣紋“活火陣”,能將噬靈陣的黑氣轉化為自身的靈力。
“這不可能!”影衛統領的臉色第一次變得煞白,“活火陣不是早就...”
“被你父親藏在劍穗裏了,對吧?”李仲的聲音帶著火焰的溫度,“他知道總有一天,會有人帶著玄冰龍血劍來終結這一切。”
劍穗的冰晶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地麵的活火陣形成呼應。那些被噬靈陣控製的傀儡弟子,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身體不受控製地衝向影衛——他們殘存的意識,在活火陣的淨化下暫時掙脫了控製。
混亂中,鳳璃拽著毒蠍護法衝向頂層:“我去救白老!你盡快脫身!”
李仲的火焰越來越盛,活火陣的範圍不斷擴大,影衛們的黑氣被一點點剝離,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影衛統領見狀,突然將青銅令牌狠狠砸向地麵:“同歸於盡吧!”
令牌碎裂的刹那,整個鎖魂塔劇烈震顫。頂層傳來白老的怒吼:“丫頭快跑!他們要引爆噬靈陣!”
李仲心中一凜,剛要衝上去,卻被影衛統領死死纏住。對方的幽冥訣在令牌碎裂後變得異常狂暴,黑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向他的靈海,顯然是想在陣毀人亡前拖他墊背。
“你父親當年就是這樣死的!”影衛統領的眼中充滿瘋狂的快意,“被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火焰和陣法吞噬,滋味不錯吧?”
李仲的靈海確實在劇烈翻騰,噬靈陣的黑氣與幽冥訣的陰寒交織,幾乎要將焚天訣的火焰撲滅。就在此時,他突然想起《九轉培元錄》中的記載:“火無常形,水無常勢,丹火鑄器,貴在隨心。”
他猛地放棄抵抗,任由焚天訣的火焰順著黑氣蔓延,卻在接觸到幽冥訣的瞬間,突然改變了屬性——赤金色的火焰變得溫潤如水,竟順著對方的靈力軌跡,反湧入影衛統領的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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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影衛統領發出一聲慘叫,黑色的靈力在溫潤的火焰中迅速消散,露出下麵微弱的金色光點——那是他被吞噬的本源靈力,在丹火的滋養下重新蘇醒。
“這是...”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傷疤處的皮膚竟泛起健康的紅暈,“父親的...活火...”
李仲收回火焰,玄冰龍血劍的劍穗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你,當年叛出總壇,就是為了保護你不被卷進來。”
鎖魂塔的震顫越來越劇烈,石壁上的裂縫不斷擴大,落下的碎石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頂層傳來鳳璃的呼喊:“李仲!快走!白老救出來了!”
影衛統領望著頂層的方向,突然轉身推開暗門:“從這裏走,能直達靈脈節點的入口。”他將一枚青銅鑰匙塞給李仲,“這是關閉噬靈陣的鑰匙,我父親當年留下的,說總有一天能用得上。”
李仲接過鑰匙,上麵的紋路與活火陣的陣紋完全吻合。他看著影衛統領轉身衝向坍塌的通道,用最後的靈力為他們爭取時間,突然明白了什麽——所謂的仇恨,不過是玄冥閣用來控製人心的枷鎖,而丹火鑄器法的真正力量,從來不是毀滅,而是喚醒。
衝出鎖魂塔的瞬間,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塔在噬靈陣的自爆中坍塌,掀起的雪霧遮天蔽日。李仲回頭望去,隻看到漫天飛舞的冰晶中,一道赤金色的火焰與一道黑色的靈力交織上升,最終在雪霧中化作一顆明亮的星辰——那是影衛統領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與父親的和解。
“他...”鳳璃扶著虛弱的白老,看著那道星辰,眼眶泛紅。
“他自由了。”李仲握緊手中的青銅鑰匙,玄冰龍血劍的劍穗在風中輕輕晃動,“我們也該關閉最後一處靈脈節點了。”
白老喘著氣,從懷中取出半張地圖:“節點的入口...在塔基下的密道,鑰匙...正好能打開...”他的目光落在李仲的掌心,突然露出了然的笑容,“原來你就是...他等的人。”
雪霧漸漸散去,冰封穀的天空重新露出湛藍的底色。李仲望著塔基的方向,腕間的流雲環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七段光帶自動飛出,在他頭頂交織成北鬥七星的形狀——這一次,光帶不再是防禦或攻擊的武器,而是像某種指引,照亮了通往靈脈節點的道路。
他知道,影衛統領的出現絕非偶然。玄冥閣能如此精準地掌握丹火鑄器法的細節,甚至知道玄冰龍血劍的來曆,說明他們在宗門內部的眼線遠比想象的更深。這場圍繞焚天訣和七星靈脈的較量,背後牽扯的恩怨與陰謀,才剛剛揭開一角。
“走吧。”他拉起鳳璃的手,青銅鑰匙在掌心微微發燙,“關閉節點,然後...我們該回宗門了。”有些賬,是時候算算了。
遠處的天際,一隻信鴿振翅高飛,爪間的銅管裏,藏著影衛統領臨終前寫下的密信——上麵詳細記載了玄冥閣總壇的位置,以及一個讓李仲和鳳璃都心驚不已的名字:現任宗門藏經閣的管理員,竟是當年追殺他父親的劊子手。
身份的暴露像一塊投入湖麵的石子,在李仲的心間激起層層漣漪。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麵對的不再隻是玄冥閣的明槍暗箭,更有隱藏在宗門內部的、與自己身世息息相關的暗湧。而那把玄冰龍血劍,除了斬妖除魔,或許還將親手斬斷一段塵封已久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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