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崖邊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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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魂崖頂的風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得人臉頰生疼。李仲往掌心嗬了口白氣,看著幽藍丹火在指尖明明滅滅——這火焰昨夜還能熔開玄鐵,此刻卻被崖頂的罡風逼得縮成豆大,連指尖的凍瘡都暖不透。他回頭望了眼雲霧中的李家堡,飛簷上的琉璃瓦在雪光中泛著冷光,像頭蟄伏的巨獸,藏著數不清的陰謀與血淚。
    靈舟控製台的凹槽裏,半張密信正隨著風微微顫動。信紙邊緣的焦痕還帶著煙火氣,是從三長老書房搶出來的那半張,背麵的朱砂坐標被風雪打濕,“祠堂地基”四個字暈成片暗紅,像極了暗衛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李仲將靈力注入控製台,青銅鶴的眼珠突然亮起,投射出幅立體地圖——鏡湖靈舟隻是幌子,真正的航線藏在密信的夾層裏。
    “七爺,該走了。”鳳璃的聲音裹著寒氣從身後傳來,她左臂的傷用布條草草纏著,玉笛斜插在腰間,笛身上的冰碴還沒化透,“方才在崖下看到玄冥閣的‘踏雪蠱’,那些蟲子能在雪地裏追蹤靈氣,不出一刻鍾就會爬上來。”
    李仲最後摸了摸靈舟的雲紋船舷,木紋裏還嵌著片槐樹葉——是從老槐樹洞帶出來的,葉麵上的齒痕與暗衛遞信時捏出的痕跡完全吻合。他突然將半塊雲紋玉佩塞進控製台的暗格,玉佩與船身的靈脈相觸的瞬間,整艘靈舟發出低沉的嗡鳴,防禦陣的光芒從青色變成了金色。
    “這是...”鳳璃的玉笛差點脫手,她認出那是李家主脈的身份玉佩,“你把主脈信物嵌進了靈舟?”
    “隻有主脈血脈能驅動最高防禦陣。”李仲的指尖劃過控製台的符文,幽藍丹火突然竄起三寸,將附著在上麵的冰霜燒得滋滋作響,“父親說過,真正的守護不是死守,是留著火種待燎原。”
    話音未落,崖邊的積雪突然簌簌震動。不是風刮的,是無數細小的黑點正從石縫裏鑽出來,每隻都長著透明的翅膀,翅尖的毒針在雪光中閃著銀光——正是鳳璃說的踏雪蠱,蟲群爬過的地方,積雪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留下道漆黑的痕跡。
    “他們來了。”鳳璃的玉笛迅速橫在胸前,十二枚銀針在指尖泛著寒氣,“至少有五十人,領頭的是...”她的聲音頓住,目光落在蟲群後方的身影上。
    那人穿著件月白錦袍,在黑衣人中格外紮眼。雪花落在他發間,竟融成細小的冰晶——是大長老李默,手裏把玩著枚黑色令牌,正是從玄冥閣閣主那裏換來的墨蓮令。他身後跟著的護衛,有半數穿著家族護衛的服飾,腰牌上的銀蓮花在風雪中格外刺目。
    “李仲,何必呢。”大長老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帶著種虛偽的溫和,“跟我回堡,把丹方交出來,我保你和六丫頭平安。”他突然將令牌往雪地裏一按,踏雪蠱瞬間停止前進,在他腳邊圍成個詭異的圓圈。
    李仲的玄冰龍血劍突然出鞘,劍風卷起的雪沫在半空凝成冰刃:“保我們平安?就像保那些被你送去煉蠱的暗衛一樣?”他指著崖下隱約可見的黑點,“去年黑風寨死的三百護脈衛,是不是也喝了您賜的‘安神茶’?”
    大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手裏的令牌突然捏碎:“冥頑不靈!給我拿下!死活不論!”
    黑衣人與家族護衛同時衝鋒,踏雪蠱如黑雲般騰空而起,毒針組成的箭雨遮天蔽日。鳳璃的玉笛突然橫在唇邊,清越的調子穿透風雪,聲波撞上蠱蟲的瞬間,竟在半空蕩開圈肉眼可見的漣漪——鎮魂曲的高階用法,能直接震碎蠱蟲的靈核。
    “走!”李仲猛地按下控製台的啟動鍵,靈舟底部的符文突然亮起,金色的光罩將兩人罩在其中。踏雪蠱撞在光罩上,瞬間化作黑色的粉末,卻在粉末落地的地方,燃起幽藍的火苗——是被丹火淨化後的殘餘靈力。
    靈舟緩緩升空的瞬間,李仲看見大長老身後的雪地裏,突然伸出隻手。是那個在老槐樹下幫忙掩護的年輕護衛,他胸口插著的弩箭已沒入半截,卻仍用盡最後力氣,往靈舟的方向扔來個東西——是枚青銅鑰匙,齒痕與祠堂禁地的鎖孔完全吻合。
    “那是...”鳳璃的玉笛指著鑰匙上的刻痕,“是祠堂地下密道的鑰匙!”
    鑰匙在空中劃過道弧線,恰好落在靈舟的甲板上。李仲撿起時,指尖觸到片溫熱的東西——是護衛的血,在鑰匙的凹槽裏凝成細小的血珠,與他的血脈相觸的瞬間,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凡界的債,我記下了。”他望著越來越小的斷魂崖,大長老的身影在風雪中漸漸模糊,踏雪蠱的嘶鳴卻仍能穿透風聲傳來。李家堡的輪廓已縮成個黑點,隻有祠堂的飛簷還在雪光中閃著微光,像隻等待被喚醒的眼睛。
    靈舟衝破雲層的瞬間,古卷在懷中突然發燙。李仲掏出來時,書頁正自動翻動,停在《青囊秘要》的最後一頁——空白的紙頁上,正緩緩浮現出父親的字跡:“靈界藥聖穀,藏有解萬蠱之法,然穀中亦有玄冥閣的眼線。切記,信人不如信己,守心方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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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跡消失的地方,突然顯出幅小圖:株九葉的還魂草,長在座冰封的山峰上,草葉間纏著條細小的龍紋——與玄冰龍血劍的劍脊紋路如出一轍。
    “藥聖穀...”鳳璃的玉笛輕輕點在圖上,“我聽護脈衛的老兵說過,那裏的‘青麵醫仙’曾是你父親的摯友,後來因理念不合分道揚鑣。”
    靈舟突然劇烈震動,防禦罩外傳來沉悶的撞擊聲。李仲透過光罩望去,隻見數十隻巨大的“蝕靈鷲”正撞向光罩,這些被玄冥閣馴化的猛禽,翅膀上的羽毛泛著與踏雪蠱相同的幽藍——顯然是早有準備,在靈界與凡界的交界處設下了埋伏。
    “看來他們不想讓我們活著到靈界。”李仲的幽藍丹火在掌心越燒越旺,玄冰龍血劍的龍紋與光罩的金色符文產生共鳴,“正好,試試煉氣三層的真正實力。”
    他躍出光罩的瞬間,丹火化作道金色的火龍,直撲蝕靈鷲的首領。龍紋在劍身上遊走,每揮出一劍,都能帶起呼嘯的靈氣浪潮——與在凡界時相比,靈界的純淨靈氣讓他的靈力運轉速度快了數倍,幽藍丹火的威力也暴漲了不止一倍。
    鳳璃的玉笛在靈舟上配合,青光如絲帶般纏住試圖繞後的蝕靈鷲,十二枚銀針精準地射向它們的翼骨——那些被射中的猛禽,翅膀突然失去力氣,墜向雲層下方的虛空,發出絕望的嘶鳴。
    當最後一隻蝕靈鷲化作灰燼時,靈舟已完全進入靈界的範圍。下方不再是凡界的山川,而是連綿的浮空島嶼,島嶼間的雲海中,不時有騎著靈鹿的修士飛過,衣袂飄飄,與凡界的血腥廝殺判若兩界。
    “真正的廝殺,才剛開始。”李仲收起玄冰龍血劍,甲板上的血珠正被靈舟的符文吸收,化作光罩的養料。他望著遠處那座最高的冰封山峰,古卷上的還魂草圖案仿佛正在發光,“青麵醫仙、玄冥閣眼線、解蠱之法...靈界的水,比凡界深多了。”
    鳳璃將那枚青銅鑰匙係在靈舟的桅杆上,鑰匙在風中輕輕轉動,發出細碎的聲響:“至少我們不是孤軍奮戰。你看,那是護脈衛的靈訊鳥。”
    一隻青色的小鳥正從雲層裏鑽出,嘴裏銜著個小小的竹筒。李仲解下來時,竹筒上的火漆印還是熱的——是護脈衛在靈界的暗樁發出的,裏麵隻有張字條:“藥聖穀內有內鬼,萬事小心。另,六丫頭已被轉移至安全處,勿念。”
    字條的落款是個小小的“素”字。
    李仲將字條折好,與那半張密信放在一起。靈舟的金色光罩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玄冰龍血劍的龍吟與玉笛的清響交織成曲,在靈界的雲海中遠遠傳開。
    他知道,崖邊的訣別不是結束,是另一場征途的開始。凡界的血債需要償還,靈界的陰謀需要揭開,而古卷最後那行“守心方得始終”,或許就是這場廝殺裏,最該握緊的信條。
    遠處的冰封山峰越來越近,玄冰龍血劍的劍脊突然亮起,仿佛在與山峰上的龍紋產生共鳴。李仲握緊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無論前方是藥聖穀的援手,還是玄冥閣的陷阱,他都必須走下去。這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那些在凡界用生命為他鋪路的族人,為了那句尚未說出口的“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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