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礦洞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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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鐵脈深處的寒氣已凝成實質,如細碎的冰針鑽進衣袍縫隙。李仲的指尖剛觸到冰髓花的花瓣,那層看似脆弱的冰晶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將整麵岩壁映照得如同冰封的鏡麵——鏡中竟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影,他們伸出虛幻的手,像是在乞求救贖,又像是在拖拽靠近的生靈。
“是十年前采礦隊的殘魂!”青禾突然捂住嘴,竹簍裏的龍須草劇烈顫抖,草葉上的露珠映出更駭人的景象:那些殘魂的脖頸處都纏著玄鐵鎖鏈,鎖鏈盡頭深深紮進岩壁裏,與玄鐵脈的地火靈力相連。
趙坤的長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槍尖的金光掃過岩壁,殘魂的影像頓時淡了幾分:“他們被玄鐵精的煞氣困住,成了守護冰髓花的活祭品。難怪剛才的玄鐵傀儡會說‘滅爐’,隻有毀掉焚天爐,切斷地火與玄鐵脈的聯係,這些殘魂才能安息。”
李仲的目光落在冰髓花燃燒的靈火上——那火焰明明是極寒之物,卻能灼傷靠近的殘魂,花瓣邊緣的冰晶在靈火中不斷消融又凝結,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獻祭。他忽然想起丹方殘頁上的注解:“冰髓花,寒之精,火之魄,非至純龍氣不能采,非至陽靈火不能養。”
“青禾,借你的定靈晶一用。”他接過小姑娘遞來的冰晶,將其按在冰髓花旁的岩壁上。冰晶炸開的瞬間,殘魂的影像被暫時凍結,露出岩壁上隱藏的符文——那是與破靈刃劍鞘內側相同的古紋,隻是多了些玄鐵精特有的鋸齒狀紋路。
“這些符文在吸收殘魂的靈力。”趙坤用長槍輕敲岩壁,符文竟泛起暗紅色的光,“玄鐵精不是天生的妖獸,是被這些符文催化出來的!”
話音未落,腳下的玄鐵地麵突然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如指甲劃過金屬的銳響。李仲低頭一看,地麵的縫隙中滲出黑色的汁液,汁液所過之處,玄鐵竟像融化的蠟般變軟,露出下麵蠕動的暗紅色觸須——是玄鐵精的根須,正順著地脈靈力蔓延過來。
“快摘花!”趙坤的長槍突然刺入地麵,金光順著槍杆注入地下,暫時逼退了根須,“它在感知我們的靈脈!”
李仲不再猶豫,玄冰龍氣順著指尖注入冰髓花,試圖安撫那團燃燒的靈火。就在指尖即將觸到花芯的刹那,整麵岩壁突然劇烈震顫,腳下的地麵“轟”地裂開,一道幽藍與赤紅交織的巨影破土而出——那是頭身長近十丈的巨獸,渾身覆蓋著菱形的玄鐵鱗甲,鱗甲縫隙中流淌著岩漿般的地火,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竟由無數采礦工具的殘骸拚接而成,眼眶中跳動著兩團冰藍色的魂火。
“這才是真正的玄鐵精!”趙坤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它吞噬了整支采礦隊的靈核和玄鐵脈的地火,已經成了半靈半妖的怪物!”
玄鐵精的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拍來,李仲下意識地祭出破靈刃格擋。鏽劍與鱗甲碰撞的瞬間,竟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劍刃從中間裂開,化作無數碎片飛濺,其中一片擦過李仲的臉頰,留下道滲血的傷口。
“破靈刃對它沒用!”青禾將竹簍裏的龍須草全部撒向空中,草葉落地的位置突然升起綠色的藤蔓牆,“它的鱗甲能吸收靈力攻擊,快用物理攻擊!”
玄鐵精的巨爪拍在藤蔓牆上,看似柔弱的藤蔓竟韌性十足,暫時擋住了攻勢。但鱗甲縫隙中流淌的地火很快引燃了藤蔓,綠色的火焰順著藤蔓蔓延,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燒焦的味道。
李仲趁機觀察玄鐵精的弱點,發現它脖頸處的鱗甲顏色較淺,且沒有地火流淌——那裏是采礦隊的靈核聚集處,也是玄鐵精唯一的“活物”部分。他將玄冰龍血劍橫在胸前,劍脊的龍紋與體內的玄冰龍氣共鳴,冰藍色的劍氣在周身形成旋轉的氣流:“趙參軍,想辦法讓它低頭!”
趙坤會意,長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玄鐵精腳邊的地縫。槍尖的金光與地火靈力碰撞,引發小規模的爆炸,滾燙的玄鐵碎屑濺在玄鐵精的腿上。怪物吃痛,果然低下頭,用拚接的頭顱撞向趙坤。
“就是現在!”
李仲運轉踏靈步,踩著玄鐵精噴出的地火氣流騰空而起,玄冰龍血劍帶著冰髓花的寒氣,直刺它脖頸處的淺色鱗甲。劍刃沒入的瞬間,玄鐵精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冰藍色的魂火劇烈跳動,無數殘魂的影像從它體內湧出,在半空中形成道淒厲的洪流。
“它們在幫我們!”青禾突然喊道,她看到那些殘魂影像正撕扯著玄鐵精的鱗甲,“用冰髓花的氣息引導它們!”
李仲從懷中掏出一朵剛采摘的冰髓花,花瓣上的靈火在接觸到魂火的瞬間,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殘魂影像像是找到了歸宿,紛紛撲向冰髓花,將自身的魂力注入其中。冰髓花的花瓣迅速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道純粹的白光,順著玄冰龍血劍湧入玄鐵精的體內。
“嗷——”
玄鐵精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鱗甲縫隙中的地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藍色的魂火。它的巨爪瘋狂地拍打自己的頭顱,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李仲趁機拔出玄冰龍血劍,劍刃上沾染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一種半透明的晶體,裏麵包裹著無數微小的光點——是采礦隊修士的靈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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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解體!”趙坤拉著李仲後退,“玄鐵脈的地火正在反噬!”
玄鐵精的身體從脖頸處開始崩解,玄鐵鱗甲化作漫天碎片,露出裏麵由靈核和地火組成的核心。核心在半空中懸浮片刻,突然炸開,無數光點如同螢火蟲般飛向礦洞深處,其中最大的一團光點停在李仲麵前,凝聚成個模糊的人形——是十年前采礦隊的隊長,他手中握著塊破損的令牌,上麵刻著“鎮嶽軍”三個字。
“多謝...恩人...”隊長的聲音斷斷續續,“焚天爐...底層...有...母巢...殘片...”
光點消散前,將那塊破損的令牌推向李仲。令牌接觸到他掌心的瞬間,突然與破靈刃的碎片產生共鳴,碎片自動飛到令牌上,重新組合成完整的劍形——破靈刃並非凡物,而是鎮嶽軍當年為了鎮壓玄鐵精特製的靈具,需要采礦隊的靈核碎片才能激活。
“原來如此。”李仲握緊重組後的破靈刃,劍刃上的古紋與令牌的軍徽完美融合,散發著能斬斷一切邪祟的金光,“它不是被玄鐵精拍碎,是在等靈核碎片激活真正的力量。”
礦洞深處的地火突然變得狂暴,岩壁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玄鐵脈的靈力開始不受控製地湧向焚天爐的方向。趙坤的臉色凝重如鐵:“玄鐵精解體打破了地火與寒氣的平衡,焚天爐的啟動儀式可能會提前!”
青禾指著冰髓花生長的岩壁,那裏的縫隙正在擴大,露出後麵更深的通道:“殘魂剛才指引我們往這邊走!裏麵肯定有通往焚天爐的密道!”
通道內的寒氣比外麵更甚,牆壁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冰層裏凍著無數玄鐵精的幼體,它們蜷縮成球狀,像是尚未孵化的蟲卵。李仲用破靈刃切開冰層,發現裏麵的幼體已經死去,體內的地火靈力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吸走了。
“是萬蠱母巢的殘片在吸收靈力。”他的指尖劃過冰層上的爪痕,“玄鐵精不是在守護冰髓花,是在阻止母巢殘片得到它!”
通道盡頭突然出現一道光幕,光幕中隱約能看到焚天爐的輪廓——那是一座由玄鐵和地火組成的巨爐,爐身上纏繞著無數血線,血線的盡頭連接著十七個礦場的方向,每個連接點都亮著紅光,顯然已有不少修士的精血被吸入爐中。
“十七個紅點,正好對應失蹤的十七個礦場。”趙坤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城主果然在用整個蒼梧郡的靈脈做祭品!”
青禾突然指著光幕中爐底的陰影:“那裏有個人!穿著城主府的服飾!”
李仲眯起眼睛,看清了陰影中的人影——那人坐在爐底的玄鐵王座上,身披黑色的龍袍,臉上戴著青銅麵具,正是萬法城的城主。他的手中把玩著顆黑色的珠子,珠子裏流淌著與玄鐵精體內相同的地火靈力,顯然就是萬蠱母巢的殘片。
“他在等我們。”李仲握緊重組後的破靈刃,劍刃的金光與光幕的紅光碰撞,激起漫天火花,“他知道我們會帶冰髓花來,甚至知道玄鐵精會被殺死。”
趙坤的長槍指向光幕:“不管他設了什麽陷阱,我們都必須闖進去。王參軍的大部隊已經在鷹嘴崖就位,隻要我們毀掉母巢殘片,他們就能趁機摧毀焚天爐。”
青禾從竹簍裏掏出最後一顆定靈晶:“這是冰泉眼最後的冰晶,能暫時凍結光幕。但隻能維持一刻鍾,我們必須在一刻鍾內找到母巢殘片。”
玄冰龍突然從李仲袖中飛出,龍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破靈刃上的古紋,像是在提醒他什麽。李仲低頭看去,古紋在光幕的映照下,竟組成了與丹方殘頁上相同的煉丹圖譜——原來破靈刃不僅是武器,還是能淨化母巢殘片的“丹爐”。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將冰髓花靈核塞進破靈刃的凹槽,劍刃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冰髓花的寒,玄冰龍的氣,破靈刃的金,正好能組成‘三絕淨化陣’,足以淨化母巢殘片。”
青禾將定靈晶擲向光幕,冰晶炸開的瞬間,光幕上出現一道裂縫。李仲與趙坤對視一眼,同時衝了進去,玄冰龍在他們頭頂盤旋,發出充滿戰意的龍吟。
焚天爐內部比光幕中看到的更震撼,爐壁上鑲嵌著無數修士的頭骨,每個頭骨的眼眶裏都燃燒著魂火,它們齊聲發出淒厲的哀嚎,形成能動搖心誌的音波。城主坐在玄鐵王座上,緩緩抬起頭,青銅麵具的眼洞射出兩道紅光,落在李仲手中的破靈刃上。
“你終於來了,跨界者。”城主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仿佛有無數蟲豸在喉嚨裏爬行,“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他攤開手掌,母巢殘片突然化作無數血線,纏向最近的趙坤。趙坤的長槍金光爆閃,卻被血線纏住槍尖,地火靈力順著槍杆蔓延,很快在他手臂上形成蛛網般的紅紋。
“趙參軍!”李仲的破靈刃劈向血線,金光所過之處,血線紛紛斷裂,“別讓地火靈力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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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站起身,黑色的龍袍無風自動,露出下麵爬滿蠱蟲的皮膚:“玄鐵精是我養的寵物,采礦隊是我喂給它的飼料,甚至連破靈刃的秘密,都是我故意留給你的線索。”他的笑聲在爐內回蕩,“沒有你的淨化陣,我怎麽能徹底激活母巢?”
李仲這才明白,從踏入黑風寨開始,他們就在城主的算計之中。但他看著手中的破靈刃,看著冰髓花靈核散發出的純淨光芒,突然笑了:“你算錯了一件事。”
“哦?”
“你算錯了人心。”李仲的玄冰龍血劍與破靈刃交叉成十字,“采礦隊的殘魂,玄鐵精的反抗,甚至青風穀的守護,都不是你能算計的。”
玄冰龍突然發出震耳的龍吟,龍息與破靈刃的金光、冰髓花的寒氣融合在一起,形成道三色光柱直衝天際。爐壁上的頭骨魂火突然調轉方向,不再哀嚎,而是發出充滿希望的光芒,紛紛匯入光柱之中。
城主的臉色終於變了:“不!我的母巢!”
但一切都晚了。三色光柱穿透焚天爐的頂部,將母巢殘片緊緊包裹。血線在光芒中迅速消融,地火靈力被淨化成純淨的靈脈,重新流回蒼梧郡的土地。城主的身體在光芒中寸寸碎裂,青銅麵具落在地上,露出張被蠱蟲吞噬得麵目全非的臉——那是張與趙坤妹妹夫家相似的臉,顯然也與黑風礦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焚天爐開始坍塌,李仲拉著趙坤衝出光幕,青禾早已在通道口等候,竹簍裏的龍須草正散發著柔和的綠光,護住了周圍的殘魂影像。礦洞外傳來震天的歡呼——是鎮嶽軍的大部隊攻破了黑風寨的防線。
玄鐵脈的寒氣與地火終於恢複平衡,冰髓花在岩壁上重新綻放,這次沒有燃燒的靈火,隻有純粹的冰藍。李仲看著手中的破靈刃,劍刃上的古紋漸漸隱去,變回普通的鏽劍模樣,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
“結束了。”趙坤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充滿釋然,“十七個礦場的修士可以安息了。”
青禾的大眼睛裏閃著淚光,卻笑著說:“祖母說的沒錯,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不會缺席。”
玄冰龍在李仲肩頭蹭了蹭,龍瞳裏映著礦洞外的朝陽。新的一天開始了,蒼梧郡的地脈在晨光中泛著勃勃生機,仿佛在迎接重生的希望。李仲知道,礦洞的寒影已經散去,但守護這片土地的責任,才剛剛開始。他握緊手中的破靈刃,轉身走向洞外,那裏有等待他的青風穀族人,有需要救治的鳳璃,更有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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