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裂隙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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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環最後一點靈光湮滅時,李仲感覺五髒六腑都像被塞進石臼碾過。他嗆出的血珠落在焦土上,竟詭異地凝成細小的冰晶——這是空間裂隙的殘留寒氣,比斷魂崖頂的罡風還要霸道。
“咳...咳咳...”他蜷起身子,指節深深摳進地麵的裂紋。焦土下藏著細碎的磷光,稍一觸碰就化作藍綠色的火星,像極了凡界墳地裏的鬼火,卻帶著灼人的靈力波動。
“七爺!”鳳璃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帶著明顯的慌亂。她比李仲晚一刻衝出裂隙,此刻正被三團灰霧纏在半空,玉笛上的冰碴早已被靈力震碎,十二枚銀針隻剩七枚還在指尖流轉。
李仲猛地抬頭,玄冰龍血劍應聲出鞘。劍身在絳紫色天光下泛著冷冽的銀光,他這才發現周遭的景象有多詭異:遠處的山巒並非懸浮,而是被無數根透明的“靈絲”吊在半空,那些靈絲粗如手腕,表麵流轉著與蝕靈鷲翅膀相似的幽藍紋路。更嚇人的是天空,絳紫色雲層裏不時翻湧出巨大的陰影,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雲層後蠕動。
“別碰那些灰霧!”李仲的聲音因氣血翻湧有些沙啞,他認出那些灰霧是靈界特有的“噬魂瘴”,凡界修士的靈力觸之即潰,“用鎮魂曲的變調!”
鳳璃聞言立刻調整指法,玉笛橫唇的瞬間,調子比在斷魂崖時低沉了三分。聲波蕩開的漣漪不再是肉眼可見的圓弧,而是化作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像撒向灰霧的種子。噬魂瘴撞上光點的刹那,發出指甲刮過玻璃般的尖嘯,霧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
“就是現在!”李仲足尖一點,玄冰龍血劍在身前劃出個半圓。劍氣卷起的焦土與磷火交織成網,恰好兜住從半空墜落的鳳璃。她左臂的布條早已被血浸透,傷口處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顯然是被噬魂瘴掃到了。
“這鬼地方...”鳳璃剛站穩就踉蹌了一下,玉笛拄地才勉強撐住身子,“靈氣亂得像被攪過的湯鍋,我的靈力運轉都慢了半拍。”
李仲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口,指尖剛觸到布條就皺起眉。傷口邊緣的皮肉正在以極慢的速度腐爛,腐肉下滲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帶著熒光的暗紫色。他剛想將幽藍丹火渡過去,卻發現丹火在體內蠢蠢欲動,竟有種被此地靈氣引誘的躁動。
“不對勁。”他收回手,掌心的丹火明明滅滅,“這裏的靈氣能引動法器的本源靈力,強行催動隻會反噬。”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劇烈震顫。不是來自腳下,而是從那些透明靈絲的方向傳來。兩人抬頭望去,隻見最近的那根靈絲突然繃直,表麵的幽藍紋路像活過來的蛇般瘋狂遊走,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靈絲竟從中間斷裂!
被它吊著的山巒失去牽引,像塊巨大的石頭般往地麵砸來。墜落的過程中,山體表麵的岩石層層剝落,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孔洞——那些孔洞裏塞滿了半透明的蟲卵,每顆都有拳頭大小,卵殼裏隱約能看到蜷縮的蟲影。
“是玄冥閣的‘蝕山蠱’!”鳳璃的聲音都在發顫,她曾在家族秘錄裏見過記載,“這種蠱蟲以靈脈為食,能掏空整座靈山!”
李仲的玄冰龍血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脊的龍紋與墜落山巒的方向產生共鳴。他猛地想起古卷最後那頁的還魂草圖案,冰封山峰的輪廓竟與眼前這墜落的山巒有七分相似。
“鳳璃,看那些蟲卵!”他突然指向蟲卵表麵的紋路,“是不是和密信背麵的朱砂坐標很像?”
鳳璃眯眼細看,瞳孔驟然收縮:“何止是像!簡直是一模一樣!祠堂地基的坐標根本不是凡界的,是靈界的空間坐標!”
就在這時,斷裂的靈絲末端突然炸開一團黑霧。黑霧散去後,露出五個穿著玄冥閣服飾的修士,為首那人手裏握著個青銅羅盤,盤麵上的指針正瘋狂轉動,指向李仲懷中的方向。
“找到你們了。”為首的修士扯掉兜帽,露出張布滿疤痕的臉。他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眼卻泛著與踏雪蠱相同的銀光,“大長老說了,拿到丹方,允許我們在這裏開爐煉蠱。”
他身後的四個修士同時抬手,掌心各浮現出個灰黑色的法印。法印升空的瞬間,周遭的噬魂瘴突然變得濃稠,焦土下的磷火也開始瘋狂跳動,像是在呼應某種邪惡的儀式。
“七爺,他們在引動此地的瘴氣!”鳳璃的玉笛突然發出悲鳴,笛身上的裂紋越來越多,“我的靈力快壓製不住傷口的腐氣了!”
李仲突然將半張密信掏出來,往空中一拋。幽藍丹火順著指尖竄出,恰好點燃密信邊緣的焦痕。奇怪的是,密信遇火非但沒燒起來,反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與墜落山巒的蟲卵紋路產生了共鳴。
“原來如此。”李仲看著符文流轉的軌跡,突然明白了父親的用意,“祠堂地基下埋的不是寶藏,是空間錨點!這半張密信是鑰匙,能定位靈界的坐標!”
疤痕修士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少裝神弄鬼!給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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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修士同時撲來,掌心的法印化作四條灰黑色的鎖鏈,直纏李仲的四肢。鎖鏈劃過空氣時,帶著濃烈的腥臭味,焦土上的磷火被鎖鏈掃過,竟瞬間熄滅,留下道道漆黑的痕跡。
“鳳璃,接住!”李仲突然將靈舟的雲紋玉佩拋給她,“用你的血激活玉佩,靈舟的防禦陣能暫時隔絕瘴氣!”
鳳璃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珠滴在玉佩上。玉佩發出金色光芒的瞬間,她腰間的玉笛突然炸裂開來,十二枚銀針失去束縛,化作道銀光沒入她的傷口——這是她壓箱底的秘術,以法器碎靈為代價,暫時壓製蠱毒蔓延。
“七爺,我能撐一刻鍾!”她的聲音帶著玉石碎裂般的沙啞,傷口處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速戰速決!”
李仲的玄冰龍血劍突然暴漲三尺,劍身上的龍紋活過來似的遊走。他想起在靈舟上突破的煉氣三層,靈界純淨的靈氣雖然狂暴,卻能讓他的靈力運轉速度提升數倍。
“試試這個。”他低喝一聲,劍指劃過眉心。丹田內的幽藍丹火突然倒卷,順著經脈湧向劍尖。劍身在接觸丹火的瞬間,竟泛起半透明的冰晶,冰晶上凝結著無數細小的符文——這是他結合玄冰龍血劍的寒氣與丹火,創造出的新招式。
“冰封千裏!”
劍氣橫掃的瞬間,絳紫色的天空仿佛都被凍結。撲來的四條灰黑鎖鏈在接觸劍氣的刹那,就被凍成冰雕,緊接著“哢嚓”碎裂成無數小塊。更驚人的是那些噬魂瘴,被劍氣掃過的地方,竟凝成晶瑩的冰霧,懸浮在半空動彈不得。
疤痕修士的獨眼猛地睜大:“煉氣三層怎麽可能...”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李仲欺近身前。玄冰龍血劍的劍尖離他咽喉隻剩三寸時,他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鈴鐺,用力一搖。
“鈴——”
鈴聲不響,卻帶著種詭異的頻率,直接鑽入腦海。李仲感覺識海一陣刺痛,靈力運轉瞬間滯澀。疤痕修士趁機後躍,右手往腰間一摸,掏出個巴掌大的黑色陶罐。
“讓你見識下蝕山蠱的厲害。”他掀開陶罐的蓋子,裏麵立刻飛出無數細小的黑點,比踏雪蠱小了一半,卻帶著更濃鬱的腐氣,“這些小家夥會順著你的靈力鑽進丹田,到時候...”
他的獰笑突然僵在臉上。那些蝕山蠱剛飛到半空,就被無數金色的光點纏住——是鳳璃用碎笛後的殘餘靈力催動的鎮魂曲,雖然威力大減,卻恰好克製蠱蟲的靈核。
“就是現在!”鳳璃的聲音帶著決絕,她突然將七枚銀針全部刺入自己的穴位,“我用秘術暫時鎖住瘴氣,你去搶羅盤!那東西能定位空間裂隙,是我們離開這裏的關鍵!”
李仲眼中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咬緊牙關。玄冰龍血劍在空中劃出個玄妙的弧度,劍氣繞過蝕山蠱群,直取疤痕修士手中的羅盤。他知道鳳璃的秘術有多傷身,每多拖延一刻,她的根基就多一分損傷。
“休想!”疤痕修士將陶罐往地上一摔,無數蝕山蠱從罐子裏湧出,像潮水般撲向李仲。同時他左手捏訣,掌心浮現出個黑色的符文,顯然是要發動某種禁術。
李仲突然轉身,將玄冰龍血劍插在地上。他雙手結印,丹田內的幽藍丹火瘋狂運轉,周身竟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暈——這是他融合李家血脈與丹火的秘法,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三倍靈力,代價是事後三天無法動用靈力。
“焚天訣!”
金色光暈撞上蝕山蠱群的瞬間,竟燃起熊熊烈火。那些以靈脈為食的蠱蟲,在丹火麵前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被燒成灰燼。更神奇的是,灰燼落地後,竟化作點點金光,被焦土下的磷火吸收,發出溫暖的光芒。
“這不可能!”疤痕修士的獨眼流出血淚,他顯然沒料到李仲的丹火能克製蝕山蠱,“你到底是誰?”
李仲沒回答,他借著焚天訣的掩護,已經衝到疤痕修士麵前。玄冰龍血劍雖然插在地上,他的拳頭卻帶著幽藍的火焰,直搗對方胸口。這一拳凝聚了他全身的靈力,拳風甚至撕裂了周遭的瘴氣,露出後麵絳紫色的天空。
“砰!”
拳頭與疤痕修士的胸口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對方的護身靈力像紙一樣破碎,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手中的青銅羅盤也脫手飛出。
“接住!”李仲大喊著,同時轉身去拔玄冰龍血劍。他知道這是離開的唯一機會,鳳璃的秘術肯定撐不了多久。
就在羅盤即將落入鳳璃手中時,異變陡生。遠處墜落的山巒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無數蟲卵同時破裂,從中鑽出半人高的蟲影。那些蟲影長著螳螂般的前肢,翅膀卻是透明的膜翼,膜翼上的紋路與靈絲如出一轍。
“不好!蟲卵孵化了!”鳳璃的聲音帶著驚恐,她剛抓住羅盤,就發現那些蟲影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爬來,“至少有上百隻!”
李仲剛拔出玄冰龍血劍,就感覺背後一陣發涼。他猛地回頭,看見疤痕修士不知何時已爬起來,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右手正按在自己的左眼空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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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帶不走丹方...”他的獨眼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銀光,“那就一起死在這裏,給蝕山蠱當養料吧!”
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膨脹,皮膚下青筋暴起,竟有種要自爆的跡象。李仲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麽——這是玄冥閣的禁術,以自身精血為引,引爆周圍所有的蠱蟲,產生的威力足以撕裂空間。
“鳳璃!啟動羅盤!”李仲將玄冰龍血劍拋給她,自己則撲向疤痕修士,“我來拖住他!”
鳳璃接住劍,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她知道李仲的焚天訣代價有多大,此刻根本不可能再硬接自爆。但她沒有猶豫,顫抖著手將靈力注入青銅羅盤。盤麵上的指針突然停下,指向東南方的一片雲海,那裏隱約能看到座浮空的島嶼,島上有座閃爍著金光的宮殿。
“七爺!坐標鎖定!是萬法城!”她大喊著,同時將玄冰龍血劍拋回給李仲,“接住劍!我用最後靈力送你過去!”
李仲接住劍的瞬間,鳳璃突然雙手結印,將全身靈力注入羅盤。羅盤發出耀眼的光芒,在兩人麵前撕開一道空間裂隙,裂隙對麵正是那座浮空島嶼。
“快走!”鳳璃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顯然是秘術的反噬到了,“記住藥聖穀的還魂草!找到青麵醫仙...”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疤痕修士的自爆氣浪吞沒。李仲眼睜睜看著她的身影化作光點,心中湧起撕心裂肺的痛。他握緊玄冰龍血劍,劍脊的龍紋仿佛感受到他的怒意,發出震耳的龍吟。
“我記住了!”他對著裂隙對麵大喊,聲音在氣浪中幾乎被撕碎,“血債...必償!”
最後一刻,他縱身躍入空間裂隙。在身體被裂隙吞噬的瞬間,他看見疤痕修士的自爆引發了連鎖反應,無數蝕山蠱蟲同時爆炸,整個蒼梧郡的天空都被染成了血色。那些透明的靈絲像被點燃的引線,紛紛斷裂,無數懸浮的山巒開始墜落,整個區域都陷入了崩塌。
裂隙關閉的刹那,李仲感覺靈力徹底耗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在他墜入萬法城的雲海前,懷中的古卷突然再次發燙,這次浮現的不是父親的字跡,而是一行陌生的娟秀小字:
“萬法城城主府,找素心夫人。她欠你父親三條命。”
落款依舊是那個小小的“素”字。
當李仲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雲棉床上。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與凡界的草藥味截然不同,帶著種清冽的靈氣。他動了動手指,發現靈力已經恢複了一些,丹田內的幽藍丹火雖然微弱,卻很穩定。
“你醒了?”一個溫和的女聲從窗邊傳來。
李仲猛地轉頭,看見個穿著月白長裙的女子正坐在窗邊看書。她的頭發用根木簪挽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神卻像深潭般讓人看不透。最奇特的是她的指尖,泛著與古卷上還魂草相似的淡綠色光暈。
“你是誰?”李仲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發現玄冰龍血劍不見了,隻有那枚雲紋玉佩還在。
女子合上書,轉過身來。她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複雜:“我叫素心,是這座城主府的主人。”她指了指李仲的胸口,“你懷裏的青銅鑰匙,是開啟藥聖穀禁地的信物。你父親當年救我時,曾說過若有朝一日他的後人持此信物而來,讓我務必相助。”
李仲愣住了,他想起護脈衛密信上的“素”字,還有古卷上的娟秀字跡,瞬間明白了過來。
“是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鳳璃她...”
素心夫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噬魂瘴侵入心脈,就算我在現場也回天乏術。但你不必太過悲傷,她的靈識被鎮魂曲護住,並未消散,或許...”
她話沒說完,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穿著鎧甲的護衛匆匆跑進來,單膝跪地:“夫人,玄冥閣的人闖進城了,說是要搜查一個攜帶丹方的凡界修士!”
素心夫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看來他們追得挺快。李仲,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城主府,我用陣法護住你,但這樣會暴露我們的關係;二是我現在送你去藥聖穀,那裏有你父親留下的後手,隻是路上需要你自己闖關。”
李仲掀開被子下床,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想起斷魂崖的訣別,想起鳳璃碎裂的玉笛,想起那些用生命為他鋪路的護衛,握緊了拳頭。
“我選第二條路。”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父親說過,真正的守護不是死守,是留著火種待燎原。現在,該讓這火種燒起來了。”
素心夫人看著他眼中的光芒,突然笑了,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故人:“好!不愧是李玄的兒子。跟我來,我帶你去城主府的密道,那裏有直達藥聖穀外圍的傳送陣。”
她轉身走向書架,輕輕轉動了一下最上層的玉瓶。書架緩緩移開,露出後麵黑漆漆的通道,通道口泛著淡淡的白光,顯然是被陣法加持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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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藥聖穀的還魂草需要你的精血才能激活,而穀中的內鬼...”素心夫人遞給李仲一把匕首,匕首柄上刻著個小小的“醫”字,“見到青麵醫仙時,把這個給他。他會明白該怎麽做。”
李仲接過匕首,突然想起古卷最後那句“守心方得始終”。他握緊匕首,仿佛握住了那些逝去之人的信念。
“我知道了。”他轉身走進密道,背影在白光中顯得格外挺拔。
素心夫人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玄哥,你的兒子比你當年更決絕。希望他能守住那份初心,別被這靈界的渾水染了心智。”
她轉身走到窗邊,望著萬法城上空漸漸聚集的烏雲,輕聲道:“來人,傳令下去,關閉所有城門,就說城主府正在清剿噬魂瘴餘孽,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夫人!”
護衛退下後,素心夫人從袖中掏出個小小的青銅鈴鐺,輕輕搖了搖。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卻帶著與疤痕修士那枚截然不同的溫和頻率。
“該讓沉睡的藥靈們醒一醒了。”素心夫人指尖的淡綠色光暈愈發清亮,“故人之子已入靈界,該兌現當年的承諾了。”
窗外的藥香突然變得濃鬱,風中隱約傳來草木抽芽的輕響。萬法城上空的烏雲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驅散,露出一角澄澈的藍天——那是藥聖穀的方向,一座冰封的山峰在雲層後若隱若現,峰頂的積雪反射著微光,像極了玄冰龍血劍的鋒芒。
密道裏的石壁泛著瑩白的光,是靈界特有的“照石”,能自行散發靈氣照明。李仲走在其中,指尖摩挲著素心夫人給的匕首,柄上的“醫”字被體溫焐得發燙。他想起鳳璃消失前的眼神,想起護脈衛密信上的“六丫頭已安全”,突然握緊了拳頭——他不是孤軍奮戰,從斷魂崖到蒼梧郡,總有人在暗處為他鋪路。
“還有三裏就到傳送陣了。”密道深處傳來素心夫人的聲音,顯然是用靈力傳聲,“傳送陣需要鑰匙激活,就是你那枚青銅鑰匙。記住,陣盤上有三個凹槽,分別對應鑰匙、玉佩和你指尖的丹火,順序不能錯。”
李仲應了一聲,加快腳步。密道兩側的石壁開始出現奇異的紋路,像是某種植物的根須,在照石的光芒下緩緩蠕動。他湊近細看,發現紋路裏嵌著細小的種子,每顆都在微微顫動,仿佛在呼應他體內的丹火。
“這是‘引路藤’的種子。”素心夫人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父親當年在靈界種下的,隻認李家血脈的靈力。它們會為你指引藥聖穀的方向,哪怕在禁地裏也不會迷路。”
李仲心中一動,試著將一絲靈力注入石壁。種子瞬間蘇醒,發出淡綠色的光芒,紋路組成的路徑在前方延伸,恰好指向密道的盡頭。他這才明白,父親的布局遠比他想象的更深,從凡界的祠堂到靈界的密道,早已用引路藤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
走到密道盡頭,眼前出現一座圓形的石台,台麵上刻著與靈舟控製台相似的雲紋,中央有三個凹槽,形狀恰好與青銅鑰匙、雲紋玉佩和他的指尖吻合。石台周圍的地麵上,嵌著無數細小的晶石,組成一個複雜的陣法,晶石裏流動的光芒與古卷上的還魂草圖案如出一轍。
“就是這裏了。”素心夫人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傳送陣隻能用一次,啟動後會直接將你送到藥聖穀的‘洗靈池’。池水裏有青麵醫仙設下的幻境,記住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能鬆開手中的匕首——那是破幻的信物。”
李仲深吸一口氣,將青銅鑰匙、雲紋玉佩依次放入凹槽,最後將指尖按在第三個凹槽上。幽藍丹火順著指尖注入,與石台上的雲紋產生共鳴。晶石陣突然亮起,光芒組成一道光柱直衝密道頂端,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
“還有一事。”素心夫人的聲音在光柱中有些模糊,“鳳璃姑娘的靈識碎片,被我用‘鎖魂玉’收了回來,就放在洗靈池邊的石台上。能不能讓她複生,就看你能不能拿到還魂草了。”
李仲猛地抬頭,眼中閃過狂喜:“真的?!”
“你父親當年救我時,曾留下一枚‘聚靈珠’。”素心夫人的聲音帶著笑意,“鎮魂曲護住的靈識,加上聚靈珠和還魂草,未必沒有希望。隻是...”
光柱突然劇烈晃動,石台邊緣的晶石開始炸裂。素心夫人的聲音變得急促:“玄冥閣的人攻進密道了!我幫你擋住他們,快走!”
李仲不再猶豫,將全身剩餘的靈力注入凹槽。石台發出嗡鳴,光柱變得更加熾烈,將他的身體包裹其中。在傳送陣啟動的最後一刻,他聽見密道入口傳來兵器交擊的脆響,素心夫人的聲音帶著決絕:“李玄,你的後人,我護到了!”
空間扭曲的瞬間,李仲感覺意識再次被拉扯。這次不同於之前的撕裂感,而是像被溫暖的水流包裹,周圍的光芒化作無數光點,在他眼前組成鳳璃的笑臉、護衛的身影、父親的字跡...最後定格在還魂草的圖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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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心方得始終...”他在心中默念,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當光芒散去,李仲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圓形的水池邊。池水清澈見底,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暈,水麵上漂浮著無數細小的花瓣,散發著與城主府相似的藥香。池邊的石台上,果然放著一枚晶瑩的玉佩,玉佩裏隱約能看到一縷微弱的光點——想必就是鳳璃的靈識碎片。
“歡迎來到藥聖穀。”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水池中央傳來。
李仲抬頭,看見水池中央的石台上坐著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穿著件打滿補丁的灰色道袍,手裏拄著根枯木拐杖,拐杖頂端鑲嵌著一顆墨綠色的晶石,晶石裏流轉著與還魂草相同的光暈。
“你是青麵醫仙?”李仲握緊匕首,警惕地看著老者。他記得鳳璃說過,青麵醫仙與父親因理念不合分道揚鑣,此人未必可信。
老者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顯得有些和藹:“很多年沒人叫我這個名字了。他們現在都叫我‘枯木老人’。”他指了指李仲手中的匕首,“你手裏的‘回春匕’,是當年你父親親手給我的。他說若有朝一日他的後人持此匕首而來,讓我把這個給你。”
他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木盒,隨手一拋。木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恰好落在李仲麵前。李仲打開一看,裏麵放著半片幹枯的葉子,葉脈的紋路與古卷上的還魂草完全一致,隻是顏色早已變成深褐色。
“這是...”
“還魂草的葉片。”枯木老人歎了口氣,“當年你父親為了救素心,耗盡半生修為才采到這株還魂草,分成兩半,一半救了素心,一半留給了我,說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真的等到了這一天。”
李仲看著枯葉,突然想起古卷上的圖案:“您知道還魂草的所在?”
“知道。”枯木老人的眼神變得複雜,“就在藥聖穀的禁地‘冰封淵’裏。隻是那裏不僅有還魂草,還有玄冥閣的人——他們找這株草,已經找了二十年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父親當年與我分道揚鑣,就是因為他想將還魂草的培育之法公之於眾,而我認為此草蘊含的靈力過於霸道,一旦落入惡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現在看來,他是對的。”
李仲突然想起密信上的坐標和蝕山蠱的紋路,瞬間明白了:“玄冥閣在凡界的布局,根本就是為了找到靈界的還魂草?他們想用還魂草培育更厲害的蠱蟲?”
“不止。”枯木老人的臉色變得凝重,“還魂草能活死人肉白骨,更能強行提升修為。玄冥閣的閣主修煉了禁術‘噬靈蠱’,需要還魂草來壓製蠱毒反噬。一旦讓他得手,整個靈界都會變成他的蠱場。”
就在這時,洗靈池的水麵突然泛起漣漪。不是自然波動,而是有什麽東西正在水下快速靠近。枯木老人的拐杖突然頓在石台上,水池裏的花瓣瞬間聚集,組成一道屏障擋在李仲麵前。
“他們來了。”枯木老人的聲音帶著冷冽,“看來內鬼比我想象的還要急。”
水麵“嘩啦”一聲炸開,鑽出五個穿著玄冥閣服飾的修士。為首那人戴著銀色麵具,手裏握著個與疤痕修士相似的青銅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正死死指向李仲手中的木盒。
“青麵醫仙,別來無恙。”麵具人發出沙啞的笑聲,“沒想到你真的會護著這凡界小子。大長老說了,交出還魂草葉片和這小子,允許你繼續當你的穀主。”
枯木老人的拐杖突然發出綠光,水池裏的水開始旋轉,形成一道水龍卷:“當年我沒能攔住你閣主,已經愧對李玄。今天,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不會讓你們得逞!”
李仲握緊玄冰龍血劍不知何時已回到手中),劍脊的龍紋與水龍卷產生共鳴。他看著石台上的鎖魂玉,想起素心夫人的話,想起鳳璃的靈識還在等他,眼中燃起決絕的光芒。
“不必拚老骨頭。”他向前一步,擋在枯木老人身前,幽藍丹火在掌心熊熊燃燒,“我父親留下的火種,該燎原了。”
水龍卷中,玄冰龍血劍的龍吟與還魂草葉片的微光交織成曲。遠處的冰封淵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冰而出。李仲知道,那是還魂草在呼應他的血脈,也是另一場廝殺的號角。
這場征途,遠未結束。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父親的布局、素心的相助、鳳璃的等待,還有那些用生命鋪就的道路,都在支撐著他走下去。
守心方得始終。
他握緊劍柄,率先衝向麵具人。幽藍丹火化作火龍,在水龍卷中劈開一條通路,劍風所過之處,響起的不僅是兵器的交擊,還有那句回蕩在靈界雲海中的誓言:
“血債,必償!”
麵具人似乎沒料到李仲敢主動衝鋒,麵具下的眼神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凡界螻蟻!”
他手腕一翻,青銅羅盤突然射出數道黑絲,黑絲在空中交織成網,網眼處泛著幽藍的蠱光——竟是將踏雪蠱與蝕山蠱的特性融合的新品種,觸之即腐,纏之即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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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這是‘噬靈網’!”枯木老人急喝一聲,拐杖上的墨綠晶石爆發出強光,水龍卷瞬間化作無數冰棱,撞向黑絲織成的網。
冰棱與黑絲碰撞的刹那,發出“滋滋”的聲響。黑絲被冰棱凍結,卻又在瞬間腐蝕出孔洞,兩種力量相互湮滅,激起漫天水汽。李仲借著水汽掩護,玄冰龍血劍突然變招,劍脊的龍紋亮起,竟在身前凝結出一麵冰盾。
“破!”
他低喝一聲,冰盾突然炸裂,碎片如飛刀般射向黑絲網的薄弱處。幽藍丹火順著碎片蔓延,那些被丹火觸到的黑絲,竟像遇火的蛛網般蜷曲焦黑,露出一道缺口。
“好小子!有點李玄當年的影子!”枯木老人看得眼睛一亮,拐杖輕點水麵,水池中突然冒出無數青色藤蔓,藤蔓頂端長著尖刺,直纏麵具人身後的四個修士。
李仲趁機從缺口衝出,玄冰龍血劍帶起凜冽的寒氣,直刺麵具人咽喉。劍風掠過水麵時,激起的水花竟凝成細小的冰箭,與劍招形成前後夾擊之勢——這是他在萬法城昏迷時,於識海中領悟的新招,融冰、火、水三象之力,名為“三絕刺”。
麵具人顯然沒料到煉氣三層能使出如此精妙的招式,倉促間側身躲閃,左肩還是被劍風掃到。“嗤”的一聲,月白長袍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下麵青黑色的皮膚,皮膚上竟爬滿了細小的蠱蟲紋路。
“你找死!”麵具人徹底怒了,左手猛地按在青銅羅盤上,羅盤中央突然裂開個黑洞,黑洞中傳來令人牙酸的啃噬聲,仿佛有無數蠱蟲在裏麵躁動。
枯木老人臉色劇變:“他要引動禁地裏的‘萬蠱母巢’!李仲,快阻止他!”
李仲心頭一凜,想起古卷中關於萬蠱母巢的記載——那是玄冥閣耗費百年培育的蠱蟲源頭,一旦被引動,整個藥聖穀都會變成蠱蟲的樂園。他不再留手,丹田內的幽藍丹火瘋狂運轉,竟暫時壓製住焚天訣的反噬,靈力瞬間暴漲。
“龍嘯九天!”
玄冰龍血劍的劍脊突然浮現出一條虛影,虛影盤旋而上,化作一條冰藍色的巨龍,龍嘯聲震得整個洗靈池都在顫抖。巨龍張開巨口,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能凍結靈力的極寒之氣,直撲麵具人手中的羅盤黑洞。
黑洞中的啃噬聲戛然而止,極寒之氣撞上黑洞的瞬間,竟將黑洞凍結成一個冰球。麵具人悶哼一聲,被冰球的反震之力掀飛出去,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那是被寒氣凍傷的蠱蟲精血。
“趁他病要他命!”枯木老人大喊著,藤蔓突然暴漲,將還沒站穩的麵具人死死纏住。藤蔓上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膚,冒出陣陣黑煙,顯然是在克製他體內的蠱蟲。
李仲正要上前補上一劍,卻見被藤蔓纏住的麵具人突然詭異地笑了:“你們以為...贏了嗎?”
他的身體突然開始膨脹,皮膚下的蠱蟲紋路瘋狂遊走,竟要像疤痕修士那樣自爆。枯木老人臉色大變:“不好!他想同歸於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洗靈池邊的鎖魂玉突然亮起。玉佩中的光點化作一道銀線,直射麵具人的眉心。銀線接觸到麵具的刹那,麵具突然裂開,露出一張年輕女子的臉——那張臉,竟與鳳璃有三分相似!
“鳳...鳳璃?”李仲愣住了,手中的劍差點脫手。
女子的眼神閃過一絲掙紮,自爆的氣息竟弱了幾分。她看著李仲,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麽,卻被眉心的銀線壓製住,眼中再次被蠱蟲的幽藍覆蓋:“殺了我...快...”
李仲心頭劇震,突然明白這不是鳳璃,而是被玄冥閣用蠱蟲控製的孿生妹妹!難怪鳳璃總說自己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難怪護脈衛的密信裏說“六丫頭已被轉移至安全處”——原來“六丫頭”指的是她!
“我不會殺你!”李仲突然收劍,掌心的幽藍丹火化作柔和的光暈,輕輕按在女子眉心,“我會救你!就像救鳳璃一樣!”
丹火接觸到銀線的瞬間,竟與鎖魂玉的光芒產生共鳴。女子體內的蠱蟲紋路劇烈掙紮,發出痛苦的嘶鳴,自爆的氣息徹底消散。她渾身一顫,眼中恢複了片刻清明,看著李仲手中的木盒,虛弱地說:“還魂草...在冰封淵的...龍穴裏...內鬼是...”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頭一歪暈了過去。枯木老人急忙操控藤蔓將她捆住,注入壓製蠱蟲的靈力:“她被種了‘子母蠱’,母蠱在閣主手裏,不能讓她醒著,否則會被定位。”
李仲將還魂草葉片小心收好,又把鎖魂玉揣進懷裏,看著昏迷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他原以為鳳璃已遭遇不測,沒想到峰回路轉,不僅有複生的希望,還找到了她的妹妹——這或許就是父親說的“火種”,總在絕境中燃起新的希望。
“我們得盡快去冰封淵。”枯木老人的臉色依舊凝重,“她剛才的話被母蠱捕捉到了,玄冥閣的主力很快就會趕到。”
他拄著拐杖走到水池邊,用拐杖在水麵畫出一個複雜的符文。符文亮起的瞬間,水池中央的石台緩緩下沉,露出下麵一條通往深處的石階,石階兩側的石壁上嵌著與密道相同的照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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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密道能直達冰封淵外圍。”枯木老人率先走下石階,“但最後一段路需要穿過‘幻境林’,那裏的瘴氣能勾起人內心的執念,你切記守住心神——鳳璃姑娘的靈識和她妹妹的安危,都等著你去救。”
李仲點點頭,握緊玄冰龍血劍跟上。走下石階的刹那,他回頭望了眼洗靈池,水麵上的花瓣不知何時組成了父親的輪廓,正對著他溫和地笑。他心中一暖,腳步更加堅定。
石階盡頭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與凡界的森林不同,這裏的樹木都是半透明的,樹幹裏流動著淡紫色的瘴氣,瘴氣中隱約能看到無數人影在晃動——那是闖入者的執念所化,一旦被迷惑,就會永遠困在林中。
“跟著引路藤走,別碰那些瘴氣。”枯木老人提醒道,拐杖輕敲地麵,一株淡綠色的藤蔓突然從土裏鑽出,在前方蜿蜒前行。
李仲緊隨其後,目不斜視。但走了沒多久,他就聽到身後傳來鳳璃的聲音:“七爺,等等我!”
他渾身一僵,下意識地回頭,卻見鳳璃站在瘴氣中,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正對著他流淚:“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覺得我是累贅?”
李仲的心髒像被針紮了一下,差點就衝過去。但他猛地想起枯木老人的話,想起懷中的鎖魂玉,咬著牙轉過頭:“你不是她!她在等我去救,我不會被你迷惑!”
他加快腳步,將鳳璃的聲音甩在身後。可沒走幾步,前方的瘴氣中又出現了父親的身影。父親穿著那件熟悉的青布長衫,正對著他歎氣:“仲兒,你太急功近利了。守護不是靠殺殺打打,是要學會隱忍。”
“父親...”李仲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從小就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可父親總說他性子太烈,不適合繼承家業。此刻聽到這句“太急功近利”,他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別停!”枯木老人的聲音帶著警示,“這是你內心的愧疚所化!你父親從未怪過你,他留下的古卷,就是對你最大的信任!”
李仲猛地驚醒,看著父親的身影在瘴氣中漸漸模糊,突然明白了——父親從未否定過他,那些所謂的“不認可”,不過是他自己的執念。真正的守護,既要有隱忍的智慧,也要有衝鋒的勇氣,兩者並不矛盾。
想通這一點,他感覺識海一陣清明,丹田內的幽藍丹火也變得更加穩定。周圍的瘴氣不再對他產生影響,引路藤的光芒也愈發明亮。
走出幻境林時,眼前突然開闊起來。一座冰封的山峰映入眼簾,山峰的形狀與古卷上的圖案完全一致,山腰處有一個巨大的洞口,洞口處盤旋著冰藍色的龍氣——正是枯木老人說的龍穴。
“還魂草就在龍穴最深處。”枯木老人指著洞口,“但裏麵有守護獸‘玄冰龍’,那是你父親當年豢養的靈獸,隻認李家血脈和玄冰龍血劍。你把劍拔出來,它會認你為主。”
李仲依言拔出玄冰龍血劍。劍剛出鞘,洞口的龍氣就劇烈波動起來,緊接著傳來一聲震耳的龍吟。一條冰藍色的巨龍從洞中飛出,盤旋在兩人頭頂,龍瞳警惕地盯著他們。
但當它看到李仲手中的玄冰龍血劍時,突然發出一聲親昵的低鳴,緩緩降落,用巨大的頭顱蹭了蹭李仲的肩膀。
“看來它真的認你了。”枯木老人笑道,“快進去吧,我在這裏幫你守住洞口。記住,還魂草需要你的精血澆灌才能蘇醒,千萬別被它表麵的寒氣凍傷。”
李仲點點頭,拍了拍玄冰龍的頭顱,跟著它走進龍穴。龍穴內別有洞天,洞壁上鑲嵌著無數發光的晶石,中央的石台上,一株九葉的還魂草正散發著淡淡的綠光,草葉間纏著的龍紋與玄冰龍血劍的劍脊一模一樣。
他走到石台前,深吸一口氣,用玄冰龍血劍劃破指尖,將血珠滴在還魂草的葉片上。血珠接觸到葉片的瞬間,還魂草突然劇烈晃動,葉片上的龍紋活了過來,順著血珠爬上他的手臂,與劍脊的龍紋產生共鳴。
一股龐大的靈力從還魂草中湧出,湧入李仲的丹田。他感覺煉氣三層的壁壘正在鬆動,幽藍丹火變得前所未有的旺盛,連帶著玄冰龍血劍的威力也暴漲了數倍。
“這是...父親留下的靈力?”李仲又驚又喜,他終於明白父親為何說還魂草是“火種”——這不僅是救人的靈藥,更是能傳承修為的媒介。
就在還魂草的靈力即將被他完全吸收時,龍穴外突然傳來枯木老人的怒吼:“叛徒!你竟敢背叛藥聖穀!”
李仲心中一沉,知道內鬼終於現身了。他迅速將還魂草連根拔起,用木盒收好,提著玄冰龍血劍衝出龍穴。
洞口的景象讓他睚眥欲裂——枯木老人被一根黑色的鎖鏈纏住,鎖鏈上爬滿了蠱蟲,而手持鎖鏈的人,竟是素心夫人身邊的那個鎧甲護衛!
護衛臉上帶著猙獰的笑,手裏把玩著一枚黑色的令牌,正是玄冥閣的墨蓮令:“青麵醫仙,你沒想到吧?素心夫人守口如瓶,可她身邊的人,未必能守住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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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站著數十個玄冥閣修士,為首的是個穿著黑袍的老者,老者臉上覆蓋著一層蠕動的蠱蟲,看不清容貌,隻能看到他手中握著個青銅鼎,鼎中冒著黑色的煙霧——正是玄冥閣閣主!
“李仲,把還魂草交出來。”閣主的聲音像是無數蟲鳴在摩擦,“本閣主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還能讓你那兩個小情人的靈識永世不得超生。”
李仲將木盒揣進懷裏,玄冰龍血劍直指閣主:“想要還魂草,先踏過我的屍體!”
玄冰龍發出憤怒的龍吟,擋在他身前,龍瞳中充滿了殺意。冰封淵的冰麵開始震動,無數冰棱從地麵升起,組成一道冰牆,將玄冥閣的人困在其中。
“不知天高地厚。”閣主冷笑一聲,青銅鼎突然傾斜,黑色煙霧化作無數蠱蟲,撞向冰牆。冰牆瞬間被腐蝕出無數孔洞,眼看就要崩塌。
枯木老人掙紮著喊道:“李仲,帶著還魂草走!去萬法城找素心夫人,她知道如何毀掉萬蠱母巢!我和玄冰龍幫你擋住他們!”
“我不會走!”李仲的幽藍丹火在掌心熊熊燃燒,與玄冰龍的龍氣交織成一道冰火雙龍,“要走一起走!要戰一起戰!”
他想起父親的話,想起那些為他犧牲的人,突然明白“燎原”不是一個人的衝鋒,而是無數星火的匯聚。枯木老人的堅守、玄冰龍的忠誠、素心的隱秘布局、鳳璃姐妹的羈絆...這些都是燎原的火種。
“好一個一起戰!”枯木老人眼中閃過決絕,突然將全身靈力注入拐杖,拐杖頂端的墨綠晶石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李玄,當年欠你的,今天我用這條老命還!”
光芒閃過,枯木老人的身體竟化作無數綠色光點,融入周圍的冰棱中。那些冰棱突然瘋長,化作一株巨大的“鎮魂木”,將所有蠱蟲都困在木藤之中,發出痛苦的嘶鳴。
“玄冰龍,載他走!”這是枯木老人最後的聲音。
玄冰龍悲鳴一聲,猛地載起李仲,衝天而起。李仲回頭望去,隻見鎮魂木在蠱蟲的腐蝕下漸漸枯萎,閣主的怒吼和枯木老人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最終都被冰封淵的風雪吞沒。
“我會回來的!”李仲對著冰封淵大喊,聲音在風雪中回蕩,“我會帶著燎原的火,燒盡你們所有的罪惡!”
玄冰龍載著他衝出冰封淵,飛向萬法城的方向。李仲握緊懷中的木盒,感受著裏麵還魂草的溫暖,還有鎖魂玉中鳳璃靈識的悸動。
他知道,這場廝殺還遠遠沒有結束。玄冥閣的陰謀、內鬼的身份、萬蠱母巢的秘密、父親留下的更深布局...還有太多的謎團等著他去揭開。
但他不再迷茫。古卷上的“守心方得始終”,不是固守原地,而是在征途上守住那份最初的信念——為了守護,為了承諾,為了那些用生命照亮前路的人。
玄冰龍穿過雲層,萬法城的輪廓在前方越來越清晰。李仲握緊玄冰龍血劍,劍脊的龍紋與懷中還魂草的光芒相互呼應,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燎原之火。
他的征途,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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